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泰橋忽然哈哈大笑,我察言觀色,立刻照著猴子腦袋就是一巴掌,我說:「你真是鼠目寸光,楊老闆出手就是大手筆,這區區兩三萬的生意,值得跟你費半天功夫嗎?」
猴子不好意思道:「我開個玩笑,三萬塊還不夠咱們在北京大飯店搓一頓呢。」
我想三萬塊錢夠買下猴子那輛二手桑塔納了,回頭從窗戶望過去,那輛桑塔納在太陽底下曬著,活脫脫一幅寒磣之像,正擔心牛皮吹大了,卻看到楊泰橋一本正經說道:「三十萬,如何?」
這次猴子表現的很鎮定,搖頭晃腦說道:「三十萬嘛,有點少。」
楊泰橋聞言,馬上說道:「這樣吧,我給兩位五十萬,龍鳳玉環我拿走。」
猴子自作主張,「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楊老闆爽快。」
這時候我卻突然有點不捨得。
龍鳳玉環,這麼高大上的名字,顯然價值不菲;再說這個玉戒指出現的很是神秘,我怕在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買了,會留下什麼遺憾。
這時,我忽然想到冷曉曦,如同她知道我拿了這麼一件寶貝,知道我和猴子把它賣了,一定不會同意。
在她看來,這枚玉戒就是永泰公主的陪葬品,象徵著愛情,是不容褻瀆的。
但是我們身不由己,猴子被債主逼得四處躲藏,現在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於是說道:「楊老闆,情況是這樣的。這玉戒指是猴子表舅的東西,他最近生意遇到點困難,本來想找個地方典押,就託付給我們全權辦理。這是祖傳之物,他的意思是,一旦資金回籠,就出雙倍的價錢贖回來。如果楊老闆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那我們就成交。」
楊泰橋稍一考慮,說:「行,你們要現金還是支票?」猴子立刻說:「當然現金了,這樣花著方便。」
「沒問題。」楊泰橋說,然後又強調道:「咱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一年後你們拿一百萬贖回玉指環,過期不候。」
我暗暗鬆了口氣,看到楊泰橋拉開皮包拉鏈,拿出一張便箋,迅速在上面寫了好字據,註明還款日期,然後我們雙方簽字,按了手印。
實際上這只是一張借據,寫著以龍鳳玉環為抵押,借款一百萬,一年還清,簽字按手印由我完成,猴子在一旁看著。
完成後,楊泰橋從皮包拿出一個小盒子,小心翼翼把龍鳳玉環裝到裡面,也不去看他老娘,讓我們坐著他那輛大奔去潘家園拿錢。
他的店鋪叫博古軒,布置的古香古色,大廳懸掛名人字畫,案几上擺放筆墨紙硯,博古架上一溜兒全是瓶瓶罐罐,銅器佛像,大玻璃櫃裡擺滿玉器,琳琅滿目。
我們坐在客廳等候,一位身材苗條的年輕女孩給我們倒上茶,扭著屁股一擺一擺走了。
楊泰橋在裡面屋裡打電話,猴子望著那個女孩走遠,眼睛一直停留在對方腰臀部位,眼看那女孩進入裡屋,猴子悄悄說:「大俠,這次發財了。」
我沒有接他的話,低聲說:「別一會楊老闆楊先生的亂叫,免得被人笑。」其實我何嘗不是如此。
出手這件玉戒指,我心裡一直感到不大舒服,說不清楚原因,不過想著以後賺了錢,再贖回來就是了,當下只好強作鎮定。
現在我最後悔的是還錢的日期寫的太早,應該寫成三年。我想著,如果想一年還上這筆錢,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寄希望與偽齊帝劉豫墓中的珍寶,到時候隨便摸上一兩件,先把玉指環贖出來再說。
我們是越陷越深,不但沒有解開陰兵鬼符之謎,反而欠了六十萬巨款,只能硬著頭皮「摸金考古」了。
這是我新發明的詞彙,就是說考古的時候偷竊墓中文物,也算是利用職務便利吧。
正在想著,楊泰橋打完電話走出來,讓我們稍等片刻,他的助手馬上就把錢送過來。然後一個勁讓我們喝他的極品龍井茶,談論他的玉器。
