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搭在宋辰辰的脈搏上,微動,神情嚴肅,眉頭緊皺。
「辰辰她…情況如何?」陸習武問。
蕭叔父暼了他一眼,手從辰辰手上收回,淡淡道「情況十分不妙。宋姑娘的魂魄十分不穩,雖然服下了彼岸花花汁,但也只是暫時穩住了七魂六魄。」
蕭叔父這話說的倒是與小韭菜所說一模一樣。
「那有辦法治嗎?」我問。其實我本來想說的是,有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幫助宋辰辰能夠真正好起來。
蕭叔父深深看了我一眼,臉上不知為何,露出些許苦悶和憐愛的神色。
他緩聲道「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宋姑娘的身體與她的靈魂並不匹配,她的靈魂能在這個身體裡活到現在,也是奇蹟,要救她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陸習武激動地問,臉上難的露出期待的神色。
蕭叔父看著我們道「如今,宋姑娘的身體已經不再適合她的靈魂繼續待下去,要想讓她繼續活著,唯一的辦法是給她重新再找一個與她靈魂相契合的身體。」
陸習武聽完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他顫抖著聲音問「與她靈魂相契合的身體,如何找?」
其實就算陸習武不問,我們大家,包括陸習武自己,心裡都心知肚明。
這還能如何找,肯定就是要搶了活人的身體,逼出他們的靈魂,讓宋辰辰的靈魂進去,也就是奪舍!
陸習武這麼問,不過就是抱著絲絲僥倖,希望能從蕭叔父那裡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可蕭叔父的話還是粉碎了他最後的一絲幻想。
蕭叔父道「剛死之人或者活人,只要其身體與宋姑娘靈魂契合,便可入內。其中,靈魂進入活人身體的成功率要遠遠大於死人的。」
這話再明白不過,要想讓宋辰辰活,就得有人死。
我本身也是學道之人,如何不會明白,蕭叔父說剛死之人也可以,不過是在想給人希望。據我所知,生魂進入剛死之人的身體,能存活下來的幾率基本為零!
我看向陸習武,只見他臉色發白,沉著臉,抿著唇,似乎在思考。
師兄擔心他走極端,便問蕭叔父「除此之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蕭叔父搖了搖頭,「宋姑娘本就是一個沒有自己軀體的遊魂,能得機緣在現在的身體中存活至今,也是萬幸。況且,這身體本就不是她自己的,雖然契合度很高,但對其魂魄還是有一定程度損傷。現在唯一能救宋姑娘的唯一辦法,便是我剛剛所說,找到更加契合的身體,讓宋姑娘的魂魄進去。」
「蕭叔父,您剛剛說到的都是讓辰辰以人的身份活下去。但,如果宋辰辰以靈魂的狀態存在,她能安然無恙嗎?」我問。
蕭叔父聞言,微笑地看著我,「純姑娘,你很聰明,能想到這一點。不過…」
蕭叔父的語氣一變,繼續道「因為宋姑娘在不屬於自己的身體裡待了太久,自己也不懂得維護修復自己的靈魂,導致她現在七魂六魄都受了重傷。如果讓她強行脫離人體,只會傷得更重,最壞的結果有可能魂飛魄散。」
聽此,大家都沉默了,師兄本來是想找到別的辦法來安慰陸習武,不料卻聽到「魂飛魄散」這樣一個答案,他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們都陷入兩難的抉擇中,救宋辰辰就要傷害別人,不救吧,那更加不可能,我們這些人當中,哪怕是小魚仙,都沒法眼睜睜看著宋辰辰消失在我們眼前。
我感覺這真是一個要命的難題,完全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在我還在絞盡腦汁想要找到法子的時候,陸習武似乎已經做好了決定。
他此時已恢復了平靜,他淡淡對我們說「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陪一下辰辰。」
我心裡其實是有些害怕,擔心他真的會為了救宋辰辰而選擇那極端的做法。
可他此刻的神色太過於平靜,完全讓人看不懂的他的想法。
也正如此,我心裡便更加忐忑不安。
我本想開口問他的想法,但師兄先我一步開了口。
「那你就在這好好陪陪宋姑娘,我們先出去。有什麼事情就跟我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
師兄說著,拍了拍陸習武的肩膀。
師兄轉頭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意思很明顯咱們出去吧,這便生生把我要問的話都堵在了嘴裡。
我們三人從宋辰辰的房裡出來,一扇緊閉的大門把我們和陸習武宋辰辰阻擋開來。
