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是小老兒這殘破樣嚇到陰棺娘子了,實在罪過。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老叟見我厭惡,就地召了一些血肉黏在他下半身骨頭上,完全不在意那些鑽來鑽去的蛆蟲。
我瞧著更噁心了,蹲在地上哇哇吐得一塌糊塗。
小哥哥不悅道:「叟瓮,休得無禮,還不快跟七兒道歉?」
老叟可能是故意惡作劇,聽罷頓時哈哈一笑,朝我深鞠了一躬,「小老兒邋遢慣了,還望陰棺娘子不要見怪。」
我訕訕道:「我叫洛小七,叟瓮喚我姓名就好,陰棺娘子只是我道號而已,叫著也不太好聽。」
「非也非也,想當年陰棺娘子統治冥界時,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如今雖物是人非,但小老兒曾受過你恩惠,依然認你為尊的。」
「哦?此話怎講?」
我曾統治過冥界?這事兒怎麼從未有人跟我提及?我看了眼叟瓮,他一臉笑眯眯地看著我,那眼睛直接就成了一條縫。
小哥哥輕輕咳嗽了聲道:「叟瓮,過去的事情無需再提,我們今朝來有正事。」
「呵呵呵,好,好,尊主這邊請!」
叟瓮將我們領到了他居住的一個山洞裡,這兒戾氣小了很多,我的眼睛也不怎麼疼了。
山洞裡十分簡陋:一張由人腿骨搭建的床,十來個頭顱擺成的小桌子,以及幾張小腿骨做成的凳子,看得我毛骨悚然。
小哥哥拉著我坐下,用袖袍細細擦去了我臉上血跡,他摘下我眼鏡將手捂在了我眼睛上。過了許久,他才將手放下,神色忽然凝重了許多。
我正要問他究竟,叟瓮端著兩杯茶水過來了,擺在了我和小哥哥面前,「小老兒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二位,將就喝點茶水吧。」
我想到外面那漫山遍野的骨骸,連忙婉言謝絕了。小哥哥端起茶杯看了看,倒是喝了一口,「叟瓮泡茶的技術千百年來有減無增,倒也是奇怪。」
叟瓮莞爾一笑,道:「尊主說笑了,這兒沒人給小老兒練手,久而久之就生疏了嘛。對了,不知尊主找小老兒所為何事?」
「之前你贈與本尊的那隻魂瓮不小心打破了,本尊想再問你討一隻。」
「哦,那尊主這次用來做什麼?可帶了生辰八字來?」
「自然!」
小哥哥說著沾了一點茶水,在桌上寫下了幾個我看不懂的符文。叟瓮看了眼後,微微蹙了蹙眉,很快就用袖子擦掉了。
「尊主稍後,小老兒去去就來。」
叟瓮走後,小哥哥將我抱在了他懷中,讓我靠著他稍微小憩一會兒。我也實在有些疲憊,就沒矯情,靠著他心口睡了。
但這兒是睡不死的,一直恍恍惚惚好像有很多人在我耳邊對話,吵鬧,感覺像進了菜市場一樣。
「想當年,崑崙少主年不過十八便被封為尊皇,可是六界最年輕的神。」
「胡說,念斟上神六歲封神籍,十二歲成為上神,亦是六界不得了的人物。」
「蕭氏王朝亡了,咱們永世不得超生了。那個該死的賤人害得我們不能輪迴,她在哪兒,她遭天譴了沒有啊?」
「今天就是七月十五啦,咱們這生死狹縫裡又丟進來不少屍體啊,嘖嘖嘖,那肉吃起來真嫩。」
這些聲音魔音穿耳一樣硬生生塞進我耳朵里,聽得我腦子都要爆炸了。
可他們說的好像都是曾經發生過的,崑崙少主指的肯定是小哥哥,那念斟上神不就是師父嗎?
所以這生死狹縫裡到底死了些什麼人,殘留著多少魂魄?
我記得寂圓說過,生死狹縫是冥界最陰穢的地方。這兒屍骸遍地,顯然是有不少活人死在這兒,這就蹊蹺了。
如若小哥哥不在,我倒是可以用陰陽乾坤符把這些聒噪的鬼魂召來問問。我很想知道在很久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尤其是我和小哥哥之間。
我正迷糊著,忽然感覺一隻手覆上了我臉頰,像在勾勒我的輪廓。我頓時就不敢胡思亂想了,不曉得小哥哥要作甚。
像是過了許久,唇上傳來涼涼軟軟的感覺,蜻蜓點水一樣。
小哥哥這是在……偷親我?
