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活生生的妙慧師太站在大家的面前,溫玉仙和觀雲師太都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姐妹倆對妙慧師太的感情,那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
只可惜妙慧師太並沒有念舊情,此時她的眼中只有閻守一。
見妙慧師太現身,閻守一心裡暗暗鬆口氣,至少他達成了第一步——引蛇出洞!
妙慧師太現身了,他就有機會攻破她,從而解決掉峨眉蓮花大陣。
「我若沒有線索和證據,又怎麼知道用此計引你現身?」閻守一朗聲答道。
他絲毫不避諱自己「引蛇出洞」的想法,在妙慧師太這種活了上百年的老妖婆面前,耍小心機是沒什麼意義的,還不如雙方坦誠相見,又不浪費時間又節省精力。
「不過」閻守一的臉色忽然間陰沉下來,「在我說出真相之前,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妙慧師太冷哼一聲,根本不把閻守一放在眼裡,她知道閻守一想要為什麼。
為了節省時間,早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妙慧師太直言不諱:
「老衲的確是十二元辰中的一員,峨眉派的慘劇是我一手造就,峨眉蓮花大陣也是我開啟的,如今只有我知道另外兩個陣眼所在。」
要麼說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十抱江山呢和妙慧師太這種老妖婆溝通交流簡直太省力氣了!
閻守一腹誹一陣,心裡那些不確定的東西,也都得到了肯定的回應。
至少他心裡沒什麼問題了。
不過觀雲師太卻滿腦子疑惑,忍不住開口問:「師父!峨眉山也曾是您的心血,為何您要丟下大家,假死成為十二元辰,還要對峨眉派下如此狠手?您圖什麼啊!!」
妙慧師太斜眼看了觀雲師太一眼,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閻守一,老衲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接下來輪到你了。」妙慧師太冷聲道。
見師父不理自己,觀雲師太咬了咬嘴唇,溫玉仙悄悄地抓住觀雲師太的手,以師姐的身份安慰她。
「你想先聽那負心漢的,還是先聽孩子的?」閻守一問。
「老衲根本不在乎那負心漢是死是活,只在乎孩子的下落。」
如果妙慧師太的孩子還活著,到如今也已經將近九十歲高齡了,這種年紀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但妙慧師太還是期盼著能夠見到自己的骨肉。
所以她才會耐著性子和閻守一對話,否則她根本不會現身。
眾人看向閻守一,大家都知道,現在正是揭曉謎底的時候。
閻守一也不打算賣關子了。
「一切只是造化弄人」
他長嘆一聲,對妙慧師太說道:「妙慧師太,你可知道,被你記恨了一輩子的那個男人,其實從未想要離開你?他甚至一直就在峨眉山上,從始至終都陪著你,只是你不知道。」
因為此時的妙慧師太,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峨眉派掌門,而是十二元辰中的一員,所以在她沒有完全感化之前,閻守一不會使用敬語。
妙慧師太眯著眼,眼中閃過寒芒:「這話是什麼意思?」
寒芒一閃而逝,那代表著只要閻守一下一句話沒能為妙慧師太解惑,又或者是讓妙慧師太感覺到被戲耍,她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這一抹寒芒,讓在場修為稍低一些的人都忍不住後背發涼,唯有閻守一和溫玉仙、觀雲師太還能夠不受影響。
閻守一上前一步,抬頭挺胸地喝道:
「因為你的丈夫和孩子,一直就在峨眉山後山,只不過他們已經死了!」
轟——
妙慧師太的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讓她短暫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幾秒鐘過後,她的臉色變得猙獰,對閻守一吼道:「老衲說過,你要是膽敢戲耍我」
「我沒騙你!」
閻守一的聲音突然增大,竟然蓋過妙慧師太的聲音:「他們被妖人殺死在後山,還除掉魂魄,他們從未離開過你,只是沒機會向你告別!」
再一次,妙慧師太陷入沉默。
她臉上的猙獰,逐漸轉化為茫然,似乎無法消化閻守一所說的話。
「小龍,把棺材抬上來。」閻守一回頭說道。
早就做好準備的龍飛城等人,轉身去無梁殿裡頭抬棺材,很快就抬出兩口棺材,一大一小。
大的棺材裡,躺著的正是那具成年男性的屍骸,小的棺材則是妙慧師太的孩子。
見到那兩口棺材,妙慧師太的眼神開始閃避,她終於得償所願,見到那個男人和自己的孩子,但見到的卻是森森白骨。
她又希望見到這兩人,又害怕確認他們已經死去的現實。
閻守一走到兩口棺材旁邊,徐徐將大家發現屍骸、自己通過日記推測出真相的過程說了一遍。
最後,他拿出最重要的證據——孩子隨身攜帶的那塊碎玉。
「骸骨可以造假,但這塊碎玉不會,我雖然不知它對你們而言有什麼意義,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屬於你的孩子,而當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它就在這些骸骨的身邊。」
閻守一舉起碎玉,為了讓妙慧師太能夠看得更清晰一點。
當妙慧師太看到碎玉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懷疑徹底煙消雲散,發黑的眼圈也逐漸泛紅。
其實在她看到屍骸的時候,身為母親的第六感,就已經確定那是她的孩子了。
只是她還不想接受自己的孩子早在八十七年前就去世的真相。
可碎玉的出現,打破了妙慧師太最後的幻想,她確定——那個男人和自己的骨肉,原來早就死了。
閻守一高舉著碎玉,說話擲地有聲:
「你以為他們拋棄了你,所以這麼多年都懷恨在心,最後甚至走火入魔,假死脫身,加入了十二元辰,壞事做儘自毀功德!」
「殊不知,你的丈夫和孩子從未離開你,他們只是在上山的路上遭到截殺,至死都沒辦法與你說明真相!」
「妙慧師太,我讀過你的日記,你的丈夫那麼多年來,從未上過峨眉山,你猜八十七年前的那一晚,他為何要連夜上山?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一晚,你心中的『負心漢』其實想要帶著孩子強闖峨眉派,把你帶出峨眉,帶著你與孩子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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