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傳人 第八十二章 大姥爺

    半空之上，蛇形的黑霧變得越來越凝實，越來越真實，就好像真的是一條蛇一樣。

    它的上半身在半空中不住的盤旋著，蛇尾的位置連接著山頂，一點一點的在往外抽離。

    看它的意思，是想整個蛇身都從山裡抽出來，但這座山似乎很重，它抽離的非常慢。

    大姥爺所在的位置剛好是大蛇所凝聚的山頭半山腰處，他腳下的巨大陣法在他的血液引導下，散發出耀眼的白光，一寸寸的開始往山頂上蔓延，所過之處，花草樹木寸寸枯萎，消散。

    很難想像，這是一個人的力量做到的，我也是一樣，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在記憶里，大姥爺沒這麼厲害呀，難不成他是神仙不成？

    天空之上，大蛇回頭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她看的是什麼，只能感覺到它抽離的速度似乎變快了。

    而看到它的動作，大姥爺的臉色也變了幾分，略微有些焦急。

    他咬了咬牙齒，伸手用指甲將自己雙手的手臂劃出兩道大口子，血液瞬間就嘩嘩的流了出來。

    大姥爺臉色蒼白，嘴裡在念叨什麼，我不知道身處的是哪裡，也聽不見他的聲音，只覺得當他念完一長短話後，整個都變了。從頭到腳都變成了一個白人。

    不是皮膚變白，而是毛髮，就連身上的汗毛都變成了白色，看起來很奇怪，很恐怖。

    「大姥爺！」

    我大喊了一聲，可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我就像是一個啞巴，失去了聲音的權利。

    「為什麼會這樣？」

    我不斷的抓著頭髮，心裡難受的要命，眼睜睜的看著大姥爺一步步的走向死亡，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在血液和陣法的催動下，陣法的蔓延速度加快了好幾倍，一眨眼的功夫就蔓延到了山頂，開始往蛇尾的位置蔓延而去。

    大蛇嘶吼了一聲，身體開始劇烈擺動了起來，隨著它的搖晃，整座山都開始搖晃了，無數的碎石開始脫落，往山下掉去，發出一陣陣轟隆隆的巨響。

    即便如此，它的身體還是沒有徹底脫離這座山，可能去身體實在是太長了吧，也可能是陣法的蔓延太快了，一下子就覆蓋了上去。

    被陣法覆蓋的大蛇沒有像山上的花花草草一樣枯萎消散，但是它本來很凝實的身體卻是變淡了許多，原本快要凝結出來的雙角也開始慢慢往回縮，變形的蛇頭也開始恢復正想，整個蛇身往地上摔去。

    痛苦的嘶吼聲響徹了整個天空，大蛇在山上來回滾來滾去，像是極為痛苦的樣子。

    見到這一幕，大姥爺沒有任何的憐憫，手指快速變化手印，占著自己的鮮血，在地上開始畫符。

    這是一個非常難畫的符，我從來都沒見過，筆畫複雜的繞來繞去，直到把手臂上的鮮血用光了，這才將符畫出來。

    大姥爺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山頂上的大蛇，欣慰的笑了笑，眼神一片渙散，緩緩的鬆開了手印，頭慢慢的低下，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大姥爺」我悲切的顫抖著身體，似乎已經忘了周圍的一切，感覺世界都安靜了。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楚。隱隱約約的好像有兩道人影出現在了大姥爺的旁邊。

    很害怕他們是大蛇一夥的，更怕他們會對大姥爺不利，但我已經看不清了

    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說話「哎，還是來晚了一步。」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但我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是誰。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也很熟悉，但一樣的也想不起來了。

    「他沒事，只是昏迷了，過會兒就能醒。」這人說話冷冷的，惜字如金。

    「希望是這樣吧。」女人的聲音很空靈，很清脆，隱隱還有點擔心的意思。

    眼前模糊的一片，我努力想要看清，想要看看是誰在說話，可隱約只能看見一點白色的光。

    「呀，他醒了！」

    「咦？不對勁兒，他好像是在回魂。！」

    感覺被人在胸口拍了一巴掌，很重，很痛。

    「啊」我蒙的做起了身子，一陣心驚肉跳，身體也不住的顫抖著，愣愣的看著前方。

    兩個腦袋湊了過來，在我眼前晃悠，我揉了揉眼睛，有些驚訝「老三，隊長，你們怎麼在這裡？」

    不錯，眼前這倆人就是陳於晨和蘇小晴。

    蘇小晴可愛的聳聳肩，「我們是一路追著黃道名過來的，結果就遇見蛇三娘渡劫化龍。我們急急忙忙跑過來，就是為了阻止她，結果沒曾想，這座山里居然隱居著一位絕世高人，我們剛跑到這裡，蛇三娘就被封印了。本來還想上山一探究竟的，結果就遇見你了。」

    「絕世高人？」我喃喃自語了一句，一翻身爬起來，趕緊往半山腰跑去。

    「誒，你去哪？」蘇小晴在背後大喊。「去找我大姥爺！」我回了一句，頭也不回的繼續跑。

    當再一次來到半山腰，眼前的一切都變了，一身白色的大姥爺安安靜靜的盤坐在那裡，就跟入定了似的。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腳步很輕，我始終都抱著一絲希望，大姥爺他還活著。

    到了大姥爺跟前，我閉上了眼睛，跪了下來。輕輕的剝開大姥爺的白色頭髮，那張蒼白如枯骨的臉立刻露了出來。

    看著他的樣子，眼淚終於沒忍住流了下來。

    陳於晨和蘇小晴站在遠處，沒有前來打擾我，等我哭夠了，陳於晨才提議說要選一塊風水寶地來安葬大姥爺。

    畢竟人死不能復生，既然已經到了這地步，就讓逝去的人有個安身之所吧！

    地方是陳於晨選的，雖然我也懂一點皮毛，但那並不實用，還不如陳於晨的眼光好。

    老家後院，我抗起鋤頭開始挖土，蘇小晴倆人要來幫我，被我一口拒絕了。

    屋檐之下，不能動土，如果是自家人還好，但千萬不要讓外人碰，古時候就有人吃過苦頭。

    聽說是在清朝年間，也不知道是哪個村裡有兩家人為了一旦子大米吵架，吵的很兇，甚至還打了起來，其中一戶姓方的人家吃了大虧，不僅沒得到大米，還有一個後輩被打成了殘疾。

    方姓人家氣不過，一天晚上趁著夜色就拿上了鋤頭，悄悄的去對方家裡掘了幾鋤土，從那以後，那家人就怪病不斷，半年時間就被折騰得家破人亡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所以，我可不想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挖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我把大姥爺的棺槨放了進去，這幅棺是大姥爺自己準備的，一直放在空著的祖屋裡。

    我們這裡的人只要上了一定的年紀，就會自己準備棺槨，為的就是日後一天走了，也不至於連幅棺材都沒有。

    一點一點的把土重新埋好，我用石頭砌成了一個墳堡的樣子，雖然有點丑，但到了現在，山上一個人都沒有，又會有那個師傅幫忙呢？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我在墳前插上三炷香，拜了三拜。

    「大姥爺，你應該早就預料到了今天這一幕吧，所以你才會準備好這一切。你說這是一個命局，需要有人來破解，呵呵，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那個人，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您就先將就住在這裡吧，等我安頓好了，再從新選個日子給你開館重葬，這座山，已經不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