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萬盛世 1094煩躁的水師

    莽應龍坐在自己王宮大殿的王座上,在他面前擺著一副巨大的簡繪地圖,非常粗糙,只是勾勒出山川和河流,剩下就只有幾個城市的大概位置。

    若是交到大明這邊,怕是多半認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因為,上面記錄地名和山河名稱都是用的緬文,大明官員就算拿到也都是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緬語是漢藏語系藏緬語族中最大的語言,也是漢藏語系中分布最南的語言,使用區域分布於中南半島西部,,以伊洛瓦底江流域為中心,遍及緬甸14個省邦,是緬甸各族人民的共同語。

    從歷史上講,緬族的最早源頭來自於新石器時代的西羌,文化類型上屬於黃河中、上游流域的馬家窯文化,與華夏族的文化源頭仰韶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而血緣上與緬族起源直接相關的,則是西漢時期活躍於青藏高原東部邊緣、四川盆地一帶的原始藏緬語部落氂牛羌。

    3000~4000年前,氂牛羌的先民沿著丁字形「民族走廊」從黃土高原南下後,在川西、滇北一帶繼續發展,分化出包括緬人先民白狼羌在內的越嶲種等諸多部族。

    公元7~9世紀,先緬人在南詔作短暫停留後再次南遷,進入今緬甸境內。

    他們以緬甸中部的叫棲地區為中心建村立寨,逐步發展壯大,最後終於在1044年打敗本地的孟族,建立起了有史料記載以來的第一個緬人王朝——蒲甘王朝。

    從此,緬族雄據緬甸,成為緬甸境內最為強大的民族。

    雖然同根同源,但是緬族人也在脫離漢藏文化圈後,發展出自己的文明。

    成化五年,雲南緬甸宣慰使司宣慰使卜剌浪,遣陶孟剌牙等來朝,貢金銀器皿象牙等物,賜宴及襲衣彩叚等物有差,仍命剌牙等賫敕並文錦紵絲紗羅等物歸賜卜剌浪及其妻。

    按制度,朝廷製作了勅文讓使者歸諭土司,而漢語勅文由四夷譯館緬甸館製作譯文附於勅文後。

    然而有趣的是,這篇譯文竟然全文為使用緬文字母拼寫的音譯,並非正確的緬語翻譯。

    也就是說,緬語敕文使用的是緬文字母拼寫而非緬文。

    造成這樣結果的原因,史書上並未記載,但是也不過就是兩種可能。

    一個很可能的原因是當時緬甸譯館的緬語水平可能比較有限,僅限於《緬甸譯語》中有限的詞彙對譯,無法完成全文翻譯。

    另有一個可能的原因或許是緬甸宣慰轄地緬人、撣人、漢人混雜,語言使用的情況比較複雜,宣慰本人或其使臣並不一定就使用緬語。

    但不管那種結果,其實都或多或少顯示出大明對緬甸了解其實有限,否則很難解釋在朝廷官方文書里不使用緬文而是用緬文字母拼寫。

    也正是因大明對緬甸不夠上心,所以才導致了今日緬甸局勢的失控。

    莽應龍在王座上思考良久,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按照最初的計劃進行下去,也就是先取木邦,再下孟養。

