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傳奇之六道逍遙 第30章乞丐阿土

    看著葉孤城的馬車遠去，酒樓中的逍遙六道不由輕聲嘆息搖頭。

    是她起了執念。無論是對西門吹雪，還是葉孤城，她都對他們的產生了執念，甚至企圖要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那個時候，空慈大師也曾說過『這世間本是百態。』『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所以，逍遙六道向來隨心所欲。同樣她不回去干預別人的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對於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逍遙六道覺得因為他們的劍，自己已經干預的太多了。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都不是那種衝動之人，所以他們的選擇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既然如此，她，逍遙六道還要多說些什麼。

    將臉埋在掌心，逍遙六道透過指縫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洞庭湖。自嘲的一笑，她能想明白這些事，還是拜上官飛燕所賜。這種心情還真是複雜……

    『君子之交淡淡如水』

    ※※※※※※※※※※※※※※※※※※※※※※※※※※※※※

    「七月初七，羊城清風閣，恭候逍遙莊主，蘭。」

    看著這白紙黑字的飛鴿傳書，正准去大漠的逍遙六道眼神閃爍了一下。帶著節奏敲擊這桌面，半響才雙手一合，將那紙條一揉，再次攤開掌心時，那紙條已化成米粒大小的碎片了。

    ※※※※※※※※※※※※※※※※※※※※※※※※※※※※※

    陸小鳳很鬱悶，陸小鳳很慪火，陸小鳳很著急，陸小鳳現在只想罵自己是白痴、笨蛋，苦瓜大師親手做的齋菜和金九齡那該死的激將法，他陸小鳳竟然來管這該死的閒事。

    不就是那該死的振遠鏢局八十萬兩黃金被劫和那戒備森嚴、機關重重的平南王府的玉麒麟失竊了嗎？他陸小鳳真是吃飽了撐得慌，才會在這花好月圓，微風帶涼的好夜色中，追著一個滿是疥瘡名叫阿土的乞丐，而不是去找花滿樓喝酒或是去讓自己快活的地方。

    既不能乘車，也不能騎馬，陸小鳳小心的跟在那個叫阿土的乞丐身後。以是黃昏並不急於趕路的阿土正坐在樹下，從他那黝黑髮亮的包裹里掏出用油紙包裹的食物和裝置葫蘆里的小酒。躲在遠遠樹上的陸小鳳咽了咽口水，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那乞丐的燒鵝和酒的香氣混合在一起，隨風鑽入陸小鳳的鼻子裡，更加刺激著陸小鳳那空空如也的胃部。

    而那名叫阿土的乞丐坐在樹下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真是吃的不亦樂乎的時候，忽然又嘆了口氣，喃喃道「一個人喝酒真沒意思，現在假如有個人能來陪陪我那有多好。」

    這話剛落，就惹來陸小鳳一記眼刀，也讓陸小鳳在心理犯了一些嘀咕。當好容易等到阿土吃完了，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油再往前走。陸小鳳忽然發現那隻鵝除了一條腿外，幾乎連動都沒動，就被他拋在地上。這要飯的居然一點也不知道節約，陸小鳳挑了挑眉，他就知道這阿土不是真的要飯的。

    陸小鳳真的真的很餓了，直直的看著地上的那隻鵝，幾乎忍不住要從地上撿起來充充飢，可他還是忍住了這個想法，陸小鳳一想到阿土那一身疥瘡，他想就算真的快餓死，那就這麼餓死算了。

    阿土悠哉的走在前方，陸小鳳慢慢的跟著後面，就這樣走著走著，天居然已快亮了，畢竟七月的夜總是比較短的。忽然間，太陽已升起，路上已漸漸有了去趕早市的行人。這阿土忽然開始在路上狂奔起來。一個臭要飯的，無論他要在路上發瘋也好，打滾也好，都不會有什麼人注意他的。

    但陸小鳳不同，他怎麼能跟這阿土一樣，在路上像野狗般亂跑呢？可怎奈何陸小鳳又必須緊跟著他。所以，就算被別人當做瘋子也好，他陸小鳳也只能認了。這阿土跑得還真不慢。在路上沒人的時候，他走得比烏龜還慢，可是，這路上有人的時候，他反而跑得像只中了箭的兔子。

    陸小鳳突然發現這個人並不是好對付的，要盯住這麼樣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事，也幸好阿土並沒有回頭，不然他前面的努力都白費了。此時的阿土顯然已經有點累了。只見他忽然跳上輛運豬糠的騾車，靠在上面，好像準備在上面睡一覺。

    那趕車只是回頭瞪了他一眼，居然並沒有將阿土趕下車，這時陸小鳳嘆了口氣，他發現這個要飯的在路上行走時，竟有很多別人意想不到的方便。難怪有人說，要了三年飯，就連皇帝都不想做了。

    太陽漸漸升起，阿土閉著眼睛，竟似真的已睡著般。在看陸小鳳，全身上下都在冒汗，他只覺得又熱、又累、又餓、又渴。可現在，卻是偏偏不能停的時候，他要想找到公孫大娘，就非得緊緊的盯住這個人不可。陸小鳳嘆著氣想著，若是他運氣好，也許會遇見那些在路邊賣冷酒牛肉的小販。可惜陸小鳳的運氣並不好，這條路竟連一個賣大餅的都沒有。

    其實，陸小鳳並不知道嶺南人向來講究吃喝，要是吃東西就得找個地方舒舒服服的坐下來慢慢吃，就算有這種路邊小販也很少會有人去光顧的。所以，平時這種路上常見的小販，在這裡根本無法生存的。所以，倒霉的陸小鳳只有餓著肚子，繼續跟在阿土的後面。

