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嘭!
嘭!
空空大師抬腳邁步,如拔山前進,每一腳落到天路上,都會大響轟鳴。
沉重!
難以言喻的沉重。
哪怕是陳東,此刻被空空大師抱著前行,都無法真切的感受到空空大師到底承受了多恐怖的大壓迫。
他終究有大鼎、軒轅劍和人皇氣、天下氣運護著,還有空空大師以全身金血為他鑄就的金身佛魔,此時九道鐘聲的磅礴天威和焚天離火,在他身上是被消減了又消減。
而空空大師卻什麼都沒有!
所憑藉的就只有向死之心。
他承受的才是真正的九道鐘聲的磅礴天威和焚天離火。
正如空空大師的大宏願一樣。
佛陀本該高高在上,悲憫眾生,普度眾生。
而空空大師卻以佛陀之身,肩扛眾生,步步前行。
諸天佛音浩蕩,雄渾。
蘊藏著滔天威嚴,響徹天地,洞悉八方。
而遮天蔽日的焚天離火,徹底吞噬了天路,將天路包裹其中,肆意焚燒。
空空大師撐起的佛光,不過是十米範圍,甚至就連許下大宏願後的宏願之力蕩漾起的漣漪也僅僅只是局限在這十米範圍內而已。
寥勝於無的支撐。
宏願之力若是放在其他時刻,以空空大師「陸地佛陀」之境,一旦許下,直入天門都不是不可能!
甚至就算是正常的踏天路,他能有如此魄力的話,也足夠他直入天門,成為真正的佛陀。
偏偏,所遇到的是亘古無一的第九道鐘聲的踏天路。
人族與天斗,這位陸地佛陀,卻是為了眾生,以死相拼,即使是放棄佛陀果位,發下大宏願,也只是為了在天路上,多前進幾步。
他抱的是陳東。
也抱的是眾生!
滋滋滋滋
佛光籠罩中,陳東的金身佛魔狀態不停地升騰起黑煙,在金色佛光中卻是顯得無比刺眼。
他已經在竭力壓制自身魔性與佛性對抗了,在能將魔性做到如臂指使候,壓制魔性對他而言易如反掌,可壞就壞在,佛性金身是直接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這就好比他的身體是個容器,容納著魔性,在尋常時刻,他能隨意的使用這股魔性,但當金身加固在他這個容器上的時候,本身就是天敵的兩種屬性,便會本能的進行對抗。
兩種屬性,各有意志。
而這股意志,甚至就連此時的陳東壓制的都極為艱難。
他哪怕感受到,也能模糊的看到空空大師的狀態在急劇惡化,卻連嘴唇都不敢動一下,生怕一念閃失,激惱著魔性反抗佛性,破掉了金身佛魔。
轟,轟,轟
佛音籠罩中,一尊尊神態各異的佛影,前赴後繼的撞擊到前方的焚天離火之上,就好像空空大師許下的大宏願一樣,雖死不退,以佛影之身也要硬撼出一條通往天門的前路。
咔咔咔咔咔
絕倫大壓迫下,橫亘在兩人頭頂之上的苦海、空門,更是崩裂的不成了樣子。
即使是佛光籠罩,佛音加持,甚至就連天路之外的大雷音寺鐘聲不止,也難擋苦海和空門的崩裂之勢。
所幸的是,苦海、空門雖然一直在崩裂,但也一直在幫陳東延緩壓身問心的降臨。
而此刻,焚天離火徹底吞噬了天路。
一直聳立在陳東頭頂上的巍峨如山的大鼎和大鼎之上的軒轅劍,反倒是淹沒在了滔天離火中。
沒有對抗,也沒有衰敗。
這兩樣重寶,也是唯一面對離火焚燒的時候,沒有半點反應的存在。
當然,沒有反抗,也是因為陳東此時處在了「金身佛魔」的狀態中,壓根就無暇分心調動天下氣運去對抗離火。
一切都交給了空空大師!
而空空大師,腳步雖慢,也很沉重,但自宏願之力滌盪開後,腳步就從未停止。
一步落下,一步再起。
周遭的離火不僅僅是將天下無二的高溫籠罩在陳東和空空大師身上。
第九道鐘聲的天威大壓迫,更是讓空空大師前進的腳步如陷泥沼。
短短的八十多米的距離,卻是比之前,哪怕是徐清風承受的天威壓力更加恐怖。
空空大師在這股大壓迫中抱著陳東前行,抬腳如抬山並不是形容詞,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處境。
若非「陸地佛陀」和宏願之力,甚至連前行都成了奢望。
金色佛光,在躁狂的離火吞噬下,也顯得不再那般耀眼,更是多了幾分暗淡。
天下無二的高溫,直接穿透了一切,作用在了空空大師身上。
灼燒著他的肉身,也灼燒著他的魂魄。
他的肉身在乾涸,以肉眼可見的變化乾枯著。
一道道細如蛛網的裂紋開始遍布他的全身,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給他半點迴旋抵抗的時間,一出現,便急劇惡化。
眨眼間。
空空大師全身上下,就已經是裂紋滿布。
就連乾枯凹陷的面龐上,裂紋也是如蛛網遍布。
這一幕,看得陳東睚眥欲裂,胸起驚雷。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細碎!
用牆皮皸裂脫落來形容都顯得蒼白無力。
而這種細碎,卻並未停止,反而在天威和離火的雙重傾軋下,越發的細碎。
就好像是要將空空大師,烤乾,烤焦,然後一點點崩裂,碎成粉末,甚至就連粉末也要徹底湮滅。
但佛光和火光籠罩下。
空空大師滿是裂紋的臉上,此時細碎出無數裂紋的嘴唇,卻是緩緩上翹。
這一刻,他已經被灼燒的萎縮乾枯的雙眼,驀然再亮起兩點佛光。
像是恢復了視力,一目穿透了金身佛魔,凝視到了陳東身上,穿透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空空大師笑了。
細碎的嘴唇緩緩開合著。
細柔的聲音隨之響起在陳東耳邊。
「孩子不痛!」
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卻愣是聽不到半點痛苦之色。
就好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用盡了最後一口氣,努力裝出無所謂的樣子,最後安撫後輩一句。
可是,怎麼可能不痛啊?
陳東的理智在壓制魔性,可這一刻眼淚卻是從金色迷濛的雙眼中奪眶而出。
「真的不痛!這盛世,這人道,總要有人付出,總要有人犧牲,才能迎來希望和曙光,佛不渡眾生,何以稱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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