    不拿下木邦,他始終還是不能安心,擔心他在和大明交戰的時候,木邦選擇支持大明的話,就會從他側後方對他的大軍構成威脅。

    徹底征服木邦,陳兵孟養城下,即便大明有了反應,戰事也只會控制在孟養,而不會威脅到他的統治核心區域。

    「來人。」

    打定主意,莽應龍也不再耽擱時間,打算儘快結束對木邦的戰事,好早些開始對孟養,甚至是大明的軍事準備。

    當手下進來後,莽應龍從懷裡摸出一塊象牙雕刻的牌子,遞了出去。

    「馬上去命令罕虔和景宗真,讓他們帶兵從東西兩路進攻木邦.」

    在莽應龍忙於調兵,指揮對木邦戰鬥的時候,俞大猷的船隊也已經走過大半的航程,距離呂宋不過數日光景。

    成天面對茫茫大海,即便是水師官兵這種已經習慣這樣生活的人來說,也是無趣的很。

    因為雖然水師官兵也是長期漂泊在大海之上,但平時船隊巡視海疆也多是靠近大陸航行,幾乎從未出過如此遠海。

    用後世的話來說,如果不考慮鄭和船隊下西洋的話,大明的水師其實只能是一支褐水海軍,綠水海軍都算不上。

    後世對海軍的作戰類型用海洋地理學進行區分,通常是細分為:內河海軍、褐水海軍、綠水海軍和藍水海軍四種類型,其中後三種類型的海軍是現代海軍的主體。

    在最靠近陸地約200海里以內的海域,由於海水中混雜了泥土而呈現黃褐色,被國際海洋界冠以「黃水」或「褐水」的俗稱。

    從褐水區域的終點延伸至數百海里以上的區域,海水較「褐水」純淨,而被定義為「綠水」。

    「褐水海軍」和「綠水海軍」是指以主要在「褐水」和「綠水」等靠近海岸的大陸架海域活動、依靠大陸基地支持的海軍力量,主要任務是保衛本國海岸線安全,因此又被稱為「沿岸防禦型海軍」和「近海防禦型海軍」,「褐水海軍」和「綠水海軍」裝備以陸基武器和輕型艦船為主。

    綠水區域以外的深海區域,包括《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規定的專屬經濟區和毗連區,海水相對「褐水」和「綠水」較純淨,受陸地雜質影響少,海水基本呈藍色或藍黑色,因此被稱為「藍水」。

    以藍水海域為戰略重點的國家海軍力量是「藍水海軍」,藍水海軍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本國的海洋權益和海洋安全,與威脅本國海洋安全的敵對勢力在外海較獨立地完成作戰任務。

    藍水海軍具有兵力投送的性質,可全球部署,規模龐大,自給能力較強,裝備以大型水面艦艇為主,一般都擁有可實施水面、水下、空中立體火力打擊和兵力投送能力的航母艦艇編隊。

    藍水海軍應具有對潛對空對面威脅的防禦能力、長時間長距離的後勤補給能力,且能在特殊環境下仍有作戰能力。

    實際上到了後世科技極為發達的時代,也僅有少數國家有實質的藍水海軍,大部分國家處於褐水或者綠水海軍的階段,即便有所謂的專屬經濟區,但大多影響力有限,也算不得是藍水海軍。

    另外,海軍屆還有種界定綠水和藍水區別的說法,就是看艦隊內是否有航空母艦的存在。

    因為航母是保障艦隊遠洋作戰的基石,所以許多國家海軍實力倒退,從有航母到沒有航母后,往往內部就會認為已經不再是藍水海軍。

    如1980年初,澳大利亞為墨爾本號航空母艦的存留爭論不休,高級海軍人員警告:「沒有航空母艦,澳大利亞容易受到各種威脅。」

    而一位前海軍參謀長則對外聲稱:「失去墨爾本號航母,澳大利亞將不再是藍水海軍。」

    雖然未有明確定義,但多數觀點還是認可航空母艦存在的必要性。

    當然,在十六世紀的大明,連戰列艦的概念都沒有出現,自然也不存在航母因素。

    現在的大明水師遠航南洋,實際上已經算一支藍水海軍,只不過因為是首次,所以南海水師官兵多少還是有些不習慣的因素。

    畢竟,他們航行到了這裡,已經是真正脫離了海岸線的束縛。

    「蹬蹬蹬」

    腳步踏著樓梯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站在船樓上正在遠眺呂宋方向的俞大猷回頭看了眼,是身邊親兵端著一個盤子上來。

    「老爺,這是牽風船今早捕撈上來的漁獲,聽說收穫還不錯,一網下去收上來不少海魚。

    這是其中最大的一條大黃魚,嘿嘿.」

    那親兵獻寶似的把手裡的盤子端到俞大猷身前晃了晃,又笑道:「按老爺的喜好,廚子都料理好了,我就緊吧著給你送來。

    嘗嘗味吧,聞著都香。」


    「這邊海上物產還不錯,見天都能見到大黃魚,呵呵.我倒是有口福了。」

    俞大猷看了眼盤中的魚,笑著說了句,又指著旁邊桌子道:「放上面吧,我一會兒就吃。」

    「老爺,涼了可就腥了,多可惜啊。」

    那親兵依舊面帶笑容說道。

    「好,現在就吃。」

    俞大猷笑笑,也不多話,直接就走到桌前坐下。

    親兵把菜盤放在桌子上,變戲法似的拿出筷子和碗碟,擺放在他面前。

    這幾天,不知是不是因為長時間沒有看到大陸的緣故,俞大猷感覺有些莫名煩躁,導致他這些天吃飯睡覺都有點不踏實。

    拿起筷子,在魚腹處夾了一筷子魚肉,放進嘴裡嚼嚼起來。

    「不錯,是挺鮮美的。」

    俞大猷誇讚一句,隨後又問道:「剩下的魚分下去沒有?」

    此時大明漁船在海洋捕撈這一塊,已經開始使用拖網捕魚技術,就是帆船拖著巨大的漁網航行後,沿路遇到比漁網空洞大的魚類就會被留在漁網之中,航行一段時間後收網一次,收穫網中漁獲。

