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割昏曉 第四章 金號失竊

    此後,陶青虎對馮透非常親昵,以至那天晚上蒯益備快馬送他回到武當山道觀已是凌晨,狠狠地受到師父的訓斥也不在意,腦子裡總是轉悠著馮透的聲音笑貌。馮透是個為虎作倀的女子,十年前,被盜賊頭領蒯益從武當山下一個村莊擄掠而來,見她貌美,未害其性命,留著做壓寨夫人,當時她非常貞潔,寧死不從,後推進土匪窩寨一間殺威房裡關了一個晚上,趁她口渴時,在送給她所喝的茶水中不知加入了什麼,她喝了後,就糊塗了,蒯益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百依百順的,由於這個女子本來就懶惰,蒯益對她特好,吃喝穿戴再怎麼挑剔都能滿足。後來,她家人找來,與蒯益好說歹說,才得以接她回家,可過段日子,馮透又自個尋找蒯益,蒯益故意說,你走了,我又換了女人。馮透便說,你不是要像皇帝老兒一樣玩賞更多女色嘛,我可以為你效力。本來對她還有一絲依戀的蒯益,又再將她放在壓寨夫人的位置,她不負賊幫厚望,果然不到半年,就給寨子裡20多位男賊配了女人,而且姿色都不錯。

    那回為陶青虎接風舉行迎賓舞中的舞女大都是馮透籠絡來的。在陶青虎特別盡興時,她風情萬種地說:這裡的美色可以把人醉死,這是你們道人無法想像的,唉,做什麼道人,道人的戒律太多,就到我們這裡入伙吧!有你圖不盡的快活。陶青虎未言,但從表情可看出,已經徹底被征服了。馮透又話里藏鋒:不過,你要入伙,還得有個條件,那就是必須想方設法把你師父的隱身服弄來,否則,我們的頭領就不會與你「友好」。這些話如蜂鳴耳際,師父批評的話,他根本聽不進,但他接受批評的態度又裝得特別中肯,目的是不冒犯師父,以期能夠弄到師父的隱身服,弄到隱身服倒容易,難的是不會使用,縱然穿上了,也不聽他傳達的變化口令,這就得求師父,以至面對師父的嚴厲,他乾脆下跪謝罪,表示今後不再擅自下山。師父感動了,扶他站起。師父下個無色的口令,便隱去了形跡。

    陶青虎叫道:師父,我也想穿你的隱身服,能否教我口令變化色澤的辦法?

    道徒。離他約3米遠的門外傳來沉重的話音:你現在內心不清靜,不可輕易傳法與你。

    陶青虎問道:怎樣才能使我內心清靜呢?

    需要在晴明的早晨練功、採氣,以調和身心,注意練功期間,不可傷生害命或者幹些昧良心的事兒,否則全功盡棄。

    陶青虎打了個寒噤,他為自己的居心叵測而後怕。也許是換了環境,師父的教誨他越來越在意,對馮透的依戀越來越來淡薄、模糊。

    那天清晨旭日東升,他想起了師父的指點,早早地爬上武當山古松蒼翠的峰頂練功,忽聽婦人哭泣,他巡聲過去, 那兒是一處絕崖,下面是萬丈深淵。只見一個頭戴青巾的婦人蹲著,一邊在紙上寫字,一邊抹著眼淚傷心地哼哼唧唧。陶青虎走過去,發現她滿手是血,原來她咬破手指正在寫血書。問她為何這般,她緘口不語,只是哭,陶青虎便看血書的內容,大吃一驚,她寫的是一份準備自殺的遺書,她丈夫賭博輸了,別人來討賭債,沒錢,只好將她賣給人家,她不從,便逃出來,走投無路之際,欲尋短路。

    陶青虎知道這個情況後,便抓起她的血書一把撕了,好說歹說,叫她不要自殺,要想開點,並拿出部分錢來給她替其男人還賭債,不夠,他又叫婦人在此處等候,他下山去,到驛站租一匹快馬,只三四個時辰就到了五龍山麓,他的故里——那片人跡罕至的林子,在一棵皂角樹下用一把鋤頭刨開一個坑,裡面有大堆大堆銅錢,這是他當年做賊偷竊積攢下來的。他帶上回返。那婦人在峰頂正等得心煩而狐疑,陶青虎便趕來了,將這麼多銅錢一併給她下山。不久,那婦人和他的丈夫來到武當山道觀,送來一面繡著黃字的紅色錦旗,上書:道風高尚,救人危難。贈送武當山道人陶青虎。古歷戊寅年春。

    這一下,陶青虎出名了,妙衣真人臉上有光,後來,陶青虎又接連做了幾件好事,亦被世人稱道,妙衣真人情不自禁地說:你不愧為我手下的道徒,就是要多在民間做好事。到時候我會教給你這件寶衣的穿法,想必神明也會護佑。