我和猴子對喝茶沒有講究,也品不出味道,只不過看楊泰橋用喝酒的小杯待客,而他自己則拿著一個纏著膠帶的大罐頭,泡了一杯濃茶,喝得不亦樂乎。
他大概看我驚奇,笑著解釋,「以前在單位清閒慣了,喝茶都是用罐頭瓶,習慣成自然,改不了了。」
說著,他打開小木盒,拿出龍鳳玉環,滿意地說道:「按照規矩,我不問你們貨物的來路。不過我可以坦白相告,這東西在古代只有皇家才配享有。」
楊泰橋目光灼灼,「實話告訴你們,這東西經我手,一旦炒作起來,上了拍賣會,價格立馬翻番,所以我倒是希望你們違約,那樣龍鳳玉環就歸我所有。寶物經手,也是緣分,就看我有沒有這份造化,留下這個寶貝了。」
正說著,他的助手提了一袋子錢過來,楊泰橋對他耳語幾句,他轉身走了,接著楊泰橋把袋子推給我們,說:「兩位點點。」
猴子這次還比較夠派頭,連忙說:「不用了,楊老闆是講信譽的人。」說著提起袋子就要告辭。
楊泰橋慌忙挽留,「來者是客,招待不足是我的罪過。這樣吧,既然兩位喜歡北京大飯店的菜餚,我今兒個做東,咱們不醉不歸。」
「就不叨擾了!我們還有事情處理,改日吧!」我慌忙拒絕。
楊泰橋看我們堅持要走,送出門口,說道:「以後有了貨物,先拿過來我給掌掌眼,價格方面絕對不會虧待兩位。」
以楊泰橋的精明,一眼就看出這是出土貨,認出我們的身份,明眼人跟前不做暗事,我只好敷衍道:「好說!好說!」
然後慌忙和猴子離開,出了潘家園,猴子馬上腰杆就挺了起來,當著我的面把手機打開。
他這種手機品牌號稱手機中的戰鬥機,著名的諾基亞,之前因為債主能把電話打爆,他不敢開機,現在有了錢,也不用再怕了。
猴子忽然神情激動,說咱們把那些債主都召集到一起,開個還債大會,猴哥我也揚眉吐氣一番。說著他故意問我,「大俠,同學聚會啥時候召開,咱們這身價沒有理由不參加吧?」
我說早過了,這次顯擺不成,下次吧。話音未落,猴子電話又響了。他接通電話只聽了幾句,就瞪大眼睛說:「啥,建國飯店,好好我和大俠馬上趕到。」
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們正說著同學聚會的事,一個同學就打來電話,說之前定下的日子沒能聚成,因為少了兩位重要的同學,這次他們都從國外回來了,就定在今天與建國飯店舉行宴會。
這兩年北京發展迅速,當年郊區農村的孩子,如今已經成為天子腳下的市民,同學們畢業後,咬著牙力爭上遊,請客必須夠檔次,穿著必須要名牌。
這個時候給我們打來電話,明顯是被忽略,屬於臨時想起臨時通知。
我忍不住氣憤地說道:「猴子,這它媽小瞧咱們,合著上次因為兩個有錢的主回不來,聚會就取消,他們一回來,聚會馬上舉辦。」
「呸!這幫王八蛋,當初別的班欺負咱們,全班男生誰有咱倆拼命。」猴子氣憤不已,我阻止他說下去,說:「今兒個咱們還債,捎帶聚會。出出這口惡氣。」
正說著電話又想起,不過是找我的。我沒有帶手機的習慣,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通過猴子找到我,會是誰呢?我疑惑著拿過手機。
電話是我們的同學胡星打來的,他說他正在建國飯店,電話是偷偷打過來的,他讓我和猴子不要參加同學聚會,說郭大同跟幾個死黨準備拿我和猴子開刷,要報復之前我把他打的求饒的事。
掛了電話,猴子氣得暴躁如雷,我雖然比他還生氣,還得安慰他,我說猴子別急,這個鴻門宴咱們去定了,我倒要看看郭大同能使出什麼陰招。
然後我讓猴子把債主電話給我,挨個打過去,告訴他們到建國飯店見面,要他們不許遲到,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否則不予還錢。
反正我們是還錢,不是借錢,口氣自然要硬氣一點,這二年社會上不是流行這個嗎,欠債的比要債的拽。
猴子連聲誇讚,「好主意,不愧是大俠!」說著我們打了輛出租車,匆匆趕往建國飯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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