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籍這類的入學考不像真正考試那麼複雜,大多數是院裡權威教授出題,按照學生們所選擇的專業進行幾科的匯總考,所以,一上午一張試卷。但就是為了通過這一張試卷,顧初需要溫習堆積如山的各科專業書,需要在題海中找答案,還需要在面臨一個個真實臨床病情時發揮所學。
陸北辰留下的資料幫了她大忙,尤其是在實踐真題中帶了她很多的靈感和應對方法。顧初向來是「應試型選手」,這一次她答題的速度也跟往年一樣快,只是不急著上交,檢查數遍後確定無誤後才交了卷子。跟老教授道了別,顧初出了考場,沿著a大的草坪慢慢踱步。不遠處一片叫好聲,她停步看過去,是籃球場。正在進行一場球賽,年輕的男孩子們肆意揮灑著青春的汗水,女孩子們自行成了最美的拉拉隊,為各自心儀的男孩兒搖旗吶喊。
顧初一時間有些恍惚,曾經,她也是搖旗吶喊的其中一員,只要北深在打球她總會削尖了腦袋往裡鑽,嗓子喊啞了都在所不惜。那時候,北深就是球場上的明星,不,她覺得比球星還帥。
快中午了,校園也熱鬧起來了。快到萬聖節了,各社團都在組織活動,風格迥異的特色海報貼滿了通告欄。相比她那屆,現在萬聖節的活動做得愈發逼真瘋狂了。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令人懶洋洋地想要睡覺。顧初在白蘭路擇了椅子坐下來,又看了看時間,再待十分鐘她就離開了。
魚姜的那通電話擾亂了她的情緒,也終究明白陸北辰不許她參與此案的真正原因。
筱笑笑造人綁架的遭遇令她揪心,現在,這件案子竟牽扯了許桐、盛天偉甚至還有凌雙,這個消息恰恰就在考試前被她知道,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直接飛往北京問個明白。但後來,魚姜又說了句話,她說,顧初,我要是你的話會立刻飛過來幫助vic,因為你的朋友你的親戚你是最清楚的。
這明明就是句刺激她行動的話,聽在她耳朵里反而成了冷卻劑,一下子澆滅了她的所有衝動。是啊,她的朋友她的親戚她是最清楚的,筱笑笑是受害者,又跟這件案子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那麼警方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笑笑向來配合警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凌雙雖為人高傲冷淡,又喜歡挑剔,但這是職業特點形成的性格特點,她縱是對別人對社會再有不滿,也絕對不是那種違紀的人,她沒那個膽量;許桐,她更是信任了,這麼多年她在職場無往不利,自然是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在職場是出了名的聰明,聰明人一般都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盛天偉她雖不了解,但從他對許桐的態度不難看出他是個真性情的人,他是商人,會有他辦事的手段和方法,可既然表姐都能給他做事,她覺得盛天偉應該不會是大殲大惡之人。
如此一分析都順理成章,既然如此,她著急上火又有什麼用?就算她立馬飛到北京去又能做什麼?最重要的是,越是到這個時候她越是要充分信任陸北辰,他不想讓她知曉這件事,那麼自然就有他的道理。他不想她分心,正如他所說的,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考試。如果她撇下考試毫不猶豫飛過去,那麼不但給陸北辰找了麻煩,還會令他失望。
再說回魚姜,這通電話她打得有目的性。如果案子真是跟許桐他們幾人有關,那麼也許在陸北辰去北京的時候他們幾個已經牽扯其中了,可魚姜現在才選擇告訴她,無非是私心作祟。一通電話,表面關心陸北辰,實則包藏了太多的不懷好意,這令顧初每每想起都背生涼汗。
她對魚姜說,這件案子既然北辰不允許我參與,那麼我就不會參與。至於我的朋友和親戚牽扯其中那麼必然是有理由的,我相信清者自清,北辰和羅池會查清楚這件事。
魚姜表示很氣憤,在電話里不停地罵她自私,她也沒多說什麼,等她罵得差不多了便說,罵完了吧?罵完我就掛了,馬上要進考場了。
魚姜在那邊嚷嚷,你竟然還有心思考試?