    幾天後,妙衣真人果然將如何對那件寶衣下口令的方法教給了陶青虎。但沒有給他經常性地穿,只說在特定的時候給他穿,陶青虎心裡美滋滋的。又一天早晨,他在武當山峰巒上練功採氣,半個時辰後,正欲返回,迎面見到了他為之心動的美女馮透,問她是怎麼來的,馮透故意說找了他許久多,找到後又在這裡等了許久。陶青虎問,找我幹嘛?馮透嗲聲嗲氣地回答:不就是太想念你了才找你,誰知那夜尋歡作樂後,你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再也不理睬我了,你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傢伙。

    抗拒不了誘惑陶青虎便賠禮道龖歉,說他回到道觀就身不由己了,還望馮美人見諒。馮透見他還是這般迷戀自己的美色,就靠近他,陶青虎擔心被其他道人看見,便將她帶進茂林修竹的僻靜處,又做了一迴風流韻事。馮透說希望他還俗,做自己的夫君,他說不行,做了道徒,再還俗,惹人恥笑。聽了這話,馮透愀然作色:好吧!我從此與你一刀兩斷,井水不犯河水了,你做你的道人,我做我的俗人。言畢,馮透轉身就要離開,陶青虎一把拉住她,然後擁到胸前緊緊摟住,低聲說:我的馮美人,何必生氣呀?我現在可丟不開你了,你真厲害。馮透轉嗔為喜:既然這樣,你得答覆我的要求。

    什麼要求?陶青虎故作糊塗。

    馮透推開他,雙眉顰蹙,不高興地哼一聲:不就是那件寶衣,你不是說要帶來我看?我向你提過多次,難道你的記性被狗吃了?

    馮美人,恐怕我把那件寶衣帶來,你也不會用。帶來又有何益?陶青虎認真起來,馮透反駁:你就知道我不會用?又向他拋一個媚眼:縱然我不會用,你就不能教?陶青虎拉著她,蹲在一棵發青的刺槐樹下,把妙衣真人對他說的話,又告訴了馮透,馮透知道一般人縱然擁有了那件寶衣也不能使用的實情,心裡有些發涼:既然如此,就是他把那件寶衣帶來了,對於我來說又有何用?她轉念一想,又感覺用途大,便向陶青虎低聲地說了一席話,陶青虎悚懼地說:恐怕那樣做不行!我畢竟是道人。馮透雙手抓住他的兩肩直搖:怎麼不行?我成了你的人了,總而言之,你要給錢我花?這時,「啪」的一聲,一隻烏鴉從刺槐樹的枝葉縫裡躍出,拍翅飛向遠山。

    那天晚上,陶青虎從道觀里出來,在場子裡賞春月,它淡淡的銀輝透過樹隙灑在身上,疊成兩個影子——樹影和人影,樹影在清風中微盪,人影在寂然里移動,他忽然想起馮透和她說過的話——何不還俗?還俗又有什麼出息?他暗問自己,只覺得有錢就好。這樣他便琢磨怎樣弄到那件寶衣。正胡思亂想之際,妙衣真人走過來說:你要堅持練功。選擇的場地不可有濃霧,小心瘴氣中毒和邪魔作怪。

    什麼瘴氣、邪魔?陶青虎有點不信。可是第二天早晨果然就有霧,他在霧中練功,感覺身體不適,但他不敢對師父講,免得挨訓。說來也怪,他自吸了霧氣,也許是瘴氣,私心雜念就特別多,總是想方設法找師父要那件寶衣試穿,可是試穿之後師父又取走。他心裡很煩,但沒有太多地表露出來,只是四顧無人時,才把雙腳跺得山響,狠狠地發泄一通。

    一日,他想出個點子,以下山行善為名要來了妙衣真人的寶衣。此前,妙衣真人對他叮囑兩條:一不可穿著它到處炫耀,否則會招來意想不到的禍事;二不可穿著它趁人不見暗裡做壞事,否則有斃命的危險。他回答,請師父放心。