    這道路兩旁，本來是一片沃野，當趕車的人駛到一座小青山時。阿土忽然跳下車，奔上了山坡。山雖小，但山上的林木青蔥總算讓陸小鳳覺得涼快了些，而阿土在車上小睡了一陣子，精神更足了。陸小鳳也只好打起精神來。他忽然又發現這臭要飯的不但腰腿極健，而且身上似帶著輕功。幸好山並不太高，阿土既然往山上走，是不是快到目的地了，也許公孫大娘就在這座上。

    可讓陸小鳳想不到的是，這竟是座荒山，路上都看不見有房子，山路也很崎嶇。到了山顛處，陸小鳳忽然聞到一股香氣隨風飄了下來，好像是燉羊肉的香氣。上面難道公孫大娘的家。可惜，陸小鳳這次又完全猜錯了。

    上面不但沒有房子，更是沒有公孫大娘。只有一群乞丐在那裡大口吃肉喝酒，那些乞丐看見阿土走上來，其中有人笑著對阿土道「算你運氣好，我們剛從山下偷了條肥羊，在這裡打牙祭，你既然遇上了也來吃一頓吧。」

    阿土大笑著走過去，同時席地而坐，抓起那煮熟的羊肉道「看來我這幾天口福真不錯，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有好吃的。」

    悄悄躲在一旁的陸小鳳只有再次看著乾瞪眼的份。他現在已經餓得連胃都發疼了。陸小鳳開始有點後悔，昨天晚他應該將那半隻鵝撿起來吃了的好。

    阿士與這些乞丐混熟了，大家有說有笑，又吃又喝，快活得像神仙一樣。可對陸小鳳來說，這裡簡直是就像是在十八層地獄裡一樣，想他平生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罪。

    但轉念，陸小鳳又想到這些乞丐里，說個定也有公孫大娘手下的，他們說不定就是等在這裡接應阿土的。所以陸小鳳根本連片刻都不敢放鬆，必須緊緊的盯住他們才行。要是阿土偷偷的將黃布包袱交給了別人，再由那個人送去給公孫大娘，那他這些罪就完中是白受的了。

    陸小鳳好容易等到這些人吃喝完了，這阿土又順著原路揚長下山了。陸小鳳實在有些弄不懂。

    『難道他已經將那黃布包袱偷偷交給了別人？』陸小鳳有些不確定的想著，可是他又沒看見他有將包裹給誰啊。那麼，既然沒有看見，陸小鳳就只能再盯著阿土。

    到了山腰間，阿土忽然停了下來，機警的左右看看。隨後，從身後的麻袋裡拿出了一個黃布包袱，看了看，又放回去，喃喃的笑著自言自語道「還好這東西沒有讓那些偷羊賊摸去，否則我腦袋只怕就得搬家了！」

    此時，一股怪異的情緒湧向陸小鳳的心頭，陸小鳳當然看不見，也猜不出著包裹里裝的是什麼。可不管怎麼樣，著東西總算還在阿土手裡。而且，這東西既然如此重要，那麼不定，阿土會當面交給公孫大娘的。陸小鳳想，他這幾天受的這些罪，看來總算還不冤。

    可最冤的是，阿土競又從原路下山了，陸小鳳想，著臭乞丐不會是特地上山吃頓羊肉的。還是說他已發覺後面有人跟蹤，所以故意要讓跟蹤他的人受點罪？可是不對啊。著乞丐並沒有很緊張的樣子，假如他發現有人跟蹤，也絕個會再從原路下來。

    陸小鳳相信自己是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這幾天就算他再餓、再渴、再累，行動時他也絕不會發中任何聲音的。而且，近來已有很多人都認為，他的輕功已可列入天下前五人之內。

    一個人若是負有秘密的重要任務，無論後面有沒有人跟蹤，行動時都會故意弄些玄虛的。一定是這原因，陸小鳳對自己這解釋，也覺得很滿意。

    下山之後阿土的行動果然就正常得多，又走了半個時辰左右他就進了城，在城裡也兜了兩個圈子，走進個菜館，又從後門走出，忽然轉入條巷子巷子裡只有一個門。那是一家大戶後花園的角門。他居然好像回到自己家裡一樣，不敲門就揚長而入，而且對園子裡的路徑也很熟，三轉兩轉，穿過片花林，走過條小橋，來到面臨荷塘的一座小樓。

    樓上亮著燈光。陸小鳳這才發現，現在又是黃昏之時。黃昏後，夕陽已薄。小樓上燈光輝煌，卻聽不見人聲連個應門的童子也沒有。阿土也沒有敲門，就登樓而上樓上間雅室中，不見人影，卻擺著一桌很精緻的酒菜。

    「看來他口福真不錯，果然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好東西吃。」陸小鳳在心裡嘀咕著，現在的他有些沮喪又有些羨慕這個阿土。

    雖然沒有人，桌上卻又擺著九副杯筷，阿土坐下來，拿起筷子，夾了塊醉雞，但又搖搖頭，放了下來，從後面的麻袋裡，取出那黃布包袱，放在桌子上，喃喃自語道「想不到，這次又是我到得最早到這。」

    阿土顯然是在等人，等的是什麼人？難道是公孫大娘？小樓對面，有棵濃蔭如蓋的大銀杏樹，正對著樓上的窗，陸小鳳從樹後像壁虎一般滑了上去，找了處葉子最濃密的地方躲了起來。夕陽落下，天色更暗了，就算有人到窗口張望也絕不會發現陸小鳳的，現在阿土總算已到了地頭，總不會再玩什麼花樣了。

    那麼，就讓他等待公孫大娘的出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