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忽然上前緊緊地抱著我,雙手用著幾分力氣。我身上都是傷口,一時之間竟然無力掙脫。這一幕著實嚇了我一跳,我怎麼也沒有料到,白雅不僅沒有殺我,反而會上前擁抱我。
她的身體溫度比常人要低很多,雖然不是很冰冷,但卻是涼涼的。她抱住我的那一瞬間,身體不由地顫抖,周身上下都瀰漫著一股獨特的憂傷。
我心中暗想,白雅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在毒蟲洞的水晶棺木睡了幾個月。從棺木里出來後,又躲在幽黑的蠍子洞裡呆了幾個月,每一次都是孤獨一個人。可能這些日子,對她來說,太過寂寞,也太過孤獨了。
她需要安慰,需要肩膀。那我就借給她一個肩膀吧。
這世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渴望一個肩膀。在最為孤獨無依,寂寞難耐的時候,一個依靠的肩膀,有時候勝過黃金萬兩,豪宅百棟。
白雅道:「蕭寒,這世上已經沒有認識我的人了。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人和我熟悉,和我有過一起生活的經歷了。教主也好,毒神叔叔也好。他們永遠是冷冰冰的,唯獨你是善良真實存在的。」
白雅竟然哭了起來。她雖然是一隻玉屍,可是這個時候卻忽然哭了起來。我更加驚訝,玉屍哭泣,很是少見的事情。她淚水滾落下來,十分地冰冷。
常人落淚都是熱淚翻滾,她是玉屍,所以留下的淚水是冰冷。
淚水是冰冷的,卻不能說話感情也是冰冷。這冰冷的淚水中,包含著熾熱的情感吧。
我不由地想起,數年前離開茶花峒去茅山派接白雅之前,麻老姑問過我,是否喜歡過白雅。那時候,我和白雅因為彼此的身份,幾乎很少說話。但是飯菜經常是她做的。難過那個記憶,在她生命中變得那麼重要了嗎?
我心中又想,十二僵奴不在了,五毒教教主和毒神大人也都不見了。這世上還真有我,是她熟悉認識的人。
這個世上有兩件事情是我最害怕的,第一件事情是我把女孩子弄出,第二件事情是看到女人傷心的哭。白雅忽然落下淚水,一時之間,我著實有些驚慌,大有手足無措的感覺。
「白雅,你怎麼哭了?為什麼要哭呢?」我拍了拍白雅的肩膀,「如果你覺得寂寞,覺得沒有認識的人。我帶你去茶花峒,我跟你說過我有個妹妹,她叫做蕭緲,我現在帶你和她認識一下。你肯定會喜歡她。這樣你就會認識更多的人!」
白雅搖搖頭,整個人越發地憂傷,我不知因為何事引發了她的哀傷。我接著道:「白雅,好了,不要再哭了。何必忘記以前的事情,好好地面對未來呢。對你來說,以後有很長時間,可以認識很多很多人的。」
白雅道:「我可能一直都老不了,等你老了的時候,我可能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到時候見到你,你還認得我嗎?蕭寒,你告訴我,你還認得我嗎?」
我暗暗嘆了一口氣,白雅這會情緒激動,說什麼都要順著她吧:「肯定會認得你啊。咱們已經認識好多年了。我十五歲來的苗疆,那個時候就見到你。當時你女扮男裝,我差點以為你是個假小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當日為了應對茅達,我和麻老姑救下了白雅。那個時候白雅身體狀態還可以正常人相似,還沒有進入玉屍的狀態。
而就在那一次,白雅中了劇毒,麻老姑讓我吸出白雅體內的劇毒。那個時候,因為白雅昏迷,她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而麻老姑也和我約定好,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白雅的。
一想到這裡,我不由臉一紅,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這件事情。這也算得上是男奴授受不親吧。白雅道:「蕭寒,那就好,你不會忘記就好。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呢?」
我安慰了一會,白雅的情緒漸漸地恢復了不少,也沒有再哭泣了。我忙問:「什麼事情?」
白雅說:「那次在五毒教禁地,我中了劇毒之後,雖然處於昏迷狀態。但我還是記得,是有人替我吸出了劇毒。那個人是你吧?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我心中咯噔一下,難道說白雅會讀心術,可以感知我心中所想。我苦笑道:「白雅這,其實不需要我幫忙,你也會活下來。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是玉屍」
白雅雖是玉屍,但當時身體狀況卻和正常人幾乎是一模一樣。麻老姑擔心白雅出事,又加上當時我體內有金蠶蠱,普通毒素無法傷害到我,所以才讓我幫白雅吸出體內的毒素的。
