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壓根兒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麼麻煩,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寧願不掙這個錢,而且我注意過彩雲的表情,從打開燈的時候她的表情就一直不太對勁,她一旦出現這個表情,證明事情不簡單。
我有心說,實在不行這一單生意咱們就不做了,就當白跑一趟。可是話剛說出來就被彩雲反駁了回去,「這一單生意其實無所謂,關鍵是書,你胸口的那東西我都看不出到底什麼來歷,好不容易有點線索,你甘心就這樣放掉?」
我沒想到彩雲還惦記著這一層,一個小姑娘為我考慮到這份兒上,我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點頭,又說如果實在事情棘手的很,只管走就行,不能因為我的事兒連累她。
彩雲笑了笑沒說話,就開始指揮人把王老闆從戲台上抬下來,放在地上。
老闆娘這會兒已經梨花帶雨了,再怎麼堅強畢竟還是個女人,看到自己丈夫昏迷不醒難免會覺得難受,我和彩雲勸了一會兒總算勸住了。之後彩雲就開始吩咐接下來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有點邪了就,彩雲說她需要一些東西,試試看能不能把王老闆的魂召回來。
需要準備的東西不算多,先是要一根足夠長的紅線,再有就是要白色的蠟燭越多越好,再要一根紅色的蠟燭和一碗清水,而且速度要快,凌晨破曉之前如果王老闆的魂回不來,那他就有危險了。
老闆娘一聽臉色立刻煞白,趕緊帶著人開車出去購置東西。而我和彩雲則把王老闆之前封竅用的東西都刮掉,然後把他腳上那個墜魂的秤砣也解開。
召魂這種事情其實農村很常見,但是因地域和情況不同所分種類也比較多,普遍常見的就是農村裡頭誰家小孩兒被嚇到了,就把家裡的所有房間門都打開,弄一碗清水裡邊撒上白糖或者鹽水,一邊在門口潑,一邊喊孩子的名字,直到孩子不哭為止。
還有的是小孩兒出門玩兒,在外頭丟了魂,父母拿著孩子的衣服到出事的地方去叫,一邊叫一邊拍懷裡的衣服,一邊叫一邊慢慢往家走。魂也就跟著回來了。
但是這是孩子丟魂的時候的辦法,因為孩子八歲前生魂不穩,也可以說還沒有完全跟身體契合,所以極其容易丟失。但是隨著年齡長大,成年人的魂魄和身體已經形成了十分緊密的結合,一般來說不是特殊的情況是極不容易丟的。
所以招魂的辦法,相對來說要比小孩兒複雜許多,更何況王老闆這種情況又比較特殊。
大概一點左右的時候,老闆娘把東西都購置了回來,足足買了一箱的白色蠟燭。彩雲吩咐人把蠟燭分成兩排,從王老闆的腳旁邊開始點,一左一右一直延伸到戲院外頭,兩排蠟燭間留一條路。
我們四五個人所以行動起來也比較快,兩個人負責一左一右擺蠟燭,彩雲負責點蠟燭,等這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彩雲就叫兩個男人先出去,說他們身上陽氣重,怕待會兒王老闆的魂回來受衝撞。
等那倆人走了之後,大戲院裡就只剩下彩雲我們倆和老闆娘。
召魂這種事情自然還是最親近的人好,所以老闆娘接下來的任務也不輕鬆,她需要把那根紅繩拴在自己的中指上,然後把另外一頭栓到王老闆的腳上,然後從兩排蠟燭中間閉著眼睛慢慢走出去,走的越慢越好,一邊走嘴裡還要叫老闆的名字,而且心裡還要想著老闆的樣子。
而我的任務也十分重大,手裡抱著盛滿清水的碗,不能讓清水撒了不說,嘴裡還得咬著那根紅色的蠟燭,並且保證蠟燭還不能斷。最重要的是,我的任務是要給老闆娘和老闆引路。
因為我嘴裡的蠟燭是拿來給魂引路用的,和地上的兩排白色蠟燭作用一樣,而碗裡的清水什麼作用彩雲沒有說,她只說我嘴裡咬著的蠟燭絕對不能滅,而且蠟燭熱化後滴下來的燭淚必須滴到我手裡的清水碗裡,千萬不能滴到外邊。
一切交代完畢之後,彩雲躲在一邊示意我們可以開始了。
說實話我身上當時已經開始冒汗了,老闆娘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額頭上也滿是汗,看得出來她是害怕,但是又不敢說話,生怕撞了什麼忌諱。
彩雲看的出來老闆娘的擔心,於是就說:「放心吧,不會有事,不過一定要注意一點,出了戲院之後,如果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搭上你的肩膀,千萬不要回頭,也不要出聲,否則驚了魂他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而且紅繩千萬不能斷,你感覺到有東西爬在你的背上,你就捏捏前邊人的肩膀,他會帶你回來的。」
我心說是不會有事,但是一想到上次在李權意家被煞氣撲到的那種感覺,還是不由的心裡犯哆嗦。
