聽見我的話,忘痴也點頭說是:「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要說真的有鬼,總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或許是我們找錯地方了?」我再次開口。
忘痴點點頭,說:「說不定是別人找到了,但是沒說,或者沒有膽子說。」
說完,忘痴把幾張紙一扔,說:「不管那麼多了,咱們是來抓鬼的,又不是來破案的。我看是人是鬼不要緊,反正錢已經給了,咱們就別管了。」
我瞪了忘痴一眼,說:「那你還好意思收徒弟,你忘了自己是怎麼跟你徒弟說的嘛?讓她晚上去等你。晚上咱們去看看,有鬼咱們就捉,沒鬼就說清楚走人。」
聽見我的話,忘痴摸了摸鼻子說:「也對,佳佳還等著我在她面前大展雄風呢。」
我沉吟片刻,道:「你不是說你手頭原本就有一宗單子,還有今天那出租車司機的單子,咱們又不愁,就算是友情幫忙了。」頓了頓,我看向忘痴,「你把支票拿出來,回頭咱們還給佳佳。」
忘痴護住口袋,警惕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咱們的辛苦錢,人家自願給的。你要還回去你還,反正我不還。」
看見忘痴這個樣子,我伸手揉了揉額頭,說:「這樣,要是咱們幫到了人家,這錢咱們就還,沒幫到,打個醬油,就別要這個錢,好不好?」
我的話讓忘痴猶豫了一下,我接著說:「你想想你徒弟,佳佳可還等著你收她呢,這樣的師父,佳佳她願意要嗎?」
忘痴一臉肉疼的說:「罷了罷了,為了徒弟,這回我就不要這個錢了。」
我略有些欣慰,能讓忘痴放棄錢,那可是比抓鬼還難的事情。
然而忘痴接下來又立刻說:「要是咱們真的幫上忙了,這個錢就不還了。」
我無奈地點頭,忽然忘痴臉色一變,說:「我去看看菜怎麼還沒上來。」
說完,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有些疑惑,怎麼好好地說話,忘痴一轉臉就變成了這樣,我看向葉丞岐,他也在看忘痴,嘴角笑意涼薄。
大約是感受到我的視線,葉丞岐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說:「娘子,我想他們那樓里做手腳的應該不是鬼,是人。」
「哦?」
我看向葉丞岐,想讓他多說一點。
葉丞岐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看了我一眼,說:「我教給他的東西他已經用了。」
我想起來葉丞岐在上回吃飯的時候,對薛宏志說的那句話,什麼忌金忌銀,忌門前常青樹,忌對門新招牌。
這幾句話意思很淺顯,基本上是個人都可以聽懂。
我又想起來那寫字樓進門的位置好像真的有兩個花盆留下來的印子,基本上整個寫字樓,裡面所有的綠色都不見了。
至於金銀,應該不會有人拿金銀當擺設。
葉丞岐接著說:「但是我看了一下,自從他用了我說的辦法之後,靈異的事情反而更多了。他目光隱晦,靈台黯淡,鞋面乾淨卻不明亮,說明他現在在走背運。」
聽見葉丞岐的話,我一臉茫然,忍不住問:「什麼叫做目光隱晦,靈台黯淡,鞋面乾淨卻不明亮,你給我解釋解釋。」
葉丞岐笑了笑說:「你仔細看過他眼睛沒有,血絲瀰漫,目光無神,這叫隱晦。你再看看他頭上髮根的地方,是不是有些灰暗,像是頭髮沒洗乾淨。至於鞋子,修容整齊,衣衫革履,從衣衫跟鞋子上就能看出來這個人最近是在走運還是背運。」
這時候忘痴正好回來,他手裡拿了幾瓶飲料,放在桌子上說:「你相公說的沒錯,我也注意到了。」
「那所以呢?這就能說明是人幹的不是鬼乾的?」
忘痴插嘴道:「什麼人干鬼乾的?」
葉丞岐沒理會他,轉臉對我說道:「這只能說明有人改動了他的運勢,至於是用什麼辦法改動的,既然問題出在寫字樓里,那應該是寫字樓里被做了手腳。」
聽見葉丞岐的話,忘痴驚道:「大兄弟,你這見識不少啊,你不是說你平時在家乾乾農活看看書什麼的嗎?你們那塊鄉下除了故事會跟知音還有那麼高大上的書給你看?」
我瞪了忘痴一眼說:「你能不能安靜一會?你是讀了多少本故事會跟知音啊,怎麼說什麼都帶著這兩個?」
忘痴嘟囔道:「你不好奇嗎?」
我沒理會他,對葉丞岐說:「你接著說。」
葉丞岐嗯了一聲道:「以前有種術法,名曰魯班術。基本上天下的木工和泥瓦匠,都要拜魯班,學魯班術,尊魯班為祖師爺。魯班術多用於房子上,可以改變房主的氣運,不過現在還有魯班術,可真是讓人挺吃驚的。」
我還是聽的迷迷糊糊的,但是忘痴好像已經懂了,他摸了摸下巴說:「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這事咱們還真不能往野鬼身上想,不過那麼大個樓,要動手腳,得是多大的手腳啊?!」
葉丞岐只看著我,一臉求表揚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看見葉丞岐那雙跟黑曜石一樣漆黑的眼睛,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你真厲害。」
等到做了這個動作,我的臉立刻燒了起來,也不敢看葉丞岐的動作,捧著碗,做出吃飯的樣子。
我聽見葉丞岐嗯了一聲,聲音里似是帶著笑意:「那當然,我可是你相公啊。」
我裝作沒聽見葉丞岐的話,隱約聽見忘痴好像說了聲臥槽。我從桌子下踢了他一腳,他站起身說:「我再去催催菜。」
還催什麼?菜不是都已經上齊了嗎?
