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子 第四百七十七章 父親的執念

    此言一處場面登時變的安靜，爸媽都是一臉詫異的看著我，就連一旁的爺爺都是不明所以。

    其實這個想法我擁有並不是一天兩天了，無論是從爺爺的眾叛親離，還是從父母的還債一去不復返，所有的理由都指向漠北江家的無情！

    身為一個傳承多年的家族，就算勉強能理解他們趕走爺爺，但絕不理解他們要扣留爸媽！不說別的，就從爸媽此刻身上破舊的衣衫，就能明白他們如今過的並不好！

    無論是哪個理由，我都有必要替父母討回公道，以前我沒有這個實力，但現在我已經擁有了這份能力，那無論如何，我不能讓父母白白受委屈。

    「小東，你在說什麼啊！」如水一樣的媽媽目光驚詫的看我，一面手指撫在我的皺起的眉間：「這些年，爸爸媽媽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其實是我們對不起你，如果你要不滿，要恨就恨媽媽吧！是媽媽和爸爸一意孤行要來這裡替你爺爺還債的，我們都是自願的！」

    「自願什麼？」我突然從媽媽激動的話里讀出一點特別的意思，詫異的追問道。

    媽媽也是微微一愣：「你說的不是這守衛之事？」

    「什麼守衛？！」我腦中過電一樣想明白究竟，急急補充問道：「媽媽，您說你和爸爸在此戍守是江家的安排？混蛋，他們都是一幫混蛋！我要殺了他們！」

    媽媽大概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求助的看向爸爸，這個英武的男子從我方才說要蕩平江家起就一直用一種怪異的目光在看我，知道直到此時，他終於開口：「小東，你爺爺告訴我們說，你是一個心地商量的好孩子，這樣的偏激的想法，我就當沒有聽到！」

    沒料到他竟有這樣回答，我頓了一下，還是繼續開口：「我不懂，江家為什麼要讓您們來守這個通道，難道這些年中都是你們在守嗎？」

    「是的！」爸爸聲音很平靜：「知道我們漠北江家為什麼在大家族中有很高的威望，並被列為一流勢力嗎？

    沒錯，就是因為我們江家自古以來就有一份傳承的使命，我們是黃泉路的守路人，是為維護整個人間界太平而為的大義家族！每一個江家子弟都以此為傲！

    同樣的，這份跟黃泉生物作戰的使命，也讓我族各輩中，人才多出，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這份使命促進了家族的繁榮！所以小東，你應該認為爸爸媽媽是為了榮耀而戰！」

    「什麼勞什子榮耀！」我聞言更加氣憤：「爸爸，從方才到現在，我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江家人幫忙，您所謂榮耀也許不假，可這榮耀是家族的，勞力是你們的，怎麼看，錯的都是他們！

    也許爸爸你說得對，這份使命是漠北江家的傳承基石，但就算是這樣，該守的也是他們，而不是您們！這裡是什麼生活？您們已經守了將近二十年，而他們做了什麼？！」

    「小東，我們是自願的！」爸爸嘆了口氣，臉上多了份肅穆：「你媽媽說的對，是我和她對不起你，這並不是江家的錯，小東，你的仇恨不該報在它們身上，該我們！」

    父母言語的出奇一致，倒讓我整個人不知所措起來，難道是我錯了嗎？當年的事爺爺已經給我講過，那明明是「老祖宗」釀下來的禍患，被他們有心加之的排擠越演越烈，怎麼到頭來，錯的竟然是我們了！

    「不！」我終於還是梗著說出不滿：「事情不該是這樣的！當年的事我已經聽說，站在爺爺的角度來說，他做的沒錯，是老祖宗背叛了家族，而爺爺只是忠誠完成了家主使命而已！就算要錯，那也該是家主指揮失當！」

    「小東！」父親的聲音嚴厲起來：「歷史已經過去了，功過也都有過判罰，身為江家子弟，不可詆毀家主，更不可出言不遜，大逆不道！」

    以我的性格，此時此刻我應該發火，但看著父母卓爾不群的氣質外那襤褸的形象，還是讓我忍不住心痛，尤其是母親，本來應該是絕世佳人，此刻卻委屈在這裡常日受苦。

    惱火在舌尖轉動幾圈，我終於還是選擇忍耐，不同時代，不同生長背景自然會造成完全迥異的世界觀，那又何必苛求一定要用自己來改變他們呢？

    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要蕩平漠北，不用他們幫忙也能做到，就算以後被他們得知，我就不信他們會殺了我！

    所有的計策腦中過過一遍，也就沒有必需出口的怒意，反倒轉而看著父母他們好好站在一起，那種琴瑟相和的同甘共苦，讓我心中止不住的感動和幸福。

    「好！」我對著父母點了點頭，這種回答可以模稜兩可來看待，但用在此情此景下，表示的意思僅僅是我知道了父母的觀點，至於接不接受，以後再說！

    知子莫若父，雖然我們才剛剛見面，父親還是從我和他類似的眼眸中拆穿了我的思想，只是這一次他也沒了氣勢，語氣變得舒緩：「小東，我知道你不服氣！沒事，聽我給你解釋！」

    「我沒有不服氣！」

    徒勞的反駁在爸爸的一笑里被完全拆穿，他於是繼續道：「我和你媽媽的行為你也許並不能理解，但沒關係，總有一天當你為人父時你就懂了！

    我們這是替你爺爺還債，甚至也是為了你鋪路，當年你爺爺參與爭奪葬天圖錄時，誤傷到老祖宗的靈魂，哪怕不知者不罪，也確實給了老祖宗發動血祭之法的緣由！

    這件事必須得有人承擔責任，你指望讓家主來承擔嗎？即便事實證明不是你爺爺做的，但他的誘因太明顯，江家子弟死傷慘重的血，大家都需要一個發泄點！

    而你爺爺就是這樣的犧牲者！甚至我們整個三代人都被裹入了其中！

    我是在有了你之後，才明白你爺爺曾經給我的愛是怎樣的重量，自從被家族逐出後，他每一個午夜夢回都在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