我有些擔心陸習武想不開,不甘心地便又向蕭叔父重複了剛剛已經問過的問題「除此外,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蕭叔父看著我,毫不猶豫回道「除此外,再沒別的辦法。純姑娘也不必為他們擔心,生死有命,各有各的命數,強求不得。」
雖然已經知道這是唯一答案,可我卻還是忍不住地失落和絕望。
蕭叔父不忍看到我黯然神傷的模樣,便開口道「宋姑娘是個有福的人,她肯定可以逢凶化吉的,這點純姑娘大可放心。」
他看我滿臉似乎不相信的神色,便又信誓旦旦地加了一句「我可以保證!」
說著,他還舉起手,做出了保證的手勢。
他這滿臉認真的舉動把我和師兄都逗笑了,沉重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雖然我知道他說這些可能只是為了安慰我們,但是今天才剛認識的陌生人能為你做到這個份上,讓我感覺特別暖心,心裡不由得,便真把他當成了一個長輩一樣相待。
蕭叔父真的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了給宋辰辰診斷完便要給我診斷,果然不假。
他為我把了脈搏,還認真地問了一些問題,最後走的時候還叮囑我,身體若有不適,一定要立馬去找他,不必有任何顧忌。
他對我熱情又上心,讓我感到特別暖心。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哪怕在師傅身上也感受不到的來自於長輩的溫暖呵護。
只是,在他為我診斷的時候,他問了我一些特別奇怪的問題。
他問我是否還能記起來骷髏城之前的事情?知不知道涼國太子是誰?腦子裡有沒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
我被問的一臉懵逼,他問的這些問題,要被旁人聽見了,肯定要以為我是一個失憶症患者。
來骷髏城之前的事,我如何會記不起來。師傅來骷髏城採藥,許久沒有音訊,我與師兄擔心他,便來骷髏城找。
在來的路上碰到宋辰辰和陸習武,他們是我去揚州遊玩的時候認識的朋友。宋辰辰身體有問題也要來骷髏城尋找空靈道長,便與我們一同上路。
至於什麼涼國太子,我怎麼可能會認識!除了知道他叫衛言軒,其他一無所知。太子那樣高高在上的人,與我這種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八輩子都扯不上關係,更勿論認識了!
最後那個問題,倒是與我情況有幾分貼合。最近腦子的確會偶爾湧進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但是這些也能解釋。
畢竟誰都經歷過,偶爾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會突然覺得,這件事情好像曾做過一般。
這種體驗與我腦子裡突然閃過的畫面一個道理,不過都是大腦自己的想像罷了。
我不知為何蕭叔父會問我這樣古古怪怪的問題,把我也搞糊塗了。
為了確認我自己沒有問題,我還特意拿這些問題去問了一遍師兄和小魚仙,結果,得到的答案和我記憶中的一致。
我鬆了口氣,我就說嘛,我的記憶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哪怕是進入了骷髏城,也肯定不會對我造成多大影響。
因為我天生體質特殊,陰陽通吃,骷髏城這點陰氣壓根奈何不了我。
「咦?」我看向正在啃生黃瓜的師兄,「你不是一直都不愛吃黃瓜嗎,什麼時候你口味變了我不知道?」
師兄小黃瓜啃的津津有味,他白了我一眼,笑道「你個小沒良心的,虧你師兄我那麼疼你,你竟然連我喜歡不喜歡吃黃瓜都不知道。我從小到大最愛的蔬果都是黃瓜呀,怎麼就不喜歡了!」
「可你不是嫌黃瓜硬嗎?」我脫口而出。
師兄懷疑地把我上下打量一番,然後不懷好意地笑道「你確定你說的是我,而不是你偷偷藏在心裡的哪個相好?」
「是麼…」我看師兄神色不像說謊,難道真的是我記錯了?
我撓了撓頭,「那可能是我記岔了,可能是安國寺哪個師兄師弟跟我說過這樣的話吧。」
師兄誇張地嘆了口氣「師妹呀,你說你年輕輕輕的,記憶力就如此不好,等年紀大了可如何是好呀!」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我不滿地低聲咕噥。
「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我連連擺手,「師兄,那沒事我先回房了。」
我趕緊離開,關上門那一刻,我聽到師兄小聲嘀咕「怎麼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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