吃完午飯,我們也沒回家,直接在附近開了兩間房,我自己一間,忘痴跟葉丞岐一間。
我的意思是從現在休息到晚上,這樣回頭再去的時候,不僅精神頭足,而且還不用慌慌張張的。
回到房間裡,我跟點開微信,跟付藍聊了會天,付藍現在精神倒是還好,就是一門心思地撲在工作上。
搞得我都想給她介紹男朋友了。
這倒不是因為我多喜歡當媒婆,而是以前付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我怕她太受打擊,會自暴自棄。
還沒聊兩句呢,房門被人敲響了,接著是忘痴的聲音:「鬼母!鬼母你快開門!」
我下床去給他開門,看見忘痴一頭的冷汗,見了我,立刻說:「來來來換房間。」
我皺了皺眉問:「為什麼要換房間?」
忘痴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來:「說起來真不好意思,我打呼嚕還腳臭,我怕熏著你家相公。」
真的是這樣?
我又看了一眼忘痴腦門上的冷汗,意思不言而喻。
忘痴伸手擦了擦汗說:「求您了,您讓我進去吧!」
說完,也不管別的,使勁一擠,跑進屋裡直接就躺在床上。
我看了一眼忘痴那有點髒兮兮的袈裟,拿了包去隔壁房間。
葉丞岐表情冷淡地躺在床上,看見我,才露出來一個大大笑容,然後說:「娘子,你來啦。忘痴大師他說自己打呼嚕還腳臭,不想影響我,說要跟你換房間。」
我疑惑地看了葉丞岐一眼,說:「是嗎?」
葉丞岐的表情純良無辜,看起來還真不像是他幹的事情,可是忘痴那一腦門的冷汗跟他難看的表情又怎麼解釋?
我突然發現,在我面前,葉丞岐從來表現的都很純良,只有在別人面前,才會露出另外一幅樣子。
我也懶得多想,不過就是葉丞岐用手段逼走了忘痴而已,他從來都是這樣的。
葉丞岐下床幫我拿包,我則躺到另外一張床上,跟付藍繼續聊天。
聊著聊著,我就睡著了。
夢裡看見一個臉色發白的小男孩,他沖我說:「快阻止我爹!」
我問他該怎麼阻止,他卻不說話了,但是臉色十分焦急,最後落下淚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的小孩那麼上心,總之看見他的眼淚,我也哭了,直到醒來,還覺得自己胸口有點難受。
假如夢裡那個小孩就是我肚子裡的小孩的話,那他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他說的爹,應該就是葉丞岐,讓我阻止他,阻止他幹什麼?
夢裡的孩子語焉不詳,倒是讓我想破了腦袋。
睜眼一看,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我伸手摸了摸臉,臉上一片水痕。
我把眼淚擦去,坐起來。
手機就在我枕頭邊上,但是葉丞岐卻不在床上,他幹嘛去了?
沒一會,葉丞岐就回來了,他手裡還拿著兩個喇叭,見我醒了,就打開燈說:「娘子,我想了一個主意。」
我因為剛才的夢有點心不在焉的,說:「什麼主意?」
葉丞岐坐到床邊,問我說:「怎麼了?」
可能是看見我眼睛紅了吧,我一邊想著,一邊揉了揉眼睛,說:「沒什麼,剛才做了一個噩夢,你說你想到了什麼主意?」
葉丞岐嗯了一聲,把喇叭放到旁邊,來到我面前,給我按了一樣眼眶,說:「你眼睛腫了。」他又坐回去,接著說,「讓忘痴念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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