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們猜測蔡成是什麼樣的人。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我有些擔心,一旦到龍山鄉找不到蔡成怎麼辦?這個幾率是很大的,蔡成當年只是外來的一個民工,他在侵犯了王月之後,會不會逃離龍山鄉呢?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什麼結果都有可能。
我在心裡默默祈禱,一定要找到蔡成,要不然我也得跟著倒霉。
大概兩個多小時之後,到了龍山鎮。這龍山鄉是個鎮子下面的村子,還另有幾公里的路,等晃晃悠悠開到,已經早上九點多了。
小村子在公路的下面,依山傍江,天空雲霧繚繞,下面是渺渺炊煙,有點世外桃源,雞犬相聞的意思。
我們把車停在路邊,順小路進了村口,自然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有個幾百戶人家。這個蔡成去哪找呢。
李大民很有社會經驗,先去了村口的小超市,我和鍾叔在外面等著,大概能有十分鐘,他提著一些麵包香腸還有一些奶製品出來。
「你也太體貼了,」我笑:「我們早上吃不吃東西都行。」
李大民瞪我一眼:「你以為我是給你買早餐去了?我是進去和超市小老闆套磁,打聽蔡成,買東西只是他開口的代價,反正咱們也沒吃東西,吃完了再去。」
小超市旁邊有露天的座椅,我們三人開始吃早餐,李大民說了打聽來的消息,村里還真有個蔡成,至於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這個不太清楚。聽超市小老闆說,蔡成在他們村是個刺頭,屬驢的,有一次和村長發生口角,他一上頭,差點拿著鎬頭把村長家給平了。因為這個事,還進去蹲了幾天,出來之後更沒人敢惹了。他下面有兩個兒子,都是初中輟學,別的沒學會,打架罵人玩遊戲,那是樣樣精通,這倆小犢子比他爸還不是東西,真敢拿刀子捅人。
如果是我一個人面對這樣的悍父悍子,肯定掉頭就走,對於這樣的混人,我的態度一向是敬而遠之。可今天有李大民在,還有鍾叔這麼個大神,也就不那麼怕了。
吃了東西,按照超市老闆的指路,穿過村路,我們晃晃悠悠到了村西頭一家莊稼院。剛到門口,就聽裡面是雞飛狗跳,傳來吵架聲。不少村民在牆頭探頭探腦往裡面看,一個個臉上都是幸災樂禍。
我們來到院口,大院的鐵門敞開,裡面有兩人正在對罵,一個是臉色黝黑的中年漢子,穿著背心。還有一個是個癩頭癩腦的孩子,這孩子年歲不大,頂多是初中生,臉上稚氣未脫,偏偏嘴唇上長著一圈青澀的小鬍子,長得倒是蠻清秀的,就是眼神里都是無法形容的殘忍,指著那漢子的鼻子罵,蔡成,你個xxx……
罵的那話,我聽著都臉紅,可這孩子張口就來,夾雜著地方口音,別說多溜了。
原來對面的漢子就是蔡成,他瘦但是結實,膚色特別黑,就跟剛從非洲回來似的。他被罵火了,順手抄起旁邊的鐵杴:「槽你個犢子,我就當沒生你這個雜種,我做了什麼孽,生出你這麼個東西!」
他提著鐵杴上去就打,那孩子竟然不跑,衝過來也打他。我在一邊看著,不禁感嘆,真是虎父無犬子。
爺倆在院子裡大戰,蔡成和他兒子互相下死手,看著不像爺倆,倒像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仇人。
兒子的體力值差太遠,加上兵器不趁手,所謂一寸長一寸強,眼瞅著打不過自己爹,轉身就跑。蔡成打得興起,哪能讓他跑了,掉頭就追,兩人就在院子裡狂奔轉圈。
「怎麼辦?」我低聲說。
鍾叔手裡捻著珠子,臉上風雲平淡:「看看再說。」
這時,從裡屋又出來個孩子,應該是蔡成另一個兒子,年歲和院子裡那個差不多。這孩子看見自己爹和兄弟以命相搏,非但不勸,反而端著碗麵條,一邊吃一邊看,還在那叫好:「加油,加油。」
旁邊看熱鬧的老人嘆氣:「這家人純粹是作孽,混蛋全都湊這一家來了,肯定是祖上沒積德。」
打著打著,蔡成追上了兒子,一腳把他踹翻。他還算有理智,沒有拿鐵杴拍,而是用腳踩著兒子,從腰間拽出了褲腰帶。常年勞作的粗胳膊舞動起來,「啪啪」狂抽。那小子不斷慘叫,不過是真倔,就是不求饒,反而笑:「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x你個x。」
李大民看得感嘆:「這小子要是好好培養,長大了肯定是個人物,有梟雄的潛質。」
蔡成把兒子拽起來,院裡立著根杆子,上面有繩子,他竟然用繩子拴住兒子的雙手,用力一拉,把他吊起來抽。
我實在忍不住,急著對鍾叔說:「咱們是不是得做點什麼,要不然出人命了。」
旁邊有村民看看我們,低聲說:「你們是外村人不知道,他們家經常這麼打孩子,孩子都練出來了,皮實得很,沒事。你要冒頭就麻煩了,他們會反過來打你。」
我看了看鐘叔和李大民,他們兩個都沒說話。
我幾乎可以肯定,當年侵犯王月的人肯定就是眼前的蔡成。這個任務難度太大,蔡成是個香臭不分的渾人,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答案?
