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亮暗啐了一口:「得了便宜還賣乖。」
夏憫對面的是一位穿著黑色禮服長裙的女人,三十歲左右,長相嬌媚,一顰一笑便能勾人魂魄似的,而身軀更是被長裙包裹得緊緊的,露出令人驚心動魄的曲線,簡單來說,明明畫的是清純的淡妝,一眼看過去,卻讓人感覺這是只禍國殃民的妖精。
甚至可以說美得有些不真實。
「你上班穿什麼禮服,你看你那胸口,那後背露得,你你你趕快去給我穿嚴實點,遮住了都。」
夏憫也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回來了,下意識地按照以前的習慣開始數落她。
「啊,憫憫長大了,知道關心師父了,難道被其他人看到你會吃醋嗎?」
女人湊近夏憫,在夏憫耳朵邊上一邊吐著熱氣,一邊輕聲說:「放心,師父只會給你一個人看的!」
夏憫並沒有jier邦硬,反而是嫌棄地點住女人的額頭,推了她一下。
「得,你愛穿啥跟我沒關係,你不怕你的客戶變成色鬼詐屍了就行。」
夏憫搖搖頭,準備先溜,反正這女人回來了,自己就可以浪一點了。
「唉你等等嘛,師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穿正裝禮服才是對死者的尊重啊,你看看你,又穿這麼隨便,來來來,我給你買了一套西裝,我親自幫你換,順便看看憫憫長大了沒有…」
說著,女人就要抓住夏憫的衣角,但是被夏憫靈巧的躲開。
「主任,晚點我再跟你說那件事情,既然現在她在,那我就先走了,正好我還有事。」
夏憫不顧女人地巴西柔術式挽留,徑直離開了。
女人看著夏憫離去的背影,像是林黛玉似的無助柔弱。
一邊一名新來的男性工作人員,一邊怒斥著夏憫浪費佳人柔情,一邊想要上前去扶這個女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員工的這番舉動,所有人都後退了半步,可是一心接近美女姐姐的員工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在這員工的手碰到女人纖弱手臂的一瞬間,連孩子叫什麼都想好了。
可迎接他的並不是美女姐姐的感謝,而是看待垃圾的眼神。
「喂,別用你那單身了不知道多少年沾滿了不知道多少噁心東西的髒手碰我好嗎,想你這樣滿腦子髒東西的下流鹹豬男痴漢老娘見多了,我警告你離老娘遠點,還有,我的憫憫也是你能罵的?你不會想要明天躺在我的工作檯上讓我給你化妝吧?嗯?垃圾玩意兒?」
這種眼神,讓這名員工想到了自家滿臉皺紋的老媽打蛋打出臭雞蛋那種厭惡的表情。
發自內心的厭惡和鄙夷。
一瞬間,幻想之中的家庭破碎,老婆和人跑了,養了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被掃地出門,回到家父母病逝,在遺物中發現了一堆欠條和領養證明。
此刻,這名員工的心情大抵就是這般的複雜。
他一臉頹喪的回到周遭的人群中,掛著司馬臉問他的主管:「哥,我長得很噁心嗎…」
另一人安慰著拍了拍他,一臉的感慨,用過來人的語氣說:「那人啊,別去招惹了,她都不能算霸王花,那可是出了名的食人花!」
另一邊,王明亮有些無可奈何,一臉討好地笑著試探性勸誡,眼睛都快彎成一道月牙,好像一個吮癰舐痔的活崽種。
「我說輕妍啊,那個,你看看,你也不小了,可不能老用這種態度對別人啊,人家都是越長大越成熟圓滑,你不說要圓滑嘛,也別這麼鋒芒畢露不是?」
女人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在乎:「人家是人家,我是我,關我什麼事,還有,可別輕妍輕妍的叫我,就叫我趙輕妍,要是讓夏憫聽到了還不得誤會?」
王明亮腹誹,估計夏憫巴不得她早點找個人嫁了別纏著他呢。
不過臉上還是笑著保證:「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而另一邊,夏憫離開後還是有些覺得過意不去的。
你說他很討厭趙輕妍吧,倒也不是,誰會討厭一個漂亮姐姐呢?
而且還是對你很好,時時刻刻想要和你貼貼的那種。
甚至可以說,其實夏憫是很親近信任趙輕妍的,雖然他表面上看上去有點抗拒,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一條傲嬌罷了。
要說起他們之間的事情,確實是非常複雜的。
夏憫的大學其實並不安穩,還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導致他在畢業後到工作,抖處於一種不怎麼信任他人的狀態。
直到趙輕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跟我混,包你的手藝讓客戶滿意。」
趙輕妍應當算作夏憫的前輩,但卻以師父的身份自居。
儘管不少行業確實有著師父帶徒弟的名義上的說法,但是趙輕妍卻幹著友人以上戀人未滿的事情。
夏憫也因為經常性地和她插科打諢,性格逐漸開朗起來,雖然好像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但至少沒有那麼陰鬱了。
按理說有這麼個絕美大姐姐除你之外對其他人一律不感冒,應該是只存在於的事情,夏憫身為一個老純情少年,不可能沒有想法。
可是事情就是這麼毫無徵兆地發生了。
某一天,夏憫晚上把鑰匙忘在了單位,然後回家才發現,等到再回到單位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那天晚上趙輕妍值班,夏憫本想去打個招呼順便曖昧一下,但是沒想到趙輕妍並不在辦公室。
一開始夏憫只以為趙輕妍去上廁所了,想著等等,直到他發現走廊拐角盡頭的停屍間亮著燈。
而趙輕妍,如同屍體愛好者似的,在許多屍體間穿梭著,和每一具屍體說著話,不時還笑一笑。
那詭異的場景頓時把涉世未深,不知道社會險惡的夏憫嚇懵逼了。
直接溜回了家,病了幾天,期間趙輕妍上門探望,都被夏憫用傳染病的藉口給回絕了。
其實後來夏憫做久了工作,還是能理解斂容師的孤獨,最多也就覺得趙輕妍可能太孤單了,也沒一開始那麼害怕了。
慢慢的,和趙輕妍的關係也恢復了原樣,當然,有些大大咧咧的趙輕妍好像並沒有發現夏憫那段時間的異常。
可是,夏憫發現了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在這之前,因為經常和趙輕妍這種級別的女孩交往,多多少少有點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對待一般的女孩都能風輕雲淡,輕易不會有什麼反應。
也就和趙輕妍在一起的時候,偶爾想入非非才會有點苗頭。
但是在病了那場之後,夏憫發現,面對趙輕妍,他沒了那種微妙的感覺,而面對其他女孩,本來也不會有感覺。
簡單來說,夏憫嗯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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