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秘事 第十六章 房祖賢的麻煩（二）

    「唏…;…;」我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和眩暈的感覺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小子的指甲下面，竟全是粉紅色的肉芽！成百上千的細嫩肉芽擠在指甲片大小的區域裡，密密麻麻，如同觸手一般肆意蠕動著。肉芽與肉芽之間，飽含著乳白色的粘液。隨著肉芽不斷的蠕動，粘液在肉芽與肉芽之間拉伸出入蠶絲一般細的絲線，看得人膽戰心驚！

    我抬頭看了看房祖賢的手臂，頭皮都在發麻——可以想像，在房祖賢的手臂裡面，到底有多少這樣的肉芽在肆意的蠕動！

    「師父，你現在知道了吧！」房祖賢額頭冷汗直冒，臉上明明寫滿了恐懼，卻偏偏還擠下了幾分戲謔和得意，「都叫你別弄了，你還不信，這下嚇著自己了吧！被噁心到了吧？！」

    「我覺得，你死不了…;…;就你這精神勁兒，至少再活百八十年沒問題！」剛才還在我心裡的那一點點同情被房祖賢徹底的弄沒了——這貨就不值得同情，從頭到尾都不值得同情！只要你稍微對他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同情，他立馬就變本加厲的囂張。這根本就是這傢伙最根本的劣根性！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根性如何已經不重要了。面對未知且讓人感到恐懼的事情，有的人是直接崩潰，有的人則是奮起反抗，還有人乾脆破罐子破摔。但房祖賢卻不是這三種人中的任何一種，他能做的只是利用自己表面的吊兒郎當讓自己看起來至少不是那麼沒用——這也是房祖賢獨有的發泄恐懼的辦法。

    「師父，你覺得我真死不了？」房祖賢很認真的看著，問道。

    「我不會讓你死！你死了，誰來幫我打掃店子？」我瞪了這傢伙一眼，「雖然你很沒用，又經常闖禍，還完全不尊重我這個師父——但我絕對不會讓你死！」

    「說說吧！到底你惹到什麼東西了？」我點了一根煙，有些淡然。那片被我剝落的指甲不過短短几分鐘就重新長好了，一切就像房祖賢才給我看時一樣。這種東西既不是任何一門道術，也不是自古傳承的方術，那麼只有可能是降頭術或蠱術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雖然源於華夏，但終歸不是正途，在其發展過程中漸漸偏離了正道，變得越發陰狠毒辣。雖與道術方術同根而生，卻又有著本質上的不同。道術方術再怎麼狠毒，也會有一線生機，絕不把事情做死。而蠱術和降頭術則直接把被害者與施術者雙方的退路都堵死了，一旦施用，則不死不休。以泰國所謂的古曼童為例，雖然名義上說是供奉那些早夭的孩童，但實際上呢？這些孩童早夭，本就有一身怨氣，又通過降頭術將其禁錮在一個軀體之內，雖能自由活動，但終歸受到了限制——換是你，你願意？如此一來，古曼童的怨氣越來越重，縱然有所謂佛牌加護，但出事也只不過遲早的事。更何況，如今不少降頭師和僧侶為了賺錢殺生害命，將原本不會早夭的孩童弄死，甚至施術令孕婦流產，拘禁尚未出世孩童的靈魂，製成古曼童。如果有人買到這樣的東西，就算短時間內飛黃騰達，一旦古曼童有機會報復，恐怕全家上下將雞犬不留。現在網絡上不少人吹捧古曼童，但實際上，又有多少是真有呢？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得了善果的？

    為了防止房祖賢干買古曼童這類的蠢事，我在他出發之前就嚴正警告過他。但我萬萬沒想到，正是因為這警告，才引發出了這件比古曼童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事件！

    房祖賢到了泰國之後，因為沒了老爹的約束，行為模式變得越來越大膽，幾乎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除了買古曼童之類的邪物沒做，包括摸人妖胸和屁股的事兒他都幹了一次，就差和人妖上床了。也正因他的不知所謂，在當地短短三天時間就得罪了一大票人——說實話，我完全無法想像一個渾身麻煩不斷的傢伙得有多大的勇氣、多粗的神經才能做到鍥而不捨的給自己找麻煩添堵並且毫不自省。