    這天是晴明的季春天氣,武當山上林壑飛瀑,草綠花香。他穿著那件寶衣格外興奮,一路哼著俚俗民歌來到武當山下一個小鎮,路人只聽見有人哼歌卻不見人,無不到處張望。他本想下個口令露出形體出個風頭,但想起師父的話,又立即止住念頭。他又想起了馮透,悄然來到那個酒店,卻不見她,這時,小木樓上傳來琵琶琴聲,他躡手躡腳上去,見木樓里一把高藤椅上坐著挺起肥大肚子的蒯益,他一臉橫肉油光透亮,正眯著眼睛笑看一個嬌小女人給他沏茶,另一個略胖的女人正給他捶背,而馮透正坐在對面的條凳上神情專注地彈琴,不知是什麼曲兒,那調子清越、蒼涼、曼妙,細細聽來,其間夾雜一絲絲恐怖的音符。陶青虎站在門口不吭聲,他們看不見他,他倒能看見他們,正好暗窺他們幹些什麼。他穿了這件寶衣,不想讓蒯益知道,只想等到馮透出來,以此獻媚,博其歡心。可是馮透久久未能出來,蒯益被兩個美女服伺得興致款洽,盡挑艷曲兒讓她彈奏,陶青虎久等心煩,見蒯益那色迷迷的樣子,便生發一種憎恨的情緒。又恰恰內急,找不到解手之處,便踮腳上到樓道一角方便起來,那尿液伴牆面流下直到牆根,下面有人看見,高喊誰在樓上潑水,陶青虎一驚,摟好褲,拴牢帶扣兒,怕被發覺,便輕挪貓步走下樓梯,才下了樓梯的一半,樓下那個喊話的男子迎面撞來了,一看面熟,是蒯益的屬下胡為。陶青虎還是不想理睬他,打算退到一邊,讓他上樓去,可在退的當兒,陶青虎的肩膀不慎與他絆了一下,便溜下樓。胡為打一個激靈之後,驚呼有鬼。一連叫了幾聲,木樓里的蒯益拂袖走出來,望著胡為有些惶惑地問:什麼鬼?鬼在哪裡?

    鬼剛才碰了我一下。胡為摸著自己左肩,臉色蒼白。又指著樓道一角的一團水印子說:鬼在那兒澆水被我發現。

    這麼說,蒯益還真有些詫異,他走近牆根看,果然有濕痕,而且似乎聞出了一股臊腥味。他猜測地說:莫非是貓撒的尿?

    不是,根本不是,要是貓,我就會發現,不知是什麼東西擦了一下我,我就是看不見那東西。

    這時,停了曲兒,放下琵琶也出來看稀奇的馮透,聽了胡為的話,突然想到是不是陶青虎弄到了那件寶衣?他沒有說。驀地又聽了閣樓西側傳來一兩聲貓叫:咪嗚、咪嗚。正犯嘀咕的蒯益,望著胡為訓道:大驚小怪,一隻貓也把你嚇住了。

    胡為無言可辯,也有點不相信自己了,但剛才明明是被什麼東西擦了一下,完全不是貓,即使貓撞了我,也不可能撞到我的肩膀上來,貓會有那麼高大?再說貓無論跑得多麼快,我都能看見,眼睛的光速總不至於比動物的動作還慢吧?他想想,又特別堅信自己的感覺,指望討個說法,便巡聲尋去,可是貓不再叫了,他繞到木樓的西側看了一陣,連貓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又朝東北南三面張望、窺尋,還是什麼都沒有看見,胡為垂頭喪氣的樣子,口裡還叫著:真是怪,恐怕小木樓鬧鬼了。

    已到用飯的午時,馮透從木樓上下來,才走幾步。忽然聞到一股男人的氣味,耳邊有人輕喊:馮美人——

    馮透問他是誰,又立即反映過來,她知道站在面前看不見的那個人就是陶青虎,便說,道爺,你弄到了那件寶衣?


    小聲點。陶青虎朝她的腋下摸了一把,囑咐說,不要聲張,我在集貿市場東側等你。

    一會兒,馮透只進屋去打個招呼,飯也沒吃,就來到指定地點,只見離西瓜攤6米遠的一條巷口站著陶青虎,他今日穿著靛藍便服,看不出是個道人,額上沁出了一排熱汗,由於夏日的太陽特強,照在臉上火辣辣的,他又站在街牆的陰影下。

    馮透來了就說:我知道你在木樓上有個惡作劇,嗨,貓叫也是你裝的吧!陶青虎悶悶地笑。之後問:你渴不渴?

    問這個有甚作用?你又沒有備茶水。馮透覷著他說。

    陶青虎把她拉到巷子裡去,叫她在這兒稍等,馬上就會弄來上好龖的茶水。馮透也不知他賣什麼關子,就只等著看戲。便說:你去弄吧!可不要上武當山道觀去弄,我可沒有那麼長的陽壽等。

    好吧!陶青虎言畢,暗下口令,他即刻就隱去了形跡。約一杯茶工夫,留在巷子裡的馮透豐腴的胸部被一個渾圓的東西頂住了。只聽一個聲音在說:茶來了。

    陶青虎返回了她還渾然不覺,他下個口令就現出形體,原來頂住她胸部的是一個碧綠的西瓜。

    這是哪兒弄來的?馮透投給他欽佩的眼光。

    陶青虎把西瓜留下,說你走到巷口就知道。馮透果真來到巷口,只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瓜攤,幾個人在討價還討,分明看見攤主皺著眉對一個顧客說:剛才這兒沒來人,這瓜攤上怎麼少了一個大西瓜?