她不動聲色地回魚姜,是的,我有心思考試。
成功擊退魚姜,不過就是玩得心理戰。說出來的話可以是冷靜,但坐在考場裡,拿起筆,筆尖都是顫的。不擔心不憂心是假的,朋友親戚全都卷進案子裡,北辰在那邊會不會左右為難……老教授走過來,見她的手在一個勁兒地哆嗦,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擔心,心態放平。」
顧初知道教授是誤以為她在為考試緊張,所以出言安慰,可教授的話還真管用,對啊,人已經坐在考場裡了,真是有什麼事也不是她能解決得了的,所以,放平心態,一切都等考完試再說。
十分鐘後,顧初的手機響了,她接起,是保鏢,通知她,車到了。顧初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陽光落在臉上痒痒的,她喜歡這種「壓力來臨」前的輕鬆片刻。剛要走,就有一個把自己打扮得跟個苞米似的同學跑過來塞她一張傳單,熱情洋溢地說,「嗨同學,你是哪個系的?來參加我們社團組織的萬聖節捉鬼枕頭大戰吧,獎品豐厚哦。」
顧初喜歡被叫做「同學」,這種珍貴感是沒離開校園的人感受不到的。她收好傳單,說考慮考慮,那社團學生手舞足蹈的,一步三回頭叮囑她一定要參加。等回了車裡,顧初還在看手裡的傳單,想著這次的考試十拿九穩,以後自己又可以回a大繼續學業了,如此,心情就愈發放鬆。
開車的保鏢看了一眼後視鏡,見顧初一直在揚著唇,知道她心情尚好,開口問,「顧小姐,時間還來得及,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不用不用,直接送我去機場。」顧初擺手。
飛北京這件事是她早就決定下來的了,今天是陸北辰的生日,又是她的考試日,她早在陸北辰去北京出差那天就策劃好,上午先考試,考完試馬上飛北京去給他過生日。考完試還能余富幾天等成績,她原本想著正好趁此機會在北京轉轉,現在正好連帶的去打探一下許桐凌雙的情況。
保鏢不多言,依從她的要求直接往機場方向開。
手機響了。
顧初掏出一看,是陸北辰。
電話打來的倒是挺及時。
接起,她靠在座椅上,懶洋洋的,「餵?」
「考得怎麼樣?」
「你覺得呢?」
「方教授說你剛進考試的時候有些緊張。」
顧初眨眨眼,「陸北辰,你怎麼跟家長似的,隨時還要跟老師通話?」
手機那邊傳來低低地笑。
「哎,你今天要忙什麼?」顧初問。
那邊想了想,「工作。」
「真的工作呀?」
陸北辰笑,「那我還能做什麼?」
「嗯,工作好,工作好。」顧初笑嘻嘻的。
「回家好好休息,別亂跑。」陸北辰叮囑。
「好呀。」顧初答應得十分痛快。
四十分鐘後,顧初出現在機場,換好了登機牌託運了行李後,買了個超大杯的咖啡坐在休息區,想著不到三個小時就能看見陸北辰了心情那叫一個激動。胸腔里都快裝不下心臟了,看著停機坪上一架架的飛機起飛,她的心也跟著直痒痒,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她小時候第一次坐飛機時的期待一樣,恨不得自己搭乘的那架立馬起飛。
就這樣一直等到快登機,等廣播一出,顧初就再也按捺不住拍了張手裡的機票,下一秒就給陸北辰發過去了。並留了言:親愛的,我馬上要登機啦,記住這趟航班啊,不管你有多忙都要來接我哦。
連撒嬌帶威脅,發了這條訊息出去,就等著下一秒陸北辰的來電,她相信這絕對是個炸彈,他怎麼會想到她考完試就直奔北京了?她隨著隊伍一點點朝前移動,可等了半天也聽不見手機響,難道,他正在忙?
直到登了機找到了座位,顧初還在攥著手機。空姐逐一檢查安全帶,提醒旅客關閉手機。顧初生怕陸北辰是沒看見那條短訊,便給他撥了過去,可電話那邊竟然提醒關機。
奇怪了,四十分鐘前還通電話來著,現在怎麼關機了?手機沒電?不甘心又撥了一遍過去,空姐見狀後上前輕聲說,「這位女士,我們的飛機馬上要起飛了,請您關閉一下手機,謝謝。」
還是關機。
奇怪。
轉念想要打給語境或羅池的時候,一抬眼見空姐正微笑著盯著她瞧,顧初就不好意思因為她而耽誤大家的時間了,當著她的面關了手機,心想著只能到北京後給陸北辰來個空降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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