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這一句話後,四個偃奴便告辭了,留下陰主和霍小路眉頭緊皺。
「他這是什麼意思?」霍小路很不喜歡這種打啞謎的交流方式,這讓他覺得頭痛,「難不成是想說他們會對我下手?」
陰主搖搖頭:「這怎麼可能呢,要是意思真的這麼淺顯的話,他還顧忌天機做什麼。」
霍小路使勁搔了搔自己的腦袋,臉上的表情很鬱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真的頭疼。」
仔細想了一番未果之後,陰主也放棄了思考:「這件事現在沒有什麼眉目,再說吧。」
本來他們是想要等林婆婆回來後一同商議一下的,可是他們在祠堂等了半天林婆婆也不見蹤影,因此只能作罷。
兩個人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嚴肅,氣氛微微有些沉悶。
這個時候村子裡面很安靜,大部分都去做活了,沒有多少人閒在家裡。陰主和霍小路慢吞吞地踱步在平坦的鄉間小路上,低著頭,彼此各自想著心事。
「陰主,」霍小路開口了,臉上有著些許茫然,「你說,我會不會很快就死了。」
聽著他沒有一絲溫度的語氣,陰主本就攥著的拳頭下意識地緊了緊,笑道:「想什麼呢,哪能這麼容易就掛掉。」
霍小路自嘲似的一笑:「其實你不用安慰我,這是我的劫數,我多少有一些預感。」
他抬起頭看了看陰主,隨即又把頭埋低:「我知道,這次你幫不了我。」
陰主雙眼一瞪:「開什麼玩笑。」
隨時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無奈地笑了。
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他嘴角的笑意,霍小路問他:「你笑什麼,這麼猥瑣。」
這次陰主沒有和他計較,輕笑著說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剛認識你的時候。」
聞言霍小路也有些恍惚:「三年前?」
陰主點點頭:「是的,快三年了。那時候你還是個被惡鬼纏身卻什麼也不知道的笨蛋。」
霍小路也笑了出來:「兩年多的時間,我的生活竟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忽然間起風了,吹在身上沒有覺得清涼,只覺得蕭瑟。天空中的雲層漸漸消散,太陽露出了臉龐,那陽光卻絲毫不覺得溫暖。
「你恨不恨我?」陰主突然問道。
霍小路怔了一怔,隨即笑道:「我恨你做什麼?」
陰主抿了抿嘴唇,說道:「其實當初你本來完全可以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學生,安安靜靜地過完大學生活,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輩子……好像自從我一出現,你的生活就開始波瀾壯闊了。」
聽他說完,霍小路不禁笑出聲來:「不用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你這樣做我一點也不覺得好受。」
「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不是說你想就能拒絕的。即使沒有你,我的大劫依舊會如期而至,我還是會遇見易染,還是會有很多牛鬼蛇神打我金烏體質的主意。這都不是你帶來的,是我命中該有的經歷和劫數。」
他拍拍陰主的肩膀,笑著說道:「更何況,從我的『惡夢』開始,你已經救了我多少次了?」
陰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同樣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繼續往回走去。
回到家中,霍小路的父母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累了好幾天的陰主終於好好地吃上了一頓可口的飯菜。看著兩個年輕人狼吞虎咽的模樣,霍母笑得很開心。
她問霍小路:「這次回家能多呆幾天吧?」
霍小路嘴裡已經塞得滿滿的,點點頭,含糊不清地說道:「嗯嗯,呆一個星期左右,之後要去學校答辯。」
霍母點點頭,又問道:「那畢業後的事情有沒有什麼打算,準備到哪裡找工作?」
沒等他開口,陰主搶著回答道:「阿姨,小路他畢業後和我一起工作,具體事項基本上都談好了。」
「哦?那你們是做什麼啊?」霍母知道兒子工作有著落之後心裡很高興,但是又有點不太放心。
「導遊。」陰主的表情天真無邪看起來不似作假。
霍母愣了一愣,這個回答她很顯然沒有想到,不過隨即臉上又浮現出了笑容:「也好,反正是剛畢業,做什麼都行,慢慢來,不著急。」
陰主微笑著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即又埋頭吃起飯來,剩下霍小路端著飯碗有些驚愕。
吃過飯後,兩人很勤快地幫霍母收拾好了碗筷。此時天色還早,陰主招呼霍小路去他的房間。
霍小路不明所以,將陰主帶到了他的房間。看著他神秘兮兮的樣子,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事啊?」
