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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小時候就發現自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別的小孩摔破了膝蓋,大人吐點口水擦擦就沒事了。
他摔破了皮很久都還在淌血,怎麼擦都擦不乾淨,照顧他的院長安慰他說:「你只是營養跟不上,所以傷口好得慢,以後長大就好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直到後面被一個老爺爺領養,他才知道這叫凝血功能障礙症。
老爺爺對他很好,笑起來很慈祥,就是愛抽菸的毛病改不掉,身上老是一股老菸草的味道,坐在躺椅上搖晃著告訴他:「不要讓自己受傷,再小的傷口都有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林霄懵懵懂懂地點頭,他那個時候還小,傷口雖然好得慢但是好像也不影響什麼,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但他潛意識的保護機制會讓他本能地遠離危險,碰到不好惹的人都會害怕地躲得遠遠的。
所以Demon欺負他的時候,他是真的被嚇到了。碎片扎進腳心,血一直流,哪怕綁上繃帶也一直在往外面滲。
他擔心影響比賽,也不想麻煩別人,所以一直都沒吭聲。想著這么小的傷口,應該不會影響什麼吧?結果長達三個小時的比賽,一直久坐,血慢慢地把繃帶都染紅了。
會場外人山人海,圍得密不透風。
場外的路燈格外昏暗,圍滿各隊的粉絲。
他們一看到桑泊與出來都尖叫著衝上去拍照,還好有保安攔住。
桑泊與跑得很快,但馬上就被圍堵在會場門口根本就出不去,外面全是烏泱泱的人,他出不去,凝著眉目,神色兇狠:「讓開!」
林霄的腳一直滴血,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聲:「有人受傷了!快把路讓開!」
原本瘋狂的粉絲竟然奇蹟般地安靜了下來,他們慢慢後退,給他們讓出一條道路,手裡高舉著「KG必勝」的燈牌,給他們照亮一條紅色通明的道路,人群里稀稀落落地喊著:
「小喪,你今天打得很棒!」
「林霄,你今天打得特別好!」
「你們加油,我相信KG一定能進世界賽!」
「我也相信!我相信你們!」
「我也相信!」
聽著他們激動的聲音,林霄好像有點理解白野跟他說的那些話。作為一個職業選手,所付出的幸苦和得到的榮耀相比根本不算什麼,他現在真切地理解到這句話。
心裡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林霄覺得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朝著他們笑了笑。
人群里爆發出興奮聲:「哇,林霄在對我們笑誒?他笑起來真的好可愛!我好想去KG應聘一個職位!」
「真的嗎?我也想去!」
背著他的桑泊與回頭看到他這麼開心,不屑地「哧」了一聲,「傷成這樣還笑得出來?」
林霄連忙把頭埋著,有些不好意思,「桑哥,你把我放下來吧。」
桑泊與根本不聽,背著他一路來到主道路,準備打車。
他結實的肩膀很踏實,背得很穩。
林霄在他身上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像茉莉一樣清冽,又帶著點點肥皂的清香味,聞起來很安心。
他小心翼翼又聞了一下,好像是茉莉花香得肥皂。桑哥都是用肥皂洗衣服的嗎?
主道路並不好打車,有些粉絲自告奮勇要送他們去醫院,就在這時桑泊與接到白野的電話:「小喪,你先別著急走,我和風經理開車過來接你們。」
林霄試探著問他:「桑哥,要不先把我放下來?」
桑泊與終於聽進去了,但是就聽了半句,只放下他沒受傷的腿。他的身高本來就比林霄高,這樣一摟就顯得特別奇怪……身後「唰唰唰」全是拍照的迷妹,個個眼睛跟發光一樣明亮。
啊!這個動作太奇怪了!
林霄趕緊蹦跳著把自己的腳放下來,寧願金雞獨立也不想被他這樣摟著。
面對烏泱泱的人群林霄很尷尬,只能背過身去。但是他身邊的桑泊與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還時不時扯他的腳來看看。
身後的迷妹們還時不時爆發出「哇」「啊」之類的聲音。
救命!白野你快來啊!
