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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交口相傳,很快都聚集到了弘玄這裡。柳雲湘一眼望過去,竟全都是老人,無一年輕,無一孩童。
趁著弘玄做法的時候,柳雲湘帶著子衿偷溜了去。長河村並不大,房屋也不多,二人分開一戶一戶的找,從長街這頭找到那頭,最後一碰面,兩人都搖了搖頭。
「姑娘,薛公子是不是不在這裡?」子衿撓了撓後腦勺問。
柳雲湘也是困惑不解,正不知如何的時候,見一身影朝村外去了。子衿一激靈,防備的將柳雲湘護到身後同時抽出劍。
柳雲湘心思轉了一轉,拍了拍子衿握著劍柄的手,「我們跟上去。」
「啊?」
「那人不會傷我們,別太緊張。」
柳雲湘帶著子衿朝村外去了,走了不多遠,便看到千畝田地,一望無際,而且莊稼綠油油的,長勢非常喜人。
再仔細看,遠處地頭有兩個人,一女一男,女的在拔草,男人在灌溉。這時不是男人做錯了什麼,女的抓起一把草砸到他身上,他則抱著頭蹲下身子,看著著實有些窩囊。
「姑娘,那男人好像是……是薛公子。」子衿有些難以置信道。
柳雲湘看得清楚,「是他。」
主僕倆朝著那邊走,太陽和煦,清風習習,旁邊是良田一片,柳雲湘不覺心情輕快了許多。
「咦,這地里長得……長得不是莊稼,是草啊!」子衿大驚一聲。
柳雲湘聽到這話,也吃了一驚,忙湊上前去看。她出身侍郎府,如何也算是官宦家小姐,沒有下過地,因此此時也分不大清面前這一簇簇的是莊稼還是草。
「地里種的該是小麥,到這個季節,秧子上應該長了麥穗。您見過麥穗的,咱們糧鋪門口就掛著一捆。」子衿道。
柳雲湘一下想了起來,再仔細看眼前的,可不就是一叢叢的草。她再放眼望去,這整片整片的田地長得都是草。
「這……這些田地原都荒了。」
「村里都是老人,走路都不穩,更別說種地了,這些田地也只能荒著。」
柳雲湘點頭,確實是這麼回事,她再看向遠處那兩人,「走,我們那邊看看。」
等他們走近了,便發現二人前面那一片才是小麥,比野草矮了不少,長勢還算好,只是麥地里有不少草。
女子一邊拔草一邊指揮著薛長風:「快改溝啊,灌太滿了,水都衝垮田壟流到草地了!」
女子催的急,薛長風就有些慌,一鐵鍬下去,水就跟出籠的野獸般四散沖走。他慌裡慌張的堵,可堵了這邊,那邊衝垮了,堵了那邊,這邊又垮了,一時急得開始四處鏟土,於是四處都是口子。
女子見狀,氣得又朝他身上砸了一把草,而後奪過鐵鍬,熟練的堵住了口子,同時水也流到了下一壟。
「你這麼笨,怎麼當官的!」女子訓了薛長風一句。
薛長風有些窘迫,「處理公務和種地相比,那可太簡單了。」
「笨!」
「只能怪這些水不聽我的。」
女子把鐵鍬扔給薛長風,讓他繼續澆地。
「你們什麼時候才肯放了我?」薛長風一邊澆一邊問。
「你就死了心,乖乖娶我,以後在這裡種一輩子地吧。」
「你們強搶民男,這可是犯法的!」
「你能逃出去再說吧。」
薛長風無奈的看了一眼腳上的鐵鏈,憑他自己逃出去,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時聽到腳步聲,薛長風抬起頭,看到來人,先是眼睛瞪大,接著一陣狂喜。
「王妃!」
女子聽到這聲,忙轉過頭去,看到柳雲湘她們,騰的一下起身,隨手抄過薛長風手裡的鐵鍬,擋到了前面。
「你們是什麼人?」女子怒問。
這女子二十來歲,估摸是長河村唯一的年輕人了。
「我們來救他的!」子衿指了指她身後的薛長風,可她話音剛落,那女子竟然拿著鐵鍬鏟了過來,子衿一把抓住,飛身一腳,便奪了鐵鍬,同時踢開了女子。
那女子踉蹌了一下,竟還要衝上來,薛長風忙制止了她。
「秀娘,她們是我的朋友,也是好人!」
女子瞪了薛長風一眼,還要憑著一股蠻力打,薛長風只得無奈道:「她們也是官府的人。」
聽到這話,女子面色一青,想到什麼,趕忙往村里跑。
柳雲湘讓子衿趕忙給薛長風斷開鐵鏈,「咱們得趕緊回去接應弘玄道長!」
解開薛長風,三人一齊往村里跑。
「他們綁你做什麼?」柳雲湘問。
薛長風乾咳一聲,「他們村都是老人,只有秀娘一年輕女子,早就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他們就想著擄來一男子。一來給秀娘做夫君,二來也能種地。就你們看的那片地,那可是全村人的口糧,可老人們年紀越來越大,已經下不了地了,因此周遭都荒了,他們需要年輕勞力。」
「他們為何把這裡變成鬼村?」
薛長風嘆了口氣,道:「他們中不了地,吃飽都成問題,可官府還要他們交稅糧,他們便想出了這主意,讓官府以為村里人都死了同時不敢進村查證。」
「所以那些抓了很多青壯年,吸食他們精魄,然後做成乾屍,這些都是假的?」
「他們編的,流傳了出去。」
進了村,秀娘已經將他們被騙的事跟老人們說了,老人們此刻群情激奮,將弘玄圍在當間,眼看馬上就要將他淹沒了。
柳雲湘忙讓子衿敲打旁邊的院門,發出哐哐的響聲。
因這動靜,村民們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柳雲湘看著這些老人,真真是罵不得動不得,只能嚇唬:「官差們就在村口,過了一個時辰,我們還沒出去的話,他們就會闖進來,到時燒了你們村子,看你們這些白頭鬼還如何興風作浪!」
這話一出,老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是真有些怕。
民不與官斗,從來都是如此。
薛長風上前道:「各位爺爺奶奶,我們是為調查楊賀楊大人的案子來燕州的,您們受過楊大人的恩,便別為難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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