陰主沒有說話,突然間右手閃電般印上了他的胸膛。霍小路微微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想要躲閃,可是反應慢了半拍,還是被陰主結結實實地拍了一掌。
「咚!」
手掌勢大力沉地撞擊在胸膛上,發出了一聲悶響。霍小路大驚失色,心裡已經有吐血身亡的準備了,卻沒有感受到預期中的痛苦。
看著他緊閉雙眼一副等死的模樣,陰主不禁覺得好笑:「喂,幹嘛呢,還沒死吶!」
霍小路有些錯愕地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見陰主蒼白了許多的臉龐。他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略微有些急促地喘了幾口氣,陰主解釋道:「我將我三分之一的法力封印在了你心臟的位置,只要你遇到致命的危險,這可以幫你抵擋一到三次攻擊。」
「為什麼是一到三次。」霍小路有些好奇。
努力使自己的氣息平穩下來,陰主解釋道:「這要看對方的攻擊強度了。只要攻擊強度不超過我的全力一擊,那就能抵擋三次;在不超過我爸全力一擊強度的前提下能勉強抵擋兩次;要是遇到一些不世出的絕頂高手,也至少能為你抵擋一次致命攻擊。」
聽他這麼一說,霍小路頓時明白了自己身上的這層防護意義有多重大,這幾乎是讓他多了一條命。不過相應的,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這可是你一小半的法力,你用在我身上,這不是浪費麼。」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陰主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啊?這不是當初我們說好的麼。」
「額?」霍小路有些聽不明白。
調息了一下,陰主胸腔中的氣血終於平復了下來,只是突如其來的一股虛弱感讓他覺得有些站立不住。不動聲色地扶著桌角,他笑著開口道:「你忘了?當初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答應過你的,幫你度過命中大劫。」
霍小路微微一窒,皺了皺鼻子說道:「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你還記得啊?」
「那當然,」陰主現在渾身乏力,很想找地方休息,「當初我可是保證要罩著你的,要是你出了事,那我多沒面子。」
無奈地笑了笑,霍小路也沒有再矯情:「好吧,謝了您吶。」
使勁睜了睜疲憊的眼睛,陰主撇撇嘴,問道:「這幾天一直沒休息好,有些困了,我的房間在哪兒?」
讓霍小路把他帶到給他的房間之後,陰主把門一關,就上床休息了。他這幾天本來心神和法力消耗就很大,剛剛又不惜損耗給霍小路做了一重防護,身子著實有些吃不消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進屋的時候他就告訴霍小路不用叫他吃飯,直到他醒了以後再說,可沒想到這一覺睡了這麼久。在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的朝陽剛剛升起。
看來自己睡了有十幾個小時了。他坐了起來,感覺全身有些酸痛,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伸展了一下身體,聽見全身的關節啪啪作響。
強迫自己從床上爬起來,陰主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了房間,一出門,就看見陰主正在幫母親在準備早飯。
「阿姨早。」陰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剛來就睡了這麼久,微微有些尷尬。
霍母笑著問道:「終於捨得起來啦?餓壞了吧?早飯馬上就好。」
陰主連忙擺擺手:「不急不急,我昨天吃得不少,現在還不怎麼餓。」其實,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霍小路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昨天?開什麼玩笑,你不會還沒睡醒吧?」
「嗯?什麼意思?」陰主有些不明白。
一邊攪拌著鍋里熬著的粥,霍小路頭也不抬地說道:「你看看你的手機日期。」
陰主心裡覺得不妙,趕忙掏出自己還剩百分之三電量的手機一看:六一兒童節。
默默回憶了一下,他的眼睛不由得睜得滾圓:「這個……我,不會是睡了兩天三夜吧?」
「賓果!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霍小路專注地繼續熬他的粥。
霍母關切地問他:「我聽小路說你是大病初癒,身子弱,需要多休息,所以我們就沒有叫你。怎麼樣,身體好些了沒有?」
趕忙糊裡糊塗地敷衍了幾句,陰主現在心亂如麻。依他的道行來講,即使是深度睡眠,也不可能發生這種完全「昏迷」不辨日月的狀態,除非是重傷不治。所以說,現在的情況著實有些奇怪。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忍不住心中一顫: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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