蔡成把他兒子吊在杆子上,又抽了十幾分鐘,這才放下來。我原本以為這小子肯定奄奄一息,誰知道一落地,剛解開繩子,孩子就跟活泥鰍似的溜走,一路跑到院子口,躲進人群里,伸出頭還罵:「蔡成,氣死你,氣死你,我沒事。等你老的,你總有老的那一天,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一溜煙跑了。
蔡成嘴裡沒幹淨,罵罵咧咧,煩躁地看了一眼門口的村民,破口大罵,有什麼好看的。
人群這才稀稀散散都走了。
鍾叔站在門口有些猶豫,估計是在琢磨該不該和蔡成直接溝通。這時,蔡成看到了我們,臉色不善,估計是看我們不像本村人,穿戴有大城市的氣派,所以一時不敢發飆。
李大民走了進來:「你好,你是蔡成?」
蔡成冷冷看著我們,一邊栓著杆子上的繩子:「咋的吧?」
李大民看看我們,鍾叔做個手勢,示意他但說無妨。
李大民道:「我們這次過來,是想向你打聽一件往事。」
「什麼往事?」蔡成冷冷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大民想了想,掏出手機道:「簡單諮詢一下,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材料,我給你發個大紅包。」
一聽有錢,蔡成眼睛亮了:「啥事,說吧。」
「大概在十二三年前……」李大民說。蔡成眯著眼睛,在回憶。
「村裡有個小女孩,叫王月,不知道你認識嗎?」李大民這麼一說,蔡成反應極大,大吼一聲:「不認識!我是外來的,不是本村人,你上別處打聽去!」
「我有紅包。」李大民道。
「紅包你媽個……」蔡成抄起鐵杴,朝著李大民就砸過來。我們一看情形不好,趕緊掉頭就跑。
我們一口氣跑出好遠,看他沒追出來,李大民長舒口氣:「遇這麼個混蛋。」
我煩躁地說:「這可怎麼辦,這樣的人油鹽不進,沒辦法溝通,還怎麼繼續下去。」
鍾叔若有所思:「正面溝通不行,只能想想迂迴策略。」
討論了一會兒,鍾叔還在想招兒。我和李大民頭腦風暴,提出好幾個構思,要麼不好,要麼不切實際。
眼瞅著來到中午,我們到村口找了家農家院吃飯,天很熱,我們在外面露天找了桌椅。我看看表,這都快十二點了,一天過去一半了,今天晚上就得把任務完成,要不然王月就會困住永遠出不來,而我就要變白痴……
一想到這個,渾身煩躁,飯也吃不下。李大民倒是胃口極好,給我倒了冰鎮啤酒,說中午這一頓他來買單。
鍾叔沒有和我們說話,捻著珠子似乎在想什麼,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了。
「鍾叔,你想到什麼了?」我問。
鍾叔緩緩道:「既然世俗的辦法不行,就要試試我的法子了。」
我眼前一亮:「作法嗎?」
他沒有說話,閉目養神。我百爪撓心,急的不行,想問問他的方法,可看他這樣,又不好意思開口。
這時,突然旁邊有聲音傳來:「你們有多少錢?」
我和李大民側頭去看,桌旁不知何時過來一個半大小子,面容清秀,只是臉上都是髒灰,身上那個埋汰勁就別提了。
這正是蔡成的兒子,當時端著麵條喊加油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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