林霄臉紅得透透的,在尷尬的等待中終於等到風然的小轎車開出來。
白野坐在副駕駛,招呼他們上來,「快來。」
林霄剛蹦了兩步,身後一雙大掌直接摟住他的腰把他塞進後座,他的臉一直紅紅,一想到自己在幾千萬人面前把該丟的臉都丟光了,臉頰和耳根就開始發紅髮燙。
好在車裡光線很暗,應該沒人看出來。
風然一邊開車,一邊詢問:「小孩,你腳沒事吧?嚴不嚴重?」
林霄搖頭,「不嚴重。」
桑泊與冷聲糾正:「嚴重。」
看著後面一個忐忑不安,一個氣勢洶洶,風然愣了一下,旁邊的白野扒著後座問他:「小孩,你是不是有凝血功能障礙症?你怎麼不跟我們說?好歹讓醫務好好給你處理一下吧。」
林霄漲紅著臉,都說不出口。
就這么小小的一個傷口,他其實都不好意思去醫院。他小聲說:「麻煩你們了。」
「害,不麻煩,我們是隊友嘛。以後這些事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直接跟我說就好了,我這人熱心善良,樂於助人,不怕麻煩。」他說就說,還薅了薅自己的劉海,覺得自己很帥。
林霄終於笑了,「謝謝。」
隔壁的桑泊與臉色難看得跟要吃人一樣,周身氣壓沉到谷底,碎發底下的眼神喪了吧唧的,跟喪屍有的一拼,「能閉嘴?」
小轎車急轉彎,把白野甩了回去。
他又抓住座椅扒回來,滿臉不服氣,「我性格開朗話多點怎麼了?你看你每天陰沉沉的,招惹些瘋狗,還害林霄受傷,說起來你要負主要責任……」
桑泊與:「……」
他竟是意外的沒反駁,身上的冷意慢慢褪去,似乎被白野戳中了什麼東西。
林霄擔心他自責,連忙解釋:「是我不小心踩上去的,跟別人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了?就是因為Demon你才傷成這樣,風經理,這事你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一定要跟DOG管理層據理力爭!哪有賽前跑別人休息室搞小動作的,太不當人了。」
風然開著車,「知道了,我等會兒跟他們說。」
身邊的氣壓還是很低,桑泊與側頭看著窗外一路上都悶不吭聲,氣壓很低沉。
林霄想說自己真的不怪他,而且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傷,剛準備開口,就聽到桑泊與說:「我會負責。」
他仍舊看著外面,只露出一個側臉。
桑泊與是單眼皮,垂下的時候神色顯得很冷漠,仿佛周圍人的死活都和他沒有關係。
此刻他的臉上多了一絲思考,還偷偷轉動眼珠子看了林霄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馬上轉回去。
林霄在他死氣沉沉的臉上總算看到一點少年的色彩,很淡很淡,像水墨一樣。
桑泊與以為他沒聽見,又重複了一遍:「你的傷我會負責。」
耳根微微有些發紅,林霄小聲說:「沒事,真的不用……」
小轎車停在醫院,桑泊與打開車門,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抱出來。
林霄原以為扛起來就已經很奇怪了,現在公主抱才發現,這樣更奇怪好嗎!他趕緊掙紮下來,漲紅著臉:「我自己走!」
白野「撲哧」一聲,「小喪,你這是被嫌棄了嗎?」他說完走上去扶他,「我扶你去。」
被嫌棄的桑泊與僵住手,整個臉都黑了。他雙手插在褲兜里,看著林霄蹦蹦跳跳被白野扶著進醫院,臉色黑了又綠。
哧,臭小鬼。
還是這麼害怕他。
他沒跟進去,倚在門口點了一支煙,剛抽了一口就被門口的大媽指著鼻子大罵道:「大家快來看啊!這個人在醫院抽菸!他好不要臉,這不是要謀害我們嗎,大家快把他攆出去!」
桑泊與沒見過這陣仗,嚇得煙都掉了。
他撿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醫務室,林霄坐在板凳上睜著大眼睛看他,想笑又不敢笑。
大媽又開始攆人,「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家抽什麼煙?害人害己,趕緊走走走!」
桑泊與眼神越兇狠,大媽罵得越狠。
他用喪里喪氣的眼珠子打量了一下,或許是覺得自己干不過她,乖乖拿著煙出去了。
醫務室的林霄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來,白野問他:「看什麼呢?笑成這樣。」他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
「傷口給你處理好了,等會兒還要給你化驗血,你坐著等一下。」
白野是個急性子,追著詢問:「醫生,他這病嚴不嚴重?能不能治好?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寫個單子的時間他問了一堆問題,醫生不悅地瞅他一眼,「等化驗結果。」
「好吧。」
白野陪著林霄在外面等,裡面通知他拿單子繳費,把林霄安置好就離開。百無聊賴的林霄拿出手機翻了翻,群里都在問他的傷怎麼樣,他打字:沒什麼大礙,謝謝……
桑泊與突然發了一條消息:很嚴重。
—啊?那怎麼辦?你們在醫院嗎?
—要不要我們過來?
林霄看完,默默把自己準備發出去的消息刪掉,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桑泊與會覺得很嚴重,但是他知道現在肯定不能發出去打臉。
他左右看了看,有點想上廁所,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樓梯口有兩個人在說話,說話那人長得很好看,穿著粉色的西裝,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老闆,我剛剛演的好不好?都快把他氣瘋了,不過他的演技也挺精湛,以後他去演戲也餓不死他吧……」
對面抽菸的人點點頭,抽出一張卡給他:「酬勞。」
這聲音……
林霄正想一探究竟,身後一隻大手忽然把他摟住,他回頭驚慌失措地撞進對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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