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屠宰場。
血月當空,一片寂靜。
此刻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正在城中穿梭,全身都包裹的嚴嚴實實。
要不是胸前一片平坦,恐怕都分不清他的性別。
他後面還背著一把刀,他速度極快,在夜色下,他迅速就找到一個黑暗角落,然後鑽了進去。
「明天自己就去學燕子抄水,就算它再爛,也總比自己蠻幹好。」
不錯,這人正是梁度,今晚他就準備請凶魂上路,給自己再加一個印記。
他也是因為自身肉身強大,才能在沒有身法功法情況下,保持這麼快的速度。
但離身法飄逸,終究差了無數條街,這已經成了他心中的痛。
他這時候趕到屠宰場外圍,只見他耳朵輕輕一動,已經發覺周圍有官府的人埋伏。
「看來,方休這小子的消息是真的。」
也不知道官府要是知道,他們封口的消息,這麼快就流傳出來,會不會暴跳如雷?
梁度小心謹慎避開官府埋伏人群,輕輕一蹬腿,悄無聲息就到了屋頂。
沒過一會兒,梁度突然一愣。
「嗯?」
因為他埋伏的這個屋頂,突然又蹦出了一個人。
對面也是一身夜行衣,包裹的密不透風。
對方看到梁度的時候,明顯也嚇了一大跳。
竟然有人和自己裝扮的一模一樣。
這時,梁度和來人頗有默契一般,各自後退兩步,然後悄無聲息間,各自散開,重新找躲藏的位置。
「果然,邕城高人隱士無數,自己還要小心一些。
就看剛才那人飄逸身法,一看就是內功高人。」
梁度有些無奈,自己要是會內功,就算不會更加強大,但也不用如此謹小慎微。
而且要是會內功功法,出手之間,也不用像現在一般橫衝直撞。
梁度並沒有因為這個意外,就準備離開,他依舊潛伏在屋頂之上,閉目養神,等待著凶魂出現。
而另一邊,曹依依正讓手下注意周邊情況,只要有動靜,立刻發出信號。
屠宰場內,此刻已經沒有了白天的聲名鼎沸,一片寂靜。
突然,風起。
吱嘎吱嘎。
屠宰場裡的大門,突然發出聲響。
它一次次發出被輕輕帶上的聲音,似乎是門正被風吹動著。
梁度這時候睜開眼睛。
「怎麼衙役們突然沒了動靜?他們在門口安靜得有些太久了。」
梁度心中默默計算,衙役們這時候應該有動靜才對。
他從門響到現在,已經快有十幾秒沒聽到衙役們行動的聲音,這立刻引起他的警覺。
如今,在風吹動下,屠宰場顯得越來越詭異。
可以說,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都能牽動到梁度緊繃的神經。
梁度起身,此刻他面色凝重,小心翼翼探出頭。
卻發現曹依依等人竟然昏迷了。
目光所及之處,就看見埋伏在周圍的捕快們,都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不,曹依依現在還有意識,只不過很明顯,她沒有了行動之力。
此刻,她的肩膀上,熒光大盛。
周大福下午拍在她肩膀上的那一巴掌,絕對不簡單。
梁度看到這種情況,也沒有了忌諱。
曹依依他們既然沒有了行動之力,他就可以放心出來,收拾在暗中搞事情的凶魂了。
鏘!
只見他頃刻之間,就拔出一直藏在身後刀鞘里的唐刀。
一米長的煞氣,如灰色光焰般,滾滾燃燒而起。
這把唐刀,越發的威猛了。
梁度自己都有些心驚,一股涼氣不時從刀把處,傳遞給手掌心。
只不過,梁度108重的鐵布衫外加三十六重的金鐘罩,根本就沒有這股陰氣放肆的機會。
梁度這時候也顧不得唐刀的變化,輕輕一躍,他就從屋頂跳下。
他輕輕推開屠宰場的門,裡面一片黑,整棟屋子都是一片黑暗,靜謐無聲。
他腳下此時也是落地無聲,手提唐刀,開始無聲無息接近陰氣最重的地方。
在梁度眼裡,裡面的陰氣,就是最好的指路燈。
呼。
這時候,突然一股風倒灌進屋內,大門被風帶動得吱嘎,吱嘎輕響,此前的異響便是來自此。
陰氣之下,似乎連血月都被遮擋,屠宰場內,地面沒有一寸月光,只有萬籟俱靜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夜晚的風很大,屋內竟然有黑影在撲簌簌搖擺,如張牙舞爪的重重鬼影。
詭靜夜幕下,似是全都成了黑色鬼影般森然,這個時候,太靜了。
突然,一聲雞啼。
梁度第一時間想起了溪源村的公雞誅邪。
可是,此刻,梁度卻渾身一冷。
是從腳底下傳上來的。
原來,梁度剛才不小心,竟然踩到了一灘水漬。
陰冷,詭寒。
緊接著,梁度腦袋一暈。
他感覺自己被人綁了起來。
接著他就反應過來,自己應該中招了。
這應該是鬼物的記憶。
不知為何,梁度心裡卻沒有著急,根本沒有掙扎,反而跟著這鬼物記憶推進。
這是因為他有種直覺,自己不會有事。
………………
「放開我。」
一個書生極力掙扎。
對面的人,一身麻衣,臉上滿是溝壑,臉上微笑,但眼神里,卻是一片冰冷。
「你是誰?」
書生滿臉驚恐。
對面老人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一把刀,一刀砍下。
書生嚇得尖叫,接著才發現,對面之人正在清理一隻豬。
他的動作慢條斯理,每一個內臟都整理的乾乾淨淨,很快他就把整個豬的內臟掏空,只剩下一層皮。
書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接著,等到麻衣老人掏乾淨了內臟,就一把抓過書生,然後直接塞進了豬皮之中。
書生這下哪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驚駭之下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出不了聲音。
「放心,很快就好了。」
接著,麻衣老人掏出針線,快速把豬皮縫合好,然後輕輕一推。
這隻豬竟然站了起來,嘴裡也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
只不過,眼神里滿是驚恐。
這哪裡是豬,明明是那個書生。
「走,邕城的豬價上漲了,把你趕過去,就看殺豬匠敢不敢宰你了。」
說著話,麻衣老人,摸了摸豬蹄,上面赫然是五個蹄子。
「不要說我沒給你活路,一般殺豬匠,看到五蹄黑豬,都不會下手。」
五蹄黑豬,在殺豬匠的傳承里,說明這是人輪迴投進了豬胎,所以為了不染因果,一般都不會殺豬。
麻衣老人也特意講了一遍這個緣故,黑豬眼內,此時也有了希望的光澤。
「這才乖。」
有了希望,就有了配合。
麻衣老人,極其順利地把豬趕進了城。
經過兜兜轉轉,老人終於一人一豬,來到了這個屠宰場。
老人把豬賣給了一個殺豬匠,接著就走了。
殺豬匠不是別人,正是昨晚失蹤死亡的葛屠夫。
他本來還在高興,竟然一半的價錢就收購了一隻好豬。
賺大發了。
可是,等他下刀屠宰之時,卻臉色難看。
因為這隻豬竟然是五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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