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冷曉曦突然出現,我竟然有種親熱之感。
自從在車站分別,回到北京再也沒見過她,也沒有接到過她的電話。
此刻看她站在樓梯邊叫我的名字,神態間也顯得很親熱,跟她平時對我和猴子若即若離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不由有些疑惑。
建國飯店作為新中國最早的一批飯店,口碑甚好,經常接待外賓。所以外國人出現在這,我並不稀罕,冷曉曦出現,就讓我覺得有些驚奇。
她穿著碎花露肩長裙,美麗的鎖骨若隱若現,就那麼一隻手搭在樓梯扶手上,不經意間就透露出一股女王的氣質。
我真有些疑心自己看錯了,但是還裝作很鎮定地說:「你來了。」
「嗯!」冷曉曦點點頭滿面春風向我走來,「又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她優雅朝我靠近,唇邊掛著迷人的微笑。
這時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所有的人,包括猴子,他們都忘記了剛才的事情,但是我不會忘記,我平靜地望著冷曉曦,說:「你應該都瞧見了,否則也不會這麼問。」
我們之間的對話自然隨意,就像經常在一起,都明白彼此心意。
我知道她一定目睹了方才的事情,猴子炫富遭到慘敗,她走過來是想幫助我。
可是我很疑惑,她除了以氣質震懾住我這些同學之外,還能怎麼幫我。
冷曉曦點點頭,回頭對用英語對兩位外國人說了幾句話。我的英語在高中時就不怎麼樣,畢業後幾乎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能聽懂一些詞彙。
她的英語很標準,起碼我聽起來很像美國人,中間我聽到有「對不起,哈斯、先生」這些詞彙。然後看到兩名外國人立刻臉露驚喜,激動地連聲:「OK……」接著嘰里咕嚕一串英語。
冷曉曦只是矜持地微笑,伸出手,一名老外迅速將一個黑色公文包交到她的手裡。冷曉曦這才轉向我,說:「這裡面是五十萬,你拿去用。」
我一愣,五十萬對她來說太容易了吧,簡直就跟兒戲一般,還沒抬手,猴子早就搶上去把公文包接過,突然粗聲大氣說道:「郭大同,看看,這是多少錢,要不要一張一張數數?」
冷曉曦不為所動,我低聲說:「謝謝!」但是他好像沒有聽到,又轉過身在那位外國人準備的一張紙上迅速簽了字。
郭大同臉色灰敗,像只鬥敗的公雞,猴子是得理不饒人,聲音高亢。
「猴子我沒有錢,沒有小錢,但是我從來沒有看不起曾經患難與共的兄弟。郭大同,你算什麼東西,仗著老子有點權勢,就以為全天下人都該聽你的?」
我聽猴子雖然義正辭嚴,但沒有切中要害,於是站出來說道:「當年的事情誰對誰錯,我想大家心裡都明白,念在大家同學一場,我不予計較,但是你郭大同心胸狹隘,以為穿了身洋裝,變成洋鬼子國籍就能趾高氣揚?」
「我是中國人,堂堂正正的華夏子孫,我以我的身份而自豪,為我的祖國驕傲。」
我的話音未落,冷曉曦率先鼓起掌,接著我看到那兩個老外竟然也在鼓掌。
這都什麼情況?難道這兩個老外能聽懂我的話?
這時,跟我同一桌的胡星受到感染,開始鼓掌,接著幾個女同學竟然站起身來鼓掌,其他桌的同學也紛紛鼓掌叫好,唯獨郭大同那桌沒有掌聲,他們個個垂頭喪氣,那樣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慕慕忽然起身,對郭大同說道:「你這個人華而不實,而且心胸狹隘,以後不要來找我了。」說著他離開那張桌子,自己搬了張椅子坐到另一桌上。
郭大同牙齒咬得咯嘣嘣直響,那位小片警替他把錢裝起來,他站起身狠狠望了我一眼就想離開。
「等等!」我攔住他,說道:「認賭服輸,現在就拿出電話給墩子打,必須向他賠禮道歉。」
他身邊的一個同學立刻充當和事老,起身說道:「大俠,算了,大家好歹同學一場。」
「你它媽還知道同學?你算什麼東西?跟屁蟲?馬屁精?能拿多少好處?」我立刻爆發,他方才對墩子冷嘲熱諷極為賣力。
那位同學立刻耷拉了腦袋,滿臉憋得通紅,我已經想好,只要他敢頂一句,一拳就把他撂倒。
「好,我說到做到。」郭大同掏出手機,旁邊一個同學給他說了墩子的號碼,他打了過去,然而一連串的忙音,電話沒人接聽。
郭大同緩了口氣,面無表情說道:「夏惜夏,墩子沒接電話,總不能算我食言吧。」
我暗暗著急,這個節骨眼上墩子不接電話,這不是讓郭大同這孫子就坡下驢嗎?我說:「你等等,你的號碼一串8888,墩子一眼就認出來。他不比誰差什麼,他更瞧不起狗眼看人低的人,所以他不接你的電話。」
我說著,直視郭大同,看到他眼中掠過一絲驚慌,然後我讓猴子用他的手機給墩子撥過去,不一會,墩子就接通電話。
我使了個眼色,猴子馬上把電話遞給郭大同。這傢伙遲疑著拿起手機,剛說了一句「我是大同」墩子就掛了電話。
我忽然間冷笑起來,說道:「墩子瞧不起的人,連話都懶得說,看來咱們墩子同學並不崇洋媚外,還是有骨氣的。」
猴子附和道:「那當然,墩子人窮志高,不會拍馬溜須。」然後猴子看著我,問道:「大俠,你知道墩子最喜歡聽《三國演義》,最喜歡說哪句話?」
我大笑,說:「知道。」
然後我和猴子齊聲說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郭大同等人氣急敗壞,不過這個時候,我們班的同學除了他們這一桌,其他人都站在我們這邊。
我知道,他們不是仇富,也不反對郭大同炫富,實在是因為郭大同太過膚淺,都已經成人了,還公司董事,辦起事情來還停留在高中生階段。
「看來,國外的月亮並不比中國圓。」我故意感慨道。
誰知那位老外沒有聽出這句話背後的諷刺之意,只理解了字面意義。
他們不懂中國文字的博大精深,於是那位叫做哈斯的老外認真對我說道:「世界上所有國家的月亮都是一樣的。」
這句話是用流利的漢語說出,我有些驚訝,這個高鼻子漢語說得這麼好,冷曉曦為何偏偏要用英語同他們交流?
我聽了心裡突然很痛快,正準備再發泄一通,冷曉曦卻輕輕拉了我一下,湊在我耳朵邊低聲說:「夏惜夏,見好就收,這些錢是你欠我的,你混蛋。」
我被罵得莫名奇妙,不過她的這個姿勢顯得很親熱,讓我幾乎無法承受,我故意說道:「別離我這麼近,免得讓人家產生誤會。」
我的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到給我通風報信,如今是音樂教師的胡星驚嘆道:「大俠,不是吧!」
不是什麼?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看到許多同學面露震驚之色,就連林慕慕都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冷曉曦聽完我說的這番話,嘴唇輕抿,我知道這是她生氣的前兆,但是她克制住了,只是目光泛起一種奇異的色彩。
那眼神只有我明白,意思是說夏惜夏,你真是混蛋。
這時,胡星迅速掏出電話博,拿了一隻筆,恭恭敬敬對冷曉曦說:「火鳳凰小姐,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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