正哆嗦著,就見老闆娘深深的出了一口氣之後,兩隻胳膊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也緊張,但是好在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深深出了兩口氣之後,就抱著碗開始順著蠟燭中間的路往外走。彩雲交代過速度要慢,而且還得保持燭淚都掉進碗裡,那簡直是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首先不說當時那種氣氛很壓抑,就說那蠟燭咬在嘴裡別提多難受。而且人嘴裡的溫度高,我幾乎感覺到蠟燭在我嘴裡變軟,又不敢使勁咬生怕斷了,而且那咬下來的蠟沫子,味道實在不怎麼好。
就這樣亦步亦趨的往前走,每走一步,老闆娘就喊一聲王老闆的名字。
大概走了幾十步左右,我感覺面前突然撲來一股陰風,那種感覺十分強烈,嘴裡的蠟燭撲閃了幾下,差點兒滅掉。因為這幾次跟彩雲遇到的多了,那東西一出現我還是有點感覺的,我立刻心裡一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當我考慮著要不要接著走的時候,肩膀上突然一緊,接著又緊了好幾下,我能感覺到老闆娘的手在抖,而且抖的十分厲害。並且,她的手好像突然之間變涼了,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我都能感覺的到。
我心裡一個激靈,知道估計是叫回來了,剛才那一陣陰風指不定就是王老闆的魂,於是趕緊轉身往回走。但是一轉身我立刻就驚了,剛才我明明一直走的是直線,但是現在轉頭一看,卻發現早就偏了,我們剛才一直走的是蠟燭中間,但是這會兒我再去看兩排蠟燭的位置,發現蠟燭還在大戲院中間一直延伸到戲院門口,而我和老闆娘則是在大戲院最左邊的角落裡。
我嚇了一身的冷汗,多半知道可能被什麼迷了眼。心裡下了這個定義之後反而不那麼害怕了,於是就朝著蠟燭走,可是這一走就覺得不對勁,我明明走的是直線,可是走了好一會兒卻發現還是在原地根本沒動換。
我腦門已經出汗了,知道這叫鬼迷腳,也就是常說的鬼打牆。我以前也沒遇到過這種事,心理不由慌了,心說彩雲不就在旁邊嗎,難道她看不到我這邊出問題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我嘴裡的蠟燭已經燒了不少了,除去我嘴裡咬著的一點之外,外邊還有不足一指的長度,這麼下去萬一蠟燭滅了,那可就糟了!
這個時候大概老闆娘也意識到不對了,一個勁兒的捏我的肩膀,而且她的手涼的越來越厲害,我著急了。腦海里旋即想起來以前在老家的時候,老人說遇到鬼迷腳只要往地上吐口吐沫,罵兩聲就行,但是我現在嘴裡咬著東西,根本不可能罵人啊。
我心一橫,知道鬼迷腳多半是把人的眼睛給迷了,於是一閉眼,抬腿就往前走。
其實這個做法是很冒險的,那就是閉眼之後我根本無法準確的肯定蠟燭的燭淚會不會掉進碗裡,況且我還不知道如果蠟燭的燭淚不掉進清水碗裡,會有什麼後果。
隨著肩膀上老闆娘的手掐的越來越厲害,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閉著眼睛試探著往前走,大概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彩雲突然在我耳邊喝了一聲,我下意識的睜開眼,就看到我們已經回到之前的路上了,而且彩雲就在我-旁邊,她的手心裡還有一大片蠟燭熱化後的東西。
彩雲沒說話,用眼神示意我走到王老闆跟前。
我也不敢怠慢,亦步亦趨的順著蠟燭中間的路走過去,之後按照彩雲的交代,我趕緊閉著眼睛。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耳邊就響起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鈴鐺聲音。
沒一會兒,彩雲就說可以睜眼了。
聽到這句話我跟得了特赦令似的,頓時渾身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又朝地上呸了幾口後,趕緊去看王老闆。
老闆娘估計也嚇住了,臉色蒼白的蹲在王老闆旁邊,而王老闆此時此刻像是有一口氣憋在胸口,胸膛都鼓起來了,臉都憋的發紫。
我一看這情況旋即問彩雲怎麼回事,彩雲沒解釋,就說讓我自己看。
她話音剛一落,王老闆突然一睜眼,身體像是彈簧一下頓時彈了起來,緊接著一口綠綠黏黏腥臭的東西就被他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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