我心頭一陣熱血,特別想抱著小哥哥回吻過去。我正激動著,山洞裡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想必是那叟瓮回來了。
我微微掀開了一絲眼縫,瞧見他抱著一個嶄新的魂瓮走了過來,「尊主,這已是生死狹縫裡最凶戾的魂魄所制,你看看合適嗎?」
小哥哥伸手探了下魂瓮,淡淡道:「就這個吧,難為你了,此事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包括念斟。」
「小老兒明白!」
我又悄悄閉上了眼睛,心裡疑惑得很。小哥哥從誅仙陣脫離元神出來,竟是為了來生死狹縫定製一個魂瓮,他到底要做什麼呢?
「時間不早了,本尊要走了,叟瓮自便!」小哥哥收起魂瓮將我橫抱了起來,卻沒叫醒我。
叟瓮又道:「尊主,生死狹縫兇險無比,往後且莫要再來了。若有事情尋小老兒,派一隻傀儡鬼來便是。」
「你都說了這兒兇險無比,一般的孤魂野鬼又怎敢過來?」他頓了下,又道:「叟瓮,七兒的眼睛不行了,你想想辦法。」
小哥哥說完就抱著我離開了,一路乘風破浪從冥河而上,不多時就來到了黃泉路上。這兒氣息雖然陰霾,但不凶戾,我也舒服多了。
我裝著剛醒的樣子輕吟了聲,睜眼喊道:「小哥哥,我們到哪兒了?」
「黃泉路上,要看看這兒風景嗎?」
「好啊!」
他將我放了下來,我一路看過去,果真再沒有看到這黃泉路上如火如荼的幽冥花,就一些白白的引魂花在隨風搖曳。
我疑惑不已,問道:「小哥哥,這一路的幽冥花呢?」
「可能是滅跡了吧。」
我看小哥哥並不想多說關於幽冥花的事,也沒再問了。我輕輕牽住了他的袖袍,跟著他漫步在這昏昏暗暗的黃泉路上,心頭特別感慨。
我又想起了當年帶著陳家村的村民過黃泉路的時候,也是小哥哥一路陪著我,牽著我小手,兩小無猜的感覺真好。
回到書院已經天微明,卻不想念先生竟在大門口站著,他頭髮絲上還有些許霧氣,估摸著在這兒站了很久。
我愣了下,連忙走了過去,「師父,你這麼早起床練功了呀?」
「見你整夜未歸,擔心你。」他說著瞥了眼我身後的小哥哥,不咸不淡道:「尊主好興致,竟能擅自離開誅仙陣了。」
小哥哥挑眉瞥了他一眼,捻了個手訣便不見了。
我也沒顧得上小哥哥,急忙從鎖魂鈴里把幽冥花召了出來,「師父,你上次不是還叨念著陰司沒有幽冥花了麼?我在娘親的墳場邊看到一株就給你採回來了,祝師父生日快樂!」
念先生一愣,雙手捧過了幽冥花,一臉喜色,「這是給我的生日禮物?」
「那是當然,尊主不是說你跟我一天生日嗎?你送我金絲線,那我肯定要投桃報李的嘛。怎麼樣師父,你喜不喜歡?」
「為師很喜歡,謝謝你七兒!」念先生捧著幽冥花看了許久,愛不釋手,「我得去找個好點的花壇將它種起來。」
「要我幫忙嗎師父?」
「不用,你一夜未睡想必也累壞了吧?廚房冰箱裡有我給你冰鎮的綠豆湯,你去喝了就歇著吧。」
我看念先生欣喜得很,也就自己回院子了。但剛走到院前的時候,便瞧見一道血色霧氣倏然從我眼前掠過,很快,但我確定沒看走眼。
我伸手招了點風仔細聞了下,竟透著一股生血的氣味,很淡,可我一定不會聞錯。好歹我也是活在陰陽地界的人,對這些東西不要太敏感。
難道靈清沒有被罰去十八層地獄?這院子裡除了她會吃活人,還有誰?
想了想,我便沒進院子,轉身就往輕塵師太院子裡來了,她這兒院子裡依然瀰漫著一層血霧,跟書院其他院落完全格格不入。
「輕塵師太,輕塵師太?」
我在大門口敲了敲門,沒人應,就直接進去了。剛進院子,後面的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我忙轉身去拉門,卻怎麼都拉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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