    我沒拿,你看。顧客據理力爭:就算我偷了,也沒地方藏呀。

    推主四下看,光禿禿的地坪,就連一塊瓜皮都藏不下。顧客繼續說,你是不是記錯了西瓜的顆數?

    怎麼會記錯?出門時我讓老婆點數了,我也點了,怎麼就少一個,真是怪事。

    馮透暗地發笑,回到巷子裡揶揄陶青虎:你的缺德事可做得天衣無縫,你可知道,把那個攤主都搞糊塗了。

    二人捫住嘴笑,怕人發覺似的,朝巷子那頭走去,這巷子約有百餘米長,那頭是一灣清溪,他們蹲在條石上洗瓜、破瓜、吃瓜,笑語盈盈。

    第二天,馮透的手指上和手腕上又戴上了戒指、鐲子,蒯益發現了,問是哪裡來的?她說是我娘給的。蒯益不信,一是那兩樣東西很新,光澤明朗,不像是家傳的舊物。他便說:你娘窮得像個鬼一樣,還有這些東西傳給你。

    馮透娘命苦,早年當歌妓,懷上馮透尚找不著主兒,據說馮透是一個陌生嫖客的種,生下來後,被武當山下一個村莊裡的鰥夫抱養了,那鰥夫還娶了馮透娘,由於他沒有本事,養不住,馮透娘就走了,後來再入青樓,因年齡大,紅消香殘,掙不來錢,只在青樓做些漿洗衣物等保潔的累活兒度日,後患哮喘病無錢醫治而歿,歿年才40掛零。

    聽蒯益這麼講,馮透臉頰脹紅,這可不是一種害羞的嫵媚紅,而是一種驚慌的恐怖紅。

    是不是那個道人給你的?蒯益一針見血後,又單刀直入地說:鎮上的金號最近發了案,丟了許多金銀首飾。你要如實說,要是瞞我,我可要叫官府的捕頭來審你。你知道嗎?現在就有人懷疑是我們木樓酒莊的人幹的,只是沒有證據。如果你不說清楚,我們可不願意當替罪羊。

    頭領,別說了,我什麼都交待。馮透一膝跪在蒯益面前,如竹筒倒豆子,都抖了出來。哈龖哈……蒯益發出一陣乾笑,聽起來陰森森的。馮透身子哆嗦著,將戒指和鐲子從手上取下,小心翼翼地推到蒯益面前的矮桌上。蒯益把這兩樣值錢的東西交換著拿在手裡細細地看、摸,愛不釋手。這時,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他迅速將兩件東西塞進衣眼。

    胡為進來了,說官府要來查金號失竊的案子,只要我們提供線索就行。蒯益說別管它,要找叫他們來找我。胡為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馮透,轉過一張狐疑的臉走了。蒯益又把戒指、鐲子從身上掏出來還給馮透,讓她起身坐定,強調說:你知道嗎?官府的捕頭逼得緊,要是一旦查出來,你也得陪著那臭道人吃官司。就是沒有查出來,只要我寅時報官,你卯時就得被抓。

    馮透拿著那兩樣東西淚流滿面地說:頭領,我不敢要了,你給我出個主意吧!蒯益沉默無言,馮透說如果你不能給我拿主意,我便去退贓,投案自首。

    不可,絕對不可!蒯益轉過身陰鷙地望著她:你瘋了,怕什麼,你現在不要戴這兩樣東西就夠了,最好把它們藏得嚴嚴實實,以避風頭。

    有了蒯益的主意,馮透心裡踏實些,她用香巾擦一把淚,將戒指和鐲子藏進衣袋裡, 又對蒯益說:我將它們埋在後山林子裡。蒯益回答:隨你的便。

    當馮透欲出門時,蒯益又對她說:等這次查案風頭過了之後,你一定要去迷惑陶青虎,讓他穿著障眼寶衣,到官府盜些錢財,也好為我們作些貢獻。這一點你一定要做到,否則你馮透的前景就不堪設想。

    頭領,我會努力辦到。像押寶一樣,馮透感覺自己就是蒯益手中的一顆骰子。

    這一刻,蒯益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把門合上……

    室外,空穴無風,生靈有愛,木樓的屋檐上一對蜘蛛相擁著,在它們自織的羅網上顫抖。

    在武當山上,妙衣真人驚聞金號失竊案,官府賞重金讓他穿上隱身寶衣下山探案,他沒有預領賞金,就下山去了,可是十天半月,沒有探出結果。他又回到山上道觀。陶青虎心裡十分吃緊,生怕東窗事發。一段時間他也不敢與馮透接觸,儘管挺惦記著她。只是按師父的吩咐老老實實赴地形優裕、地脈豐沛的山峰練功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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