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在長孫無忌府邸,張行成面有苦澀,看著眼前的長孫無忌,以前兩人是好友,可是現在,對方卻是自己的上官。
「張兄好像心有不悅?」長孫無忌輕笑道。
「輔機,這次你可是害慘我了,秦王已經下了命令,讓我入大理寺,審理那些違法的勛貴。」張行成看著長孫無忌若無其事的模樣,忍不住苦笑道:「這下好了,事情發生了,秦王這是在找我算賬了。」
「秦王能殺了你嗎?不用擔心,能夠殺你的只有陛下,而陛下英明神武,只要你認真辦差,陛下是豈會殺你?他若是想殺你,恐怕你是離不開汴州的。」長孫無忌擺了擺手。一副不在意的的模樣。
「你是說,陛下早就知道此事?」張行成面色一變,變的十分驚恐,他是沒想到,皇帝居然知道這件事情,就好像是晴天霹靂一樣,震得張行成不知道如何是好。
「陛下是誰,這燕京城就沒有陛下不知道的事情,秦王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陛下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鳳衛查不到的事情,梅花內衛難道查不到嗎?你信不信,你現在就進入我府上,陛下這個時候恐怕已經收到消息了。甚至,你我現在喝的是什麼茶,陛下都是知道的。」長孫無忌顯得風輕雲澹,和張行成是一個鮮明的對比。
而張行成聽了卻是面色蒼白,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發生,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在皇帝的監視之下,顯得格外的恐怖。
「嘿嘿,你日後在京中做官,這些事情見多了也就很正常,只要你不違法亂紀,陛下豈會在乎你這些?」長孫無忌安慰道。
「那些勛貴子弟?」張行成有些遲疑。
「陛下知道,並不代表著他會將目光放在這裡,陛下英明神武,日理萬機,哪裡想到這些事情,當然,這要是算總賬的話,那就是一逮一個準。你看著吧!不久之後,古神策恐怕就能給你帶來一批人,讓你一個一個的審。」長孫無忌幸災樂禍的望著對方。
張行成聽了更是一陣苦澀,忍不住說道:「這都是輔機之過,這下好了,不僅僅是秦王記的我,就是陛下也也記的我,不久之後,你們這些勛貴也記得我了。」
「張兄,這不是畢生所想的嗎?你不是認為這些勛貴應該加以整頓,否則的話,我大夏不久之後,就會重蹈前朝覆轍嗎?現在無論是陛下,還是秦王都給你機會了,你難道就這樣放棄不成?」長孫無忌目光閃爍,看著自己的好友。
「輔機,你?」張行成十分驚訝的看著長孫無忌。
「嘿嘿,我雖然參與了皇子奪嫡,可我也是大夏的臣子,自然知道大夏的一些弊政,勛貴們的勢力太大,他們占據山林,看上去是大夏的功臣,可是他們的子弟,乃至他們自己都已經變質了,和以前不一樣了,所以要加以整頓。」長孫無忌目光堅定。
他知道李煜沒有動自己,除掉因為長孫無憂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自己的才幹。他認為自己現在幹的事情,就是皇帝一直想幹的事情。所以他的膽子才會這麼大,甚至他認為皇帝明知道自己在後面操縱此事,最大的可能就是想借自己之手,磨鍊諸王。
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為到現在為止,皇帝並沒有讓人來找自己的麻煩,甚至連一句訓斥的話都沒有說出來,故而對於張行成找上門來,他並不在乎。
「話雖然如此,但畢竟是惡了秦王。」張行成解釋道。以前他並不認為這一切,秦王會知道其中的玄妙,但現在看來,還是自己想多了,身為皇帝之子,從小就接受了皇家教育,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裡面的情況呢!
「我們是陛下的臣子,自然是效忠陛下,秦王只是一個儲君,還不是皇帝呢?而且,你不感覺到儲君的勢力太強大了嗎?看看,陛下的聖旨還沒有下達,居然引起了朝中那麼多大臣的求情,這種情況不值得警醒嗎?」長孫無忌冷笑道。
張行成聽了面色一變,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秦王的勢力太過強大,在朝堂之上,幾乎是一呼百應的局面,這種情況顯然是不正常的。
「你是說陛下那邊?」張行成忍不住指了指上面,目光中多了一些驚恐,若長孫無忌猜的很正確,那就代表著朝堂會發生變化。眼前的一切只是剛剛開始而已,而自己所做的事情,未必是錯誤的。
「古往今來,皇帝的權力什麼時候旁落的,哪怕是給自己的兒子也是如此,李唐當年不就是這是這樣的嗎?父子相殘,兄弟相煎。我大夏雖然不會如此血腥,但爭權奪利也是有的,而且,將儲君貶為秦王,實際上,也是為了皇室考慮,畢竟到了父子相殘的地步,那就是皇室的醜聞了。」長孫無忌安慰道:「總體來說,這是你的功勞,只是這種功勞是沒有獎勵的而已。但陛下會記在心裡的。」
「陛下是否記在心裡,這已經不是我能考慮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已。」張行成現在哪裡還想著立功,只想保住自己就可以了。
「張兄暗算秦王有證據嗎?張兄又不是林啟明,膽敢在大殿之上,直面天子,張兄只是將汴州發生的一切,告訴秦王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想法,不是嗎?」長孫無忌不在意的說道:「在我大夏,就算皇帝想殺一個大臣的話,沒有證據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陛下是不會殺你的。畢竟,你幹了一件讓陛下不能幹的事情,就衝著這一點,陛下就不會將你怎麼樣。」
張行成想了想,頓時點點頭,長孫無忌的吩咐是很有道理的,自己只是陳述事實而已,並沒有其他的心思。畢竟他也是為了大夏江山考慮,那些勛貴子弟的確是很可惡,而且秦王的勢力在朝堂之上,的確有些誇張,不符合朝堂之上的實力平衡。
「輔機所言甚是,哎!若不是輔機分析,我都差點嚇死了。」張行成連連點頭,臉上的慌亂之色消失了許多,他並沒有欺騙長孫無忌,面對這種情況,他的確是嚇到了。
