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符 第四百四十七章縱火

    李游覺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畢竟在這個時代，距離三代時期還是比較近的，山民保留著原始的習俗還是比較正常。李游並不認為尼古寨和殷商王朝存在什麼必然的聯繫。實際上，在三代以及三代以前的時代之中，人殉、人祭這種事，是非常常見的。

    實際上到春秋時期，人殉仍然是一件人們習以為常的事情，只有進入戰國時代之後，封建地主階級的崛起，戰國活躍，人口已經變成了珍貴的資源，人殉的規模才得意削減。而真正意義結束人殉，直到明朝中期才明令終止。

    ……

    遠遠望去，李游看到一個木頭搭建的高台上，幾個身上塗著顏料，帶著儺儀面具的巫師圍著一堆火盆，口中唱著不知是什麼哩調的歌曲，整個人像羊癲瘋似的不斷抽搐跳躍著，聲音倒是洪亮，遠遠隔著，李游還能清晰聽到聲音。而不時旁邊還響起陣陣鼓鳴和牛角吹號，聽著頗有**肅穆的感覺。

    李游只覺得有些錯謬。以他的見解，猙鵠在享有祭品的時候，絕不會有興趣看這些傢伙胡蹦亂跳，還釋放出這些雜亂的噪音。換成他是猙鵠，弄不好還直接就發飆，把這群裝神弄鬼的傢伙一口給吞了。李游不無惡意地想著。但他很快就覺得，或許猙鵠的想法和他是一樣的，只不過這種殺雞取卵的行徑，擁有高等智慧的猙鵠，自然是不會做的。只要讓這些傢伙轉身弄鬼一番，鞏固了世俗的權力，它就可以長期享受供奉。何樂而不為？

    李游苦笑了一下，想了想，朝著鎖定的位置悄然潛伏了過去。他已經找到人牲的位置了。

    但是距離人牲還有不到兩百米的時候，李游就停下了腳步。他不得不停下來。因為他看到，人牲周圍，有著數十名的獵手死死地守護著，明顯擔心有人會出來搗亂。

    李游微微一怔。尼古寨在安全方面沒有絲毫的漏洞，小心謹慎到讓李游都覺得過分的程度。當然，這些防禦擋不住李游的潛近，只是在不驚動守衛的情況下，將被困在木籠子裡的人牲釋放出來，難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得想個辦法。」李游眉頭一皺。環視了周圍，他覺得有些難以入手。他闖過清軍的軍營。但是清軍的軍營和尼古寨獵手的布置比較起來，就顯得是像是個笑話一般。讓人難以相信，究竟哪一個是業餘的，哪一個才是專業的。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獵手在布置陷阱和巡邏安排上，比其一般的正規軍更有章法，也有高效。

    對於尼古寨這樣的布置，李游一時間也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一陣猛然的鑼鼓和牛角號聲所吸引，木台上的巫師顯然已經到了最嗨的時候，披頭散髮，將粗壯的腰肢扭出了肚皮舞娘的難度，口中的咒語還是什麼的，也變得更加的亢奮嘹亮。李游眉頭一皺，很是明顯地發現，這個儀式即將進入了尾聲。一旦祭祀的儀式結束，那就應該是到了投放祭品的時候了。

    李游眯著眼睛打量著巫師腳下的木台，眼睛一亮。雖然木台被雨水淋浸了許久，但在油脂的燃燒下，應該還是會起火的。

    想到這裡，李游臉上浮現了邪惡的笑容。潛到了一邊，拔下了兩根火把，湊到鼻下一聞，強烈的動物脂肪的味道撲鼻而來。這個味道李游早已習慣，並沒有喜惡。他瞄準了木台，火把便拋了過去。一把火把是不可能將木台燒得起來的。

    霎時間李遊人如鬼魅，沖了出去，將所見到的夥伴都拔了出來，朝著木台扔了上去，還刻意地瞄準了巫師的胖乎乎的身體，最後，李游還飛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將巫師繞著起舞的銅盆給砸翻木台之上，一時間，散落的篝火連同三十多根被拋過來的火把將木台轟然燃起！

    第一根火把落地之後，巫師便察覺到事情有蹊蹺。然而他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接連的兩根火把都是衝著他來的！一根砸中了他的頭部，將他臉上的儺儀面具砸翻過去，也將他砸的暈乎乎的，而第二根火把則是將他撞翻了地上，還沒來得及發出慘號，火盆就覆蓋在了他的身上，地面上油脂已經蔓延，一下子將他的身體浸泡，引燃了火種。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巫師就變成了一個火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發出了悽厲的慘號，撲落木台！

    「著火了！」圍觀的寨民們發出了驚呼。隨即有人嚎哭起來：「寨主被燒著了！」

    「救命吶！」

    「山神爺爺發怒了！」

    「……」一時間，寨民獵手們陷入了巨大的驚懼之中，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巫師在祭拜山神這個過程是神聖無比的，一舉一動都受到山神的庇護，每一次獻祭完畢之後，都會得到山神加持的力量。然而這一次似乎不是這樣的，充當巫師的寨主，在獻祭接近尾聲的時候，卻被從天而降的火把燒著了！

    這不是山神降罪下來的直接表現嗎？迷信的山民嚇得發懵，一時間都忘記該救火救人了。

    隨著喊救火救命的人越來越多，許多震驚之中的獵手和寨民才反應過來，扯下一把沾著雨水的樹枝衝過來，朝著火勢蔓延的地方拍打著。然而火勢卻是難以控制。

    李游並不知道自己歪打歪著。木台在祭祀完畢之後是要燒掉的。這也整個典禮最後的一個步驟。因為下雨的緣故，尼古寨方面怕木材潮濕無法引燃，就用桐油將木架淋了一遍，結果方便了李游的縱火。冷不防之下，連寨主老人家都中了招。

    李游不理會這個跳大神的傢伙的死活。木台燒掉之後，估計很快猙鵠也注意到這外面的情況，要是從水下的岩洞鑽了出來，那樂子就大了。見看守人牲的獵手都撲去救火之後，李游趁亂撲到了木籠邊上，用力一扯鎖鏈，嬰兒手臂粗細的鏈條頓時崩斷開來，看著裡面上百個面容憔悴，但明顯洗刷得乾淨的俘虜說道：「都出來，趕緊跑，朝著山外的道路跑！我最多能幫你們攔個十分鐘！」

    然而被俘的人牲卻茫然地看著李游，眼神里滿是驚懼。他們都注意到外面的火災，但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李游，他們卻沒有注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