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
時間如白駒過隙。
陳東待在洞穴中,身體也在一步步恢復。
有雪域雄獅負責外出狩獵,食物方面倒是並不擔心,即使是水源,也有滿地積雪提供。
生存條件很差,可對陳東和雪域雄獅而言,已經足夠了。
休養生息的時間裡。
每天陳東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雕刻木雕。
相較於老嫗、阿狼和狗娃子三尊木雕,陳東腦海中的那個女孩的木雕,卻始終卡在只能雕刻出輪廓,遲遲無法更進一步。
這讓陳東幾度想要放棄雕刻。
但冥冥中,腦海中仿佛又有個執念,必須要將那個女孩雕刻出來。
火焰跳動著。
雪域雄獅趴伏在洞口前,為陳東抵擋著大部分風雪。
而陳東依舊如同往常一般,宛如雕塑坐在篝火旁,手握著斷刀,一點點的雕刻著,點點木屑宛若雪花,掉落在地。
手中的木雕也愈發清晰。
在他身旁,還擺放著老嫗一家三口的雕像。
靜謐中。
突然「咔」的一聲響。
陳東隨意丟下了斷刀,垂頭喪氣的將木雕丟進了篝火中。
又一次失敗了!
看著漸漸被火焰吞噬的殘碎木雕,陳東怔怔失神:「到底該怎麼突破這個瓶頸?」
洞口的雪域雄獅回頭看了一眼陳東。
碩大的獅眸中光芒閃爍了一下。
旋即,它緩緩地挪動這巨大身軀靠近陳東,仿佛是在安慰。
陳東側頭一笑,揉了揉雪域雄獅的獅鬃:「放心,我沒事。」
幾日的相處。
讓他和雪域雄獅的關係親近了不少,當然這也是獸王歸心的原因。
雪域雄獅碩大的獅頭緩緩低下,宛若小貓般,親昵的順著陳東揉搓獅鬃的右手晃動了兩下。
這憨態可掬的樣子,逗得陳東啞然失笑。
「好歹這麼大個子,能不能有點獅王的樣子?」
雪域雄獅側了側眼珠子,然後便轉身面向著洞外,屁股對著陳東。
陳東一陣無語。
不過沮喪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深吸了口氣,再度拿起一旁的木頭,這一次,卻並未著急落刀,而是閉上了眼睛,不停地思索著,讓腦海中浮現那個女孩的身影。
匈奴王庭。
隨著惜星一聲令下,十三城人潮洶湧。
大批軍隊,如同洪水般湧上街頭,分散到每個角落。
原本祥和繁榮的十三城,隨著軍隊上街,卻是亂成了一鍋粥。
百姓們慌亂無措,惶恐逃竄、尖叫。
在戎伍的蠻橫驅趕下,直接鑽進了附近的房屋中被看管了起來。
「戒嚴!戒嚴!戒嚴!」
「女王令,全城搜捕,百姓原地等候!」
「快快快,用最快的時間搜捕全城!」
一聲聲喝令,在城中此起彼伏著。
與此同時。
王城靠近南門城牆的一處宅院小巷下,一道倩影卻是小心翼翼的查看著四周。
葉玲瓏渾身裹著麻布,儘可能的讓她在這昏暗狹窄的小巷中,顯得不是那麼醒目。
甚至,就連動作,都格外的小心。
小巷內充斥著各種垃圾,甚至還有糞便、動物屍體,腳下還有粘稠發黑的液體,彌散在空氣中的味道讓人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這一切,葉玲瓏都不在乎。
她想逃出去,去外邊的冰天雪地找陳東。
這點苦,算不得什麼!
相較於小巷內的惡劣環境,她更擔心外邊的匈奴兵。
百姓惶恐尖叫聲,早就掀上天了。
夾雜其中還有匈奴兵的喝令聲,甚至不遠處還有軍隊甲冑摩擦趕路的聲音。
「我葉玲瓏值得讓匈奴封禁十三城嗎?」
這是她心中的想法。
被關押在匈奴王宮後,她一直在思索著逃跑,也一直思索著女王惜星的用意。
但這一次逃跑,卻真正的讓她驚心咂舌。
原來她一直低估了自己在惜星心中的重要性!
