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婿 第三百零四章 收稅

    天徹底黑下來之後，我回到了我們的小院。

    鬼市連影子都沒有，我們四個坐在炕上，誰也沒開口，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哼！」

    十點鐘，隔壁傳來了一聲悶哼，聽聲音好像是鬼婆，然後便是吱嘎的開門聲，老吳頭紅著眼睛，一頭撞了進來。

    看到白老闆三個。老吳頭舔了舔略顯乾枯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液，伸手抓了抓褲襠，便走了過來。

    「呵呵！」

    白老闆冷笑一聲，手一揮，飛鼠已經沖了出去，落在老吳頭的頭頂，對著他的後脖子就是一下。

    「啊！」

    老吳頭痛呼了一聲，身體向後縮了縮，我搖搖頭，下地繞到老吳頭的身後，踢了一腳他的腿彎。

    老吳頭哼了一聲，跪了下去，我扳住他的脖子，使勁掐了一下他的人中。老吳頭猛地睜大了眼睛，眼裡的血絲少了不少，總算是恢復了神智。

    「別弄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怎麼了！」

    恢復過來的一瞬間，老吳頭立馬求饒。

    「起來吧！」

    我把他拉起來。順手替他處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

    處理好傷口，老吳頭也沒提要出去，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地上悶頭不語。

    「外面，外面！」

    等了半個小時。一縷熟悉的困意再次湧來時，老吳頭突然嚷嚷起來，讓我們精神起來。

    我猛地回頭向外望去，門口不知道什麼掛了一盞白燈籠，鬼市開市了。

    隔壁房門這時傳來了一聲輕響，鬼婆和吳南星動了。

    「走吧！」

    我從炕上跳下來，率先向外走去。

    張茉沒動，而是將身體向里靠了靠，讓出了位置，我搖搖頭，沒打算叫她，而是對老吳頭招招手，說道：「你跟我們去！」

    「哦！」

    老吳頭哭喪著臉，耷拉著腦袋跟在我們身後。

    吳南星的速度不快，似乎是在刻意等我們。

    鬼市和昨天基本一樣，第一處賣的不過是一些針頭線腦的，吳南星的目標不是這一處，他的目標是血市。

    「你們怎麼又來了？」

    見到我們，車大爺橫著菸袋鍋子，把我們攔在了血市外。

    吳南星淡淡瞄了他一眼。和鬼婆繼續向里走，車大爺不但沒攔，反而放行，他的目標是我們。

    「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我指了指前面的吳南星問道。

    「他不是人，你是！」車大爺的回答很簡單。也讓我無法反駁。

    「他在幹什麼？」黎淼突然伸手指了指吳南星。

    我側了一下身讓過車大爺，便看見吳南星徑直走向了小賣店，伸手摘下了掛在那裡的兩個紅燈籠。

    本來安靜的鬼市隨著他的舉動，出現了一絲波瀾，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吳南星。

    昨天出現的那個小女孩也邁步而出。向著吳南星走去。

    「貼上！」

    吳南星橫著舉了舉燈籠，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鬼婆從懷中取出兩張黃紙，打開後正好是一個銅錢標誌，貼在了燈籠上，吳南星這是要把鬼市變成陰鋪的產業。

    「陰鋪？」

    小女孩看到那兩個標記。停了一下，驚疑不定的看著吳南星。

    「從今天起，每個攤位上交一成的攤位稅！」吳南星沒回答，而是伸出一根手指，環視了一眼鬼市後，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們決定不了！」