長孫無忌哈哈大笑,指著對方說道:「你啊!在我大夏,不會有不教而誅的事情,陛下英明神武,愛民如子,只要你認真辦差,陛下只是會賞賜你的,豈會害了你,你啊!就放心的在大理寺辦差吧!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勛貴們的痛點,讓陛下認為你是有用之人。你的性命和富貴就保住了。」說著就端起面前的香茗,輕輕喝了一口。
「多謝長孫大人提醒。」張行成見狀,就知道,這是長孫無忌在端茶送客,也不敢停留,趕緊告辭而去。
「兄長,張行成走了?」張行成這邊剛剛離開,大廳後面就閃出了一個身形來,正是長孫無逸,他臉上難掩慌亂之色。
「走了。」長孫無忌嘆了口氣,自己也是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蕭瑟,絲毫沒有剛才的輕鬆,顯得十分疲憊,到底是面對皇帝,天心似海,沒有昔日的從容。
「走了好,走了好,他若是再在這裡呆久了,我晚上都睡不好了。」長孫無逸臉上也露出一絲擔憂。
「是啊!陛下下手太快了,商隊這次可是損失慘重啊!」長孫無忌連連點頭,對於這種情況,他是絕對沒有想到的,自己手下的情報人員都已經分化入商隊中了,平日裡也很少出現,可是現在一夜之間被殺的乾乾淨淨,差點讓他成為聾子和瞎子。
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說明長孫家的一切都已經被皇帝掌握了,生死都掌握在皇帝手中,若是在一般的臣子眼中,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可是在長孫無忌眼中,心裏面就有些不安了。
這就是心中有鬼和心中無鬼的區別,長孫無忌志向遠大,他不甘心自己僅僅只是一個吏部尚書,他還想著取代岑文本,只是想做到這一點,在李煜一朝是很難發生,至於李景睿這一朝,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只能是找另外一種途徑,李景桓就是最佳的人選。
「可惜了,我們若是還有一批人在手的話,或許我們能知道是誰在背後算計我們,這一次,我們可是損失大發了。」長孫無忌惱羞成怒,這一戰實在太丟人了,現在自己幾乎成為燕京城的笑話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誰在自己的背後算計自己。
「兄長,你說是不是陛下?也只有陛下有這個能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這樣的事情,能夠快速的將此事鬧的滿城皆知,這樣不就是壞了我們的好事嗎?」長孫無逸忍不住猜測道。
長孫無忌想了想,最後還是搖搖頭說道:「一開始我和你一樣,都認為這件事情和陛下有關係,但後來想想,陛下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作為臣子或者皇子之間的爭鬥,一個合格的君主就是隔岸觀火,是不可能下場的,陛下就是一個合格的君主,而秦王還是差了一些,不然的話,這件事情也是不可能發生的,明白了嗎?」
長孫無忌略顯得意,從小到大,跟隨在長孫成身邊,然後接受高士廉的叫教導,學的就是屠龍術,對於這些事情是了如指掌,遠超長孫無逸。在他看來,皇帝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但除掉皇帝之外,還有誰有這樣的手段來算計自己呢?長孫無忌腦海里想了想,將朝中的各位大臣都算在裡面,可是他並沒有想到,究竟是何人有這樣的手段,能有這樣的勢力,在自己的身後,悄悄的算計了自己一次。
「兄長,既然你認為陛下是不可能算計你的,那就只有皇子了,或者是皇子身後的人,這些人可不簡單,未必不會在你的身後算計你。」長孫無逸眼珠轉動,說道:「您看看,秦王、趙王、齊王等等,誰的身後沒有幾個文膽謀士。」
長孫無忌雙目中一絲狠厲一閃而過,對長孫無逸說道:「想辦法查清楚此事,這個人躲在暗處,隨時都在算計著我們,這個人若是不找出來,我們日後不管什麼事情,都會在對方的監控之中,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長孫無忌現在有些擔心了,自己算計的這麼好,可是到了後來,還是被別人算計了,這種差距讓他十分難受。
「是,我一定會想辦法盯緊那些皇子們的。這些人既然動手了。以後肯定會露出馬腳的。」長孫無逸連忙說道。
長孫無忌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要能找到背後之人,他相信,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是一定可以找到對方的漏洞,將其擊敗。
皇宮中,高福看著面前的內侍一眼,面色陰沉,冷森森的說道:「衛公公最近可是風光的很啊!就是我在深宮都聽到衛公公的名聲了。」
高衛聽了,俊秀而陰柔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不滿,甚至還露出笑容,低聲說道:「這都是陛下指導有功,福公公這些年對下官也是指點之功,下官日後有什麼成就,都是公公的功勞,下官會銘記在心的。」
高福氣的渾身哆嗦,冷笑道:「你以為這繡衣使者能夠超越梅花內衛不成?你要知道,這朝堂上的文臣武將們,恨不得將我們這些人都斬盡殺絕,這個差使不好干。」
繡衣使者是李煜剛剛組件的情報機構,實際上和鳳衛、梅花內衛相互監督,互相制衡所用,雖然不知道結果是怎麼樣,但李煜相信,新組件的繡衣使者將會像一柄利劍一樣,懸浮在鳳衛和梅花內衛的頭頂上,逼迫另外兩個機構認真辦差。
至於以後會不會成為後世明朝時期的模樣,李煜並不知道,但他知道,現在他需要的是平衡,需要這些來平衡朝中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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