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聲嚶嚀,打破了臥室中的寂靜。
陳東緩緩睜開了眼睛,空洞的眼神,漸漸聚焦:「我,睡了多久?」
「老公,你,你終於醒了!」
一直守在旁邊的顧清影登時欣喜若狂,急忙趴在了陳東胸口上,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嗚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我有什麼嚇人的?」
陳東掙扎著坐了起來,可全身上下,登時傳來一陣陣劇痛,不由得一聲悶哼。
「你別亂動!」
顧清影嚇壞了,忙說道:「你身上全是傷口和淤青,動一下肯定疼的。」
「怎麼造成的?還有,我睡了多久?」
陳東強忍著身上的痛楚,疑惑的看著顧清影。
顧清影神情一怔,遲疑地問道:「你,你真的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了?」
陳東茫然地搖搖頭。
顧清影眼神飄忽變換了幾下,停頓了三秒鐘,這才緩緩地說。
「你已經昏睡三天了,這三天我都守在你身邊呢,至於發生了什麼」
說到這,顧清影忽然停頓了下來,腦海中浮現出三天前那個晚上的一幕,哪怕是現在,她也心有餘悸。
不僅僅是伊賀流派的刺殺,更是因為當時陳東的狀態,簡直比伊賀流派的刺殺更恐怖。
當時等神秘人通知他們去接人的時候,到了竹林中,他們看到的是渾身是血的陳東,還有崑崙,還有斷了指骨滿身狼狽的神秘人,以及兩具有些殘破的屍體。
三天前那晚上的一幕幕,仿佛夢魘一般,這三天一直縈繞在陳東腦海中。
「發生了什麼?」
陳東皺眉問。
顧清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驚駭,紅唇囁喏,正要開口呢。
吱呀
房門被人推開。
右手纏裹著石膏的神秘人走了進來,冷峻地發出了沙啞的聲音:「什麼也沒發生,你記憶中的事情,就是發生的事情,後邊你暈倒了,我和崑崙把殘局收拾了。」
顧清影驚詫的看著神秘人,顯然沒料到神秘人這時候會進來,更沒料到,神秘人要隱瞞陳東三天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而陳東,則是皺眉疑惑的看著神秘人。
眼神飄忽,似乎是在回憶。
低聲呢喃道:「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在竹林中和伊賀飛流三個上忍交手,後邊你和崑崙趕來了,伊賀飛流三個人逃遁,卻殺了個回馬槍,以小影做威脅,等我們趕到的時候」
說到這,陳東眼中登時滿是迷茫。
他抬手拍了拍腦袋,迷茫的說:「然後,然後我就暈倒了?」
「嗯。」
神秘人點點頭:「後邊是我和崑崙把殘局收拾掉的,大家雖然都或輕或重的受了傷,但好在無關性命。」
陳東點點頭,隨即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迷茫不解的看著神秘人。
「可是前輩,我昏迷這三天一直在做噩夢。」
「噩夢?」
顧清影心疼的問道。
陳東回憶了一下,對神秘人說:「夢裡,伊賀飛流他們三個上忍死的好慘好慘,屍體都是殘破的,而且,我,我」
說著,陳東抬手指了指神秘人,聲音有些發顫。
「而且我夢到前輩你的臉掉了」
「嗯?!」
神秘人瞳孔驟然緊縮,發出了一聲驚咦。
可隨即,他便是對著陳東和顧清影戲謔一笑:「你小子,倒是魔怔了呢,就對我真實容貌這麼好奇?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夢裡都想扒了我的麵皮,一探真容?」
陳東尷尬的笑了笑,撓撓頭。
「誰不好奇前輩的真容?」
一旁的顧清影也是好奇的盯著神秘人,點點頭。
「好了,既然醒過來了,那就沒什麼大礙了,你先休息一下。」
神秘人擺擺手,轉身就往外走:「等下叫你們吃飯,飯桌上有些事情咱們商量一下。」
「好的前輩。」
陳東點點頭,然後又看向顧清影,肉眼可見顧清影臉上的憔悴疲憊,還有眼圈四周淡淡的暗淡:「你這三天都沒睡好?」
「嗯,和你一樣,一閉眼就做噩夢,而且我也擔心你。」
顧清影楚楚可憐的點點頭,俯身趴在了陳東胸口裡,恨不得整個人揉進陳東懷裡。
只是她的腦袋剛一落到陳東懷中的時候。
陳東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這嚇得顧清影嬌軀一顫,急忙又坐了回去:「怎麼了?」
「疼!」
陳東五官都有些扭曲了,痛苦的說:「整個身子都好像要散架似得,挨一下動一下都疼。」
「這」
顧清影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估計就是因為那天晚上陳東那個狀態的緣故吧。
也就在她回憶的時候。
陳東擺擺手:「小影,你先去你房間休息一下吧,我,我再躺會兒。」
顧清影沒有反駁,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陳東艱難地重新躺下,為陳東掖好被子後,這才叮囑道:「你好好休息,等下吃晚飯了我叫你,我睡不著,再去看看小璐姐他們。」
陳東目送著顧清影離開,當房門關上後。
他臉上的痛苦之色漸漸消失,深邃的看著房門,只是眉頭卻漸漸皺起。
似是在回憶那天晚上的事情。
而另一邊。
神秘人卻是獨自走到了竹林小院,落座在石桌前,靜靜地品著茶。
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剛才陳東的話,讓他心神慌亂了一下。
如果不是確定陳東不記得瘋魔狀態的事情,也確定那天晚上等孤狼他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重新修補好麵皮,否則他還真就被陳東那句囈語給拆穿了。
下意識地,神秘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臉,嘴角勾勒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手放下的時候,他便一動不動的坐在石桌前。
寒風凜冽,他卻仿佛絲毫未覺。
只有時而抬手舉杯飲茶,否則這一幕,就仿佛定格了一般。
而顧清影離開房間後,也並沒有回房間休息,而是一一查看了崑崙、范璐和龍老的傷勢。
那天晚上,伊賀上忍讓龍老和范璐受傷頗重。
但兩人所受的傷勢,卻遠遠比不上和陳東過了三招的崑崙。
三天休養,龍老和范璐都能適當的活動,倒是崑崙一直臥床。
「崑崙哥,陳東醒過來了。」
顧清影走進房間的時候,便是對著躺在床上看著電視的崑崙說道。
崑崙蒼白的臉上,登時浮現驚喜之色:「真的?謝天謝地,我,我去看看少爺。」
一旁的范璐白了他一眼:「你少折騰了,陳先生不急你這一會兒,你這麼忙著過去,是忙著感謝陳先生的不殺之恩嗎?」
一語出。
崑崙登時尷尬了起來。
但隨即,他神情一肅,叮了范璐一眼,沉聲道:「前輩不是叮囑過要瞞住少爺那天晚上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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