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養著的可不只是淞滬這兩千士兵,還有他們身後的一家老小,那可是上萬人。
要養的也不是一時,而是很多很多年。
有進賬的時候,他自然也想多省下來些。
「觀主,朝廷那邊也要上交三成戰利品,所以我就想著,還是儘量多留些用於養兵。一時暴富,也得細水流長方是長久之道。」
陳青竹對於他的改變心知肚明。
鄭元乃此人心地純善,責任感很強,哪怕曾經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少爺,如今手下養著兩千多人,也學會了精打細算。
「鄭元乃,你要記住一件事。」
陳青竹語氣鄭重,「平時養兵養得再好,也比不上一次勝仗能直接得到大量好處更鼓舞士氣。」
前世今生這麼多年,她見過不少軍隊。
有驍勇善戰勇猛無比的,也有死氣沉沉一觸即潰的,還有普普通通的。
總結下來,能真正驅動士兵爆發出巨大潛力的,只有巨大的利益。
鄭元乃看慣了那些將官對士兵們的剋扣,一時間心態上沒轉變過來。
他能遵從本心善待士兵,卻想不到要大手筆獎勵士兵。
「上陣殺敵是賣命,本就該得到十倍百倍的回報,才能讓人鬥志昂揚奮勇無雙。」
這次的戰功報上去,鄭元乃很大可能會升官,其作戰能力也將得到皇帝的重視。
他鎮守的範圍勢必會擴大。
而這次作戰得到戰利品分配的百姓和軍戶,就是一個極好的正面典範,可以讓他更快地收服其他衛所的軍戶。
甚至,將來要募兵組建營兵,這也會起到很好的宣傳效果。
鄭元乃不是蠢人,聽到這番話,只覺得振聾發聵,茅塞頓開。
他由衷道:
「多謝觀主教導,是我狹隘了!」
陳青竹見他聽進去了,微笑著道:
「不要擔心沒錢。以後跟著本觀主,打勝仗的機會還很多,戰利品也會很多。」
得到這個保證,鄭元乃頓時眼前一亮。
對啊,他可是追隨觀主的人,這支軍隊也算是觀主手下的軍隊。
有觀主做後盾,他還怕以後沒有勝仗打。
戰利品只會源源不斷,養軍隊的錢,一下子就不愁了。
這般想著,鄭元乃只覺得前路頓時就明朗了許多。
陳青竹又吩咐道:
「出海的船先放到海中,讓所有人撤離海岸。本觀主會去做一些布置,保你們在大風浪時平安無虞。」
如今四月份雖說沒那麼多大風大浪,但還是要以防萬一。
若鄭元乃和一千五百人的軍隊一起掉進海里淹死了,那損失就太大了。
鄭元乃聞言不由一怔,隨即心中生出無盡的感動。
他時常聽聞海邊的漁民在出海前要祈求神靈保佑,不要遇到大風浪,或者在遇到大風浪也化險為夷,如今看來,觀主竟也有同樣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觀主對他和手下軍隊的愛護之心。
軍餉不夠,她主動解決。
兵力不夠,她親自坐鎮頂上。
就連海上有風浪,她也細緻地考慮到了。
她在儘可能地為他們排除敵人以外的的其他所有困難與危險,讓他們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去打仗。
這比當今陛下強一百倍。
他心中不由自主生出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可卻是豁然開朗。
跟著觀主,士兵們雖然賣命,觀主卻珍視他們的性命,務必保障他們得到對等的回報。
身為上位者,她在儘可能地保護每一個兵,也在盡全力支持他這個將領。
陛下呢,卻是什麼都不管,任由那些貪官污吏吃空餉,貪軍餉,殘害士兵,打壓為難真正想要做實事做好事的官員。
如今這個世道,觀主這樣的上位者,真的太難能可貴了。
能追隨觀主,是他的幸運。
無論以後要上刀山還是火海,他都願意堅定不移地追隨觀主!
「多謝觀主愛護!」他鄭重下跪,鏗鏘有力地道:
「觀主,屬下今後定會全心全意追隨您,至死不渝!」
陳青竹心中詫異。
沒想到她的一個無意之舉,竟叫鄭元乃突然如此慷慨激昂向她表忠心。
想起她初到淞滬時,鄭元乃那句「心力交瘁」,她突然又理解了。
她只是不想讓精心謀划得來的軍隊與將領遭受損失而已,卻讓他感動得立刻奉上全部忠心。
看著他滿目崇敬感激的樣子,她一時間心情無比複雜。
或許,某些計劃,她應該適當改動一些。
*
范大勇回來時,鄭元乃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
總共召集了一千五百士兵,以及一百二十名被俘百姓,準備了五艘戰船,只等誓師以後,便出發前往玻璃島。
范大勇得知他直接抽走了四分之三的兵力,有些不太贊同。
「將軍,我們抽走這麼多人,海防兵力就太少了,萬一有其他倭寇趁淞滬兵力空虛前來劫掠,豈非等於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鄭元乃揚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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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叔你放心,我敢這麼做,自然是有所倚仗的!」
說著,他壓低了聲音道,「這是神尊的吩咐……」
他將觀主先前的話說了一遍,范大勇又驚又喜。
「神尊會在我們登島期間為我們保障後方?」
「沒錯!」
「那可真是太好了!」
范大勇興奮地一拍巴掌道。
如今是登島對那些倭寇斬草除根的絕好時機,自然是不容錯過。
但那些兵和新兵也差不了多少,倭寇卻十分兇悍,再加上地形不熟悉。
若沒有絕對的人數碾壓,他還真不放心少爺獨自領兵前往。
如今後方有神尊坐鎮,少爺能帶一千六百多人,足有倭寇人數的四倍多,他心裡可有底多了。
待這次作戰大勝,少爺又將立下舉世矚目的大功,到時候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高興了一會兒,他又問起對那四位千戶的安排。
鄭元乃神色微凜,卻是堅定不移地道:
「都殺了!」
范大勇頓時一驚:
「那趙千戶可是與都指揮使大人關係匪淺,直接殺了會不會太得罪都指揮使大人?」
鄭元乃卻道:
「若是上報都指揮使,就必須將他們羈押在衛所。這些人在淞滬根基匪淺,如今犯的又是通倭的大罪,誰知道他們狗急跳牆會做出什麼事?」
「只是人逃了也就罷了,只怕他們懷恨在心,趁著淞滬兵力空虛,帶領府上那些家丁部曲,繼續勾結倭寇大肆劫掠,然後逃之夭夭,成為新的倭寇。」
這一點,卻是范大勇先前沒想過的。
他不得不承認少爺顧慮得很有道理,但……
「可如此一來,先斬後奏,便是徹底跟都指揮使大人撕破臉了。」
鄭元乃卻是堅定地道:
「勇叔,不破不立,若是畏首畏尾,便永遠無法改變軍戶們的困境。」
當然,他之所以敢下定決心,主要還是因為得到了觀主的肯定。
那晚觀主來找他,他請示了如何處置這四位千戶一事。
觀主說了,這些人該死,他想殺就可以直接殺。
在誓師大會上殺,可以鼓舞士氣。
至於都指揮使會懷恨在心,將來給他小鞋穿,則完全不用擔心,她自會解決。
有了觀主這話,他底氣十足。
只要拋開了得罪都指揮使這一層顧慮,他完全可以大展拳腳,對淞滬的軍隊來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整頓,完全肅清那些禍害軍戶的歪風邪氣。
喜歡陳姨娘從修真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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