我沒有想到白雅竟然知道這件事情。而且我也聽說,苗族的女孩對感情非常真摯。我看了白雅的身體,又有了「肌膚之親」,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情,白雅才會上前抱著我。
我心想:「沒有想到,一切的源頭竟然在這裡。麻老姑啊麻老姑,你真是害我啊。」
白雅說:「我是五毒教的聖女,身體是不容褻瀆的。現在五毒教不存在了。我只是苗族的小姑娘,你占了我的便宜。就要對我負責的。可惜你一直都假裝不知道,一直都不告訴我!」
我心中叫苦,若不是今日這事情,我早就把這茬給忘記了。白雅忽然說出這話,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這」我愣住了,「我當時為了救人,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子的。白雅,你不能這樣說我的。我可不是個占人便宜的小人。只是當時形勢所逼。我不得不這樣做的啊」
白雅忽然笑了起來:「好了,我只是開個玩笑。我知道你早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也不會帶著我離開這裡的。我說這些話,除了痴人說夢之外,就是一場白日夢!」笑聲背後,分明有些無限的憂傷。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白雅,現在你情緒怎麼樣了。要是恢復過來的話,咱們就鬆開吧。畢竟男女有別,等下你又有說我占你便宜了。」
白雅叫道:「我讓你占便宜,這次不會怪你不對,這次是我占你的便宜。你現在受傷,身上沒有力氣。所以我才可以占便宜,等到你恢復過來了。我就沒有辦法對付你了,你又要拿銅錐子來對付我了。」
白雅不肯放手,我也沒有辦法:「好吧,落到你這女魔頭手上。我無計可施,只希望您老人家不要太狠了。我可是文質彬彬的書生,沒有辦法對付你的。」
白雅咯咯地發出銀鈴般的聲音,心情好了很多。這樣站了十多分鐘,我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好了,白雅,讓我坐下來吧。再站著,傷口就要裂開了。到時候就麻煩了啊。」
白雅道:「那好吧,那你坐下來吧。我現在心情好多了,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以後多想一想開心事情的吧。」
白雅終於鬆開我。我整個人送了一口氣,背後卻出了一身冷汗,傷口也隱隱有些發痛。外面越來越亮,太陽從雲朵背後溜出來,照亮了整個十萬大山。
我坐在篝火邊上,靠著石頭。
白雅說:「蕭寒,你等等,我去幫你弄些東西來。」
我道:「外面有太陽」話還沒有說完,白雅就不見蹤影了。直到傍晚時分,白雅才從外面回來,中間我也睡了一覺。回來的時候,她手上竟然多了兩床被子。
想來是她看我靠著石頭休息,多有不便,所以才找了村落,弄來了兩床被子。白雅又弄了一些干樹枝鋪在地上,方才把被子墊在上面:「這樣,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養傷了。」
我沒想到,白雅會弄棉被回來,笑著說:「你弄棉被回來幹什麼,還不如帶我回茶花峒養傷,這裡」
白雅忽地扭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甚是不高興:「你要回去幹什麼,是不是急著和陳思見面?難道你和呆在一起,就一點都不高興,一點都不情願嗎?」
我搖搖頭:「沒有,和你在一起我很高興的。白雅,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你,覺得你很好。只是在這裡養傷,除了吃些野物之外,並不好恢復的。我受傷很重,需要吃很多東西的」
白雅眼中泛出一股敵意:「蕭寒,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趕著回去見陳思。等下我就去茶花峒,把陳思給殺了。這樣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這裡養傷,再也不用想她了。」
我喝道:「白雅,你是不是瘋了!陳思是陳思,你是你,我是我。我回茶花峒養傷,關陳思什麼事情。你為什麼要趕去殺了她呢?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不和你說話了。」
我喜歡白雅,是那種朋友間兄妹間的喜歡,可是對陳思,卻是一種愛,是情侶之間的愛。白雅極有可能不了解,我也沒有直接言明。
白雅道:「蕭寒,你就在這裡養傷。哪裡也不許去,等你傷快好了。我就用刀再劃幾道傷口。等傷口再癒合,我再劃幾道傷口,這樣子,你哪裡也去了,就留在這裡一直留在這裡」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6s 3.696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