    後世司空見慣的技術,現在還算是最先進的捕撈方式。

    拖網捕魚最早是在歐洲,14世紀時就已經大規模使用這個辦法。

    隨著歐洲人來到東亞,這個辦法也傳入大明。

    而在此前,大明的漁船還是把船停在魚群上方,撒網捕魚的方式。

    隨意閒聊幾句後,俞大猷忽然問道:「現在各船船上水手狀態如何?」

    「這個,還好吧。」

    親兵被俞大猷突然提出的問題整愣住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

    「是不是也不是很好?」

    俞大猷從自己的狀態分析出來,他覺得其他船上的人怕也會有人出現他現在的情況,就是情緒莫名的感覺煩躁。

    「也不是,就是咱們招收的那些船民,似乎很是習慣現在的狀態,倒是衛所抽調的兵卒,一些人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的反應。」

    那親兵還是老老實實說出他了解到的情況,並不敢絲毫隱瞞什麼。

    「那就好,有反應就對了,要是沒反應,我反倒還怕了。」

    俞大猷聽到親兵的稟報,並沒有見怪,反倒情緒好了不少。

    聽到俞大猷的話,那親兵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只能愣愣的站在那裡。

    「吩咐下去,除了甲板上輪班的士卒,那些休息的士卒,可以在船艙里玩自己想做的事兒。」

    俞大猷開口吩咐道。

    「老爺,這這怕是有些不妥吧。」

    俞大猷說的有些含糊,但那親兵還是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在船艙里,當兵的還呢個做什麼?

    若是在岸上,下船以後肯定是找家酒館喝酒聊天,順便賭上兩把,或是去那腌臢之地尋花問柳。

    因為遠航歸來,掌營將官都不會把士卒都拘在營房裡,還是會放兩天的假,讓他們干各自的事兒,放鬆一下。

    出海,其實是一家很枯燥的事兒。

    而現在都在船上,四下里也沒酒館妓院供士卒玩樂,他們還能做什麼?

    那就只剩下賭博這一條路了。

    是的,雖然俞大猷治軍很嚴,出任務時是絕對不允許士卒賭錢的。

    但是俞大猷也不是迂腐之人,他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受到這麼長時間遠航的影響,自然能猜到其他人也大致如此。

    也就是那些習慣了海上枯燥生活的船民還能堅持得住,衛所的士卒多少都有些不是。

    如何調整他們的情緒?

    就當下來看,也就只剩下讓他們在船艙里耍錢這一個法子了。

    不過開這個口子,俞大猷也是做好萬全準備,那就是只允許輪班休息的官兵在船艙里耍錢,該當值的時候,還是要老老實實在甲板上做事。

    至於砸還是如何賭錢,骰子,東西並不大,俞大猷才不相信沒有人隨身帶著,帶著帶著就帶上船來了。

    這個時代的大明,權貴士大夫家中,閒暇之餘玩樂的手段倒是很多,而到了民間則比較少。

    最簡單的法子,其實就是擲骰子,按擲出骰子點數的大小確定輸贏,簡單快捷,輸贏也是一目了然。

    而這樣的法子,當然也是最適合軍卒們這些大老粗們的娛樂方式。

    平常,俞大猷肯定是不會開這個口子的。

    可現在情況有變,在茫茫大海上,穩定手下士卒的情緒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不能讓士卒緩解緊張焦躁的情緒,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禍事來。

    古代統兵將官最怕的,不是糧草不濟,也不是敵軍實力強大,而是營嘯。

    一旦發生營嘯,幾乎就是一場莫名其妙的潰敗。

    據說,土木堡明軍慘敗前,明軍大營就曾因離開京城後士卒們感覺緊張、不安和恐懼,以至於大軍出發不久就發生了營嘯。

    「把命令傳下去。」

    俞大猷不容置疑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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