封鎖十三城!
要知道匈奴最繁榮的也就只有十三城,一聲令下,直接封禁,和鎖國有什麼區別?
不僅僅是封城,更是驅人。
這就好比用一張巨網,將海里的魚全都撈乾淨,就為了找她出來!
這簡直是大手筆了!
現在外邊這陣仗,她就算長翅膀,想要飛出去也不可能了!
等!
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老天爺保佑,只要熬過他們第一波搜捕,等到夜幕降臨鬆懈的時候,或許就能逃出去了!」
葉玲瓏這般安慰著自己,眼角餘光掃了眼四周,咬了咬銀牙,裹緊麻袋蟄伏蹲下,和旁邊的一個爛背簍靠在一起。
若不是走近細看,從小巷外根本難以察覺!
匈奴王宮內。
惜星端坐在王殿王座上,聽著外邊的震天喧囂,面若寒霜。
「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這哪是階下囚啊,分明就拿你當金絲雀在養,你居然還要跑!」
她輕聲呢喃著,一字一句,仿佛都讓大殿內的氣溫驟降到了冰點。
美目中,也翻騰著怒火。
砰!
惜星憤憤地一掌拍在案几上:「全軍出動,還沒找到人嗎?」
殿外,一名軍士匆匆走來,驚恐回稟:「啟稟女王,還沒有線索。」
「線索?要什麼線索!」
惜星厲聲怒斥:「封禁十三城,全軍出動,就是讓你們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犁地三丈,也要把人挖出來,那些犄角旮旯,都給我派人一遍遍的搜!」
「遵命!」
等軍士惶恐退走後。
惜星面若寒霜,似乎對著空氣說話:「洪會那邊,聯繫了嗎?」
明明大殿內,僅她一人,這話問的盡顯詭異。
等了三秒鐘。
一道沙啞的聲音突兀的在她身後響起:「已經讓人過去了,靜候佳音。」
大洋彼岸。
山河會館。
會客廳內,一片死靜。
劍拔弩張,火藥味濃烈的讓人窒息。
葉元秋和袁義罡端坐在主位上,滿臉慍怒,眼中更是殺機迸射。
而在客位上,卻是坐著兩位西裝筆挺的中年人。
房門緊閉,也無茶水。
兩個中年人卻是毫不在意,甚至就連葉元秋和袁義罡的殺意,都直接無視。
「你們可曾考慮過,這一來,能不能走出這山河會館!」
葉元秋右手悄然發力,捏碎了太師椅扶手,從牙縫中吐出冷聲:「拿老夫至親血脈做要挾籌碼,你匈奴,當洪會是何物?」
「洪會三千六百門,輻射天下,實力雄厚,正是因為如此,我匈奴大國才謀求聯手,希望得到洪會鼎力相助,若是換成旁人,也沒這個資格。」
其中一個中年人輕輕地摩挲著臉上的絡腮鬍,微笑說道。
「那我這洪會龍頭,豈不得發布龍頭令,號令三千六百門,感謝匈奴高看一眼?」
袁義罡輕輕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殺意凜然道:「你們能代表匈奴來,相比位高權重,若是綁了你們,換我妹妹,此計可行!」
「抬愛抬愛。」
中年人咧嘴一笑,抱拳謝道:「不過恕我直言,此計不行,我倆皆是匈奴天狼院中的人,自進天狼院起,就已經將命給了王庭,將靈魂給了天狼,兩條區區賤命,隨時可以交出,不值珍惜,倒是葉玲瓏,二位還得多考慮考慮,是繼續與陳東一行同流合污,還是棄暗投明,與我匈奴聯手?」
雖然在笑,可其中的威脅,卻是恍若無形之劍,刺在了葉元秋和袁義罡的心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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