    既然房祖賢惹事，自然有人找他麻煩。可這小子從小就被他爹送部隊老戰友那兒打練筋骨，別說普通人，就算是泰拳高手也未必能幹翻這貨。當地的老大們在吃了幾次虧之後，也就從房祖賢的世界裡銷聲匿跡了。而房祖賢則更加的變本加厲，簡直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用他的話說：在國內，咱不能禍害自己家的老百姓；現在出國了，不禍禍這些傢伙，難報當年八國聯軍入北京之仇啊！喂喂，泰國跟八國聯軍有半毛錢的關係啊？

    就在房祖賢肆意妄為的時候，一個喇嘛找到他，說來自祖國西藏，看在同胞的份上，想賣點東西給他。房祖賢本來就是因為喇嘛的事兒才背井離鄉出來避難，現在看了喇嘛會有好的？當即摁著他狠揍了一頓。揍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這兒也不是成都，老爸罩不了自己，再不開溜恐怕就得被當地黑社會沉湄公河了。隨即連房都沒退就打的到機場，想要一口氣飛回來。可車到半路，這貨又覺得難得來一次泰國，就這麼跑了太丟房大少的份兒，又換了一座城鎮下車。

    可沒想到就在當晚，他便覺得手臂奇癢難耐。晚上，房祖賢洗澡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上長滿了青春痘。開始，他並沒有在意，只是買了些止癢的藥。可後來，這些青春痘開始流膿乾癟，最後鈣化成了這些指甲。而這些指甲雖然可以拔掉，但如果你用針刺，卻怎麼也刺不穿。房祖賢甚至搞來一把部隊上用的軍刺來刺，這些指甲仍然連劃痕都看不見！

    這時，房祖賢才真正慌了起來，到處求醫問藥。但泰國的醫生看到房祖賢這症狀，直接把人給趕了出來，仿佛房祖賢的病不僅是絕症，還會通過空氣傳染。無奈之下，他匆匆回國，西醫中醫都看遍了，卻依舊沒有一點好轉。最後，還是一個老中醫告訴他，這可能不是病，而是降頭。於是，這傢伙才慌慌忙忙跑回來找我。

    老中醫的話我還是比較相信的，自古醫巫卜便是一家。在古代，有的醫生實在沒有病人，還會兼職算命看相。

    「我還是沒搞懂，你怎麼會惹上降頭的。」我知道，房祖賢雖然不靠譜，但對於自己的安全還是很在乎的。簡單而言，這貨知道得罪人之後，就算是吃飯，估計也是買的泡麵，絕對不會經他人之手。

    「我也不知道啊！」房祖賢一臉「我死定了」的模樣，「師父，你知道我，我這人老實，從不惹是生非，肯定是有誰看我長得帥，求愛不成便因愛生恨相愛相殺…;…;」

    「給我閉嘴！」這貨是一個中了降頭要死不活的人麼？能不能不要用這種死了老子的表情說這種沒心沒肺的話啊！

    「師父，我想起來了！肯定是那個喇嘛！」房祖賢突然叫了起來，「你想，我之前揍了一喇嘛。然後我跑路了。他找不著人撒氣，於是跟蹤我到了泰國，又叫自己的徒子徒孫來害我。嗯，一定是這樣！」

    「我說，你這是被害妄想症犯了麼？」我打著呵欠說道，「首先，那喇嘛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你丫下手太重了；其次，這喇嘛明顯是個西貝貨，怎麼可能會降頭術？何況他的徒子徒孫？更不可能了！」

    「那你說是咋回事吧！」房祖賢有些氣餒，本來以為找到害自己的人了，可這麼說起來，又好像不像。

    「我說，你能動動腦子麼？不是喇嘛本人，但說不定是喇嘛身邊的其他人呢？」我站起來，從書架上抽出來一本《射鵰英雄傳》，「你忘了這裡面的裘千仞和裘千丈了？一個是五絕之下第一人，一個根本騙吃騙喝屁本事沒有…;…;」

    「我懂了！我揍了西貝貨，於是正牌出來找麻煩了！」房祖賢恍然大悟道，「靠！老子幫他打假，他不報答我就算了，居然還害我！有沒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