    小女孩搖搖頭，同時向後退了退。

    我看得出，她並不認識吳南星，可她認識陰鋪的標記，從她的表情上看。對於陰鋪，她很忌憚。

    這完全不對頭，陰鋪現在只有我和吳南星在這兩家，名聲根本沒傳出去，裡面大貓小貓兩三隻，她怎麼會忌憚？

    除非她忌憚的不是現在的陰鋪，而是以前的，這樣算下來，她的歲數可就值得思慮了！

    車大爺也愣住了，他沒想到吳南星會弄這麼一出。

    「我不是讓你們思考，我實在是通知你們，從今天起，這個鬼市屬於陰鋪！」吳南星又掃了一眼鬼市，把手裡的燈籠交給鬼婆，向前走了一步。盯著小女孩的眼睛說道。

    小女孩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又向後退了一步。

    「呵呵！」

    吳南星陰陰的一笑，越過小女孩，走向了最近的一個攤位。

    那個攤位賣的是藥草。上面擺了十餘種草藥，我只認識一種，那便是棺材草，又叫屍血草，是紮根在棺材中的一種極陰草藥。

    吳南星在攤位前掃了一眼，從其中檢出兩株草藥，便向著下一個攤位走去。

    「他在收稅！」

    我馬上反應過來，這是明搶，而且這態度也太囂張了。

    本以為會激起反抗，畢竟這是血市。來這裡擺攤的沒有一個是正常死的，出乎我預料的是，沒有攤主反抗。

    這麼一會的功夫，吳南星走過了三個攤位，三個攤主雖然憤怒。卻沒有人動手，全部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沒有任何表示，皺著眉頭不吭聲，似乎是在想著什麼！

    車大爺處於一種懵逼的狀態，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鬼婆這時把手裡的燈籠重新掛在了小賣店門口。狗腿一般的跟在吳南星的身後，替他收起吳南星遞過來的所謂稅收。

    二十多個攤位，沒用上十分鐘，吳南星已經收完了稅。

    「明天還有一天，記得把稅收自己齊上來，不要讓我動手！」

    收好稅，吳南星背著手向著來時的那個鬼市走，走了不到兩步，他回過頭，盯著依然遲疑的小姑娘交代了一句。

    小姑娘完全傻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甚至微不可覺的點點頭。

    「走吧！」

    說完，吳南星對我們點點頭，帶頭向前走。

    直到來到第一個鬼市，我還是有一種荒謬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相比於血市，鬼市上的東西根本沒什麼好收的，吳南星只是象徵性的拿了一點東西，順便讓鬼婆在燈籠上貼了兩個陰鋪的標記。

    弄好這一切，我們順著原路返回。

    「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回去的路上，吳南星突然頓了一下腳步，回頭問道。

    「啊？」

    我有些疑惑，自打來到崗南村，這是吳南星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

    「是。你為什麼要收稅？」

    反應過來後，我馬上問了起來，「還有血市上的那些橫死鬼，他們怎麼沒有對你動手？那個小姑娘又是怎麼回事？」

    話一出口，我便忍不住了，恨不得把心裏面的疑惑全都問出來。

    「很簡單，我們陰鋪就是官府，管的就是那些孤魂野鬼，他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吳南星冷笑一聲。強硬的說道。

    「至於那個小女孩！」

    提到那個小女孩，吳南星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說道：「別看她長得小，她的歲數比你奶奶都要大！」

    說完，吳南星不再吭聲。大步向前走。

    我頓了一下，凝神看著吳南星，崗南村看來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無論是鬼市，還是後山的貓膩，都隱藏著一些難以解決的東西。

    回到我們的小院後，鬼婆跟著吳南星鑽入隔壁便沒了動靜，讓我們無從判斷，他們是休息了，還是在商量著別的。

    進屋後不久。門口掛著的白燈籠很快被人摘了下去，今天鬼市持續的時間比昨天要少了一大半。

    原因很簡單，是因為吳南星的突然收稅。

    「明天有好戲看了！」

    白老闆望著外面越來越遠的白燈籠，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

    這點我贊同，鬼市能做主的另有人在，今天回去，那個小姑娘一定會回去請示。

    我比較好奇的是，張莉到底讓我們過來幹嘛，把我們都弄到這，她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