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吾的表情帶著些憐憫又十分肯定:「我們沒有看錯,她確實已經死了,節哀。」
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徹底沉默低下頭,腦袋裡面嗡的一聲,一種窒息感隨即湧上來。
此時此刻,我整個人都有些懵,奶奶為什麼死了?她怎麼會死呢?不是有楚珩保護她嗎?
記得最後一次打電話奶奶還在囑咐我,當時的情景仿佛還在昨天,可今天奶奶就死了。
我呆在那裡,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就連自己什麼時候流的眼淚都都不知道。
蘇迎忽然伸手抱住了我,她在我的耳邊,用笨拙的方式輕輕安撫著我:「本體死亡,她的靈魂馬上也要去往生,趁著這段時間再多陪陪她吧,不要傷心,死亡並不是她的終點。」
我知道這個道理,可當事實擺在我面前時,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低下頭抹去眼淚,在她們的鼓勵下重新看向奶奶。
她依舊站在那,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卻像是在注視著我一樣,她的面容慈祥,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想著我鼻子一酸,眼睛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根本沒辦法停住。
我走過去試著發出一點聲音,但很快我又將嘴閉上了,我發現我的聲音變得有些扭曲,帶著很濃重的哭腔。
這也是我的私心,我並不想讓奶奶察覺的異常,也並不想讓她知道她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我想讓她如同往常一般結束。
為了這個目標,我只能緊緊咬著下唇,讓自己不開口,只是扶著奶奶走進她住了一輩子的小院。
奶奶還在抱怨:「回來之前怎麼也不知道說上一聲,我好去買點食材給你做點好吃的。」
一股酸澀衝進我的心臟,我死死閉上就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響。
幸好,奶奶也沒有等待我的回答,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也不知道家裡這些東西你能不能喜歡,要不現在去村裡的超市給你買點?」
「對了,你在學校里的成績怎麼樣,今年有沒有拿到獎學金?」
「我聽村子裡不少人說他們的孩子都準備以後考研了,你有沒有這個打算?要是有的話我就幫你問問?」
這句話讓我的腦袋「嗡」了一聲,我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奶奶你在說什麼?」
「說考研的事,怎麼了?還有你聲音怎麼變得這麼奇怪?」
我沒有在接話徹底愣住,剛剛奶奶說的考研的話,在一年前她和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倒退,奶奶身上那些令人懷疑的地方我再也無法忽略。
我看過書上所描寫的靈魂停留在世間,他們並不會失去記憶,而是會在往生前去自己懷念的地方,或是想見的人身邊轉上一轉。
可奶奶這副樣子明顯看著是失去了記憶,書上面說魂魄不全,會導致失去一些記憶。
在什麼情況下死亡才會導致魂魄不全?我的腦袋裡瞬間閃過一個想法以及一個身影。
奶奶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是被邪修或者有意識的惡鬼害死的!
楚珩布下的陣法沒有起到作用,奶奶還是被害死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徹底崩潰,再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奶奶被我嚇了一跳,但是她看不見,只能雙手在半空中摸索著,她著急的問我:「突然之間好好的怎麼還哭了?小秋小秋你在哪啊。」
蘇迎見狀快速上前扶住奶奶:「。沒什麼,她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傷心的事,其他人正在安慰他,我先扶您到椅子上坐下。」
「好好,怎麼還沒想到傷心的事呢?是不是在學校壓力太大了?」奶奶坐到椅子上還是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我已經沒多少力氣,手腳發軟被周吾攙扶著。
他看起來也被我嚇到了:「怎麼了?為啥哭的這麼慘?」
我吸了吸鼻子,強行壓抑著心情,可是眼淚止不受我的控制,我勉強著說:「奶奶的魂魄不全,現在在我們面前的只是她的殘魂。」
「什麼?如果是殘魂的話,那得趕緊找到她缺失的魂魄,不然的時間一到,她的魂魄徹底消散,無法往生,也不再存在。」
趙晟的話我當然知道,可是要上哪去找那部分殘魂?
我用我已經腫脹,無法思考的大腦簡單的思考了一下,楚珩,楚珩他一定有辦法。
「我先出去一下。」我起身後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小院,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立馬吹響骨哨。
不過幾秒鐘,楚珩便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看著有些詫異還有些驚喜:「你幫我也想通了?」
說完話,他似乎才發現我的表情不對,看著冷淡的臉上難掩慌張:「怎麼了?為何突然哭了,是有人欺負你嗎?」
我用力的擦去淚水,也不知道是那股悲傷的勁頭過去了還是怎麼回事,此時的我異常冷靜,看著他:「奶奶死了。」
即便是楚珩也愣了片刻,隨後他握住我的肩膀:「不可能,法陣並沒有異動。」
我面無表情的問他:「我會拿這種事情騙你嗎?」
楚珩無話可說了,他的身形晃動兩下才堪堪站穩,隨後像是做錯事情的小孩,一雙桃花眼小心翼翼的看著我。
他伸出手想要牽我卻被我躲開,他再也沒辦法掩蓋自己的慌亂:「抱歉,這件事確實是我的疏忽,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給她找一個富貴人家投胎,讓她幸福美滿的過完下一世。」
「奶奶魂魄不全,就算想投胎也投不了。」
我長嘆了一聲,反抓住楚珩的手:「為什麼?楚珩,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向我保證的嗎?你說絕對不會出問題,可為什麼會是現在這種結果?」
說著我的眼淚去而復返,聲音也從最開始的冷靜變成了歇斯底里的質問,我趴在楚珩的身上,兩隻手抓緊他胸前的衣服,一遍又一遍的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弱,沒有辦法保護好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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