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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姑娘,你還是把門打開吧。」
井若雲的聲音卻忽然響起來,謝蘊循聲看過去,就見她躲在門後,眼巴巴地看著她。
「……你怎麼進來的?」
「你之前發火的時候我就躲進來了,」井若雲想起謝蘊之前兇巴巴的樣子,默默地往門後又躲了躲,「付姑娘,你要不見好就收,給皇上個台階下吧。」
謝蘊眉頭擰成了一個小疙瘩:「井姑娘,我並非無理取鬧,這次他的確有些過分。」
井若雲也知道,可根據她和祁硯相處的經驗,若是謝蘊再不鬆口,男人的耐心可能就要沒了。
祁硯是個世人稱頌的溫文君子,耐性尚且如此之差,何況皇帝呢?既然這位付姑娘明知道皇帝性情殘暴還願意留在他身邊,那就只能忍耐和遷就了。
「付姑娘,皇上已經好一會兒沒有開口了,」她語氣很是憂慮,「應該是真的生氣了,你還是……」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男人的聲音隔著窗戶傳進來,井若雲的聲音戛然而止,她雖然沒讀過多少書,可還是聽出來了,這是一首情詩。
「寫不成書,只寄得、一點相思。」 首發網址https://
一首讀完又來一首,井若雲有些回不過神來,謝蘊臉色卻是漲紅,手指抓住了被子,似是在極力忍耐,但不過片刻她便有些狼狽地開了口:「夠了,別讀了。」
「誰讓你不見我。」
殷稷的聲音挪到了窗邊,隨即窗戶被從外頭拉開,殷稷的臉露了出來:「梅似雪,柳如絲。試聽別語慰相思。」
謝蘊忍無可忍,快步走過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讓你別讀了,這麼多人看著,讀這種詩,你還要不要臉了?」
殷稷眉梢一挑,臉是什麼?
再說了他哄自己的人為什麼要覺得丟臉?有些人想哄都沒得哄呢。
「不氣了?」
他將謝蘊的手拿下去,握在手心裡摩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眼底情緒很複雜,卻沒有半分不耐煩。
謝蘊還沒如何,井若雲先愣了,這怎麼和她想的不一樣呢?皇帝的耐心怎麼能這麼好呢?
這都半個多時辰了,他被關在門外那麼久,不光沒有惱怒,甚至看向付姑娘的時候,還是一臉的縱容愛慕。
怎麼會是這樣呢?
她不自覺想起祁硯來,他好像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耐心過,她本以為世間男子都是這樣的,可現在好像,是她誤會了。
她沒再不識好歹的打擾兩人,悄悄退了出去,心思有些亂,可還是記著祁硯說要回來用午飯,所以去廚房做了他愛吃的菜,只是有些心不在焉,不防備就割傷了手。
這種小傷她素來是不放在心上的,隨手一包紮就再次忙碌了起來,只可惜祁硯遲遲沒有回來,她不得不讓人去打聽了一句人在哪裡,對方有胃疾,聽廚房的人說,他這幾日一直沒安穩用飯,她很擔心他的胃疾會發作。
可惜去打聽的人也沒能帶回來準確消息,她無可奈何,只能在廚房候著,想著等人回來了再給他做。
謝蘊卻遣了人來喊她,她不得不回了趟院子。
進門的時候皇帝正在收拾東西,那是謝蘊這兩日用過的,都是宮裡帶出來的,屬於乾元宮的,一點祁家的東西都沒碰。
而謝蘊就在一旁看著,見她來了才抬腳走了過來:「宮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們得回宮了,你如何打算。」
「當然是一起回去。」
殷稷忽然插嘴,眼下宮裡對謝蘊虎視眈眈的人太多了,井若雲這麼好用的擋箭牌他自然不會放過。
謝蘊瞥他一眼,讓他閉嘴的意思十分明顯,他很有些不服氣,可看著謝蘊那張余怒未消的,他張了幾次嘴還是又閉上了,不說就不說。
兩人這幅樣子蔡添喜已經習以為常,井若雲卻仍舊膽戰心驚,忙不迭拉著謝蘊走遠了一些:「你能不能替我和皇上求求情?我想明天再回去,大人的院子我還沒去過,有些東西缺了少了的,我想添置妥當……」
「好,」不等她說完謝蘊就答應了下來,「這是進出宮門的令牌,但只能用一次,做完你想做的再進宮吧。」
井若雲愣愣地接了過來,「你……不需要問問皇上的意思嗎?」
「這有什麼好問的?」
謝蘊被問得一愣,遲一天而已,又不是不去了,有什麼好問的?
「付姑娘,皇上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您看咱們是不是能起程了?」
蔡添喜抱著一床被子走過來,討好地朝謝蘊笑,謝蘊揉了下額角:「別說得好像是我讓他做的一樣,我有這般要求嗎?」
「沒有沒有,是皇上心疼姑娘,看不得您做這些粗活。」
蔡添喜忙不迭否認,這付姑娘還是顧忌著皇帝的顏面的,人前從不多做什麼,只是皇帝太過不爭氣,讓他這奴才也跟著抬不起頭來,只好更殷勤的伺候。
「收拾好了就走吧。」
她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殷稷還抿著嘴遠遠看著她,見她看過來眼睛刷地一亮。
謝蘊心裡發軟,她仍舊是對殷稷之前的玩笑惱怒的,可一想到他在無望中等了自己那麼久,她便也發作不出來了。
「還有下次嗎?」
殷稷立刻湊了過來:「沒有了,我以殷家列祖列宗發誓。」
「別胡說,」
謝蘊有些無奈,抬手給他理了理衣裳,「我不是氣你和我玩笑,但你不能這般嚇唬我。」
殷稷垂下眼睛:「我錯了,再沒有下次了。」
這般嫻熟的認錯姿態再次看得井若雲目瞪口呆,她一定是瘋了吧,怎麼會看見這種情形?這可是皇帝啊……
她愣神間,兩人已經出了門,殷稷此來沒有暴露身份,一行人行蹤也十分隱蔽,悄無聲息地就離了祁家。
鑾駕正在城外等著他們,小公主正縮在角落裡,看見他們上來不但沒有湊過來,反而又躲了躲。
蔡添喜還以為她是靦腆膽怯,湊過去勸了兩句,小姑娘卻只是搖頭:「不能靠父皇太近。」
莫不是昨天皇上頻繁暈厥嚇到這孩子了?
蔡添喜嘆了口氣,也沒勉強,喊了聲起駕,鑾駕便浩浩蕩蕩的進了城門,謝蘊本想問一句昨天大寧寺有沒有出事,肩膀卻是一重,起初她還以為殷稷只是想和她親近,可等了許久對方都沒開口,這才意識到他是睡著了,也沒打擾,只抬手扶了一把,好讓他靠的更安穩一些。
可這一覺殷稷卻睡得很綿長,直到進了宮門都沒醒,謝蘊不得喊了一聲,殷稷卻毫無反應。
她一滯,本能的有些不安,剛要開口卻又想起之前的相思病來:「別鬧了,趕緊起來。」
殷稷這才動彈了一下,聲音很是含糊:「什麼叫鬧?旁地都是假的,可這相思成疾卻是真的。」
謝蘊懶得理他,起身就下了龍輦,殷稷正要跟過去,玉春就匆匆跑了過來:「皇上,莊妃娘娘說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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