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很小,但在江都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來說,這樣的兩進的院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比較小的院落,仍然被裝扮的十分典雅,亭台樓閣樣樣不缺,小橋流水點綴其間。
古神鷹一身錦袍,他靠在假山下,遠處的亭台上,一個美貌女子正在彈著古箏,箏聲悠揚,古神鷹臉上露出一絲迷醉來,到底是名揚北地的大家,易水寒的名聲和容貌,讓古神鷹一見鍾情,更讓他很欣賞的是易水寒的智慧,可是幫了他不少忙。所以,就算是古名傑反對,他仍然是將她收入房中。
「好,好。」一曲終了,古神鷹連連鼓掌。
「夫君。」易水寒含情脈脈的望著古神鷹,古神鷹英俊瀟灑,家中又有錢財,對自己也很痴迷,拋開其他的事情,此人的確是一個良配。
「有夫人這樣的美人相伴,就算是給個皇帝我也不當啊!」古神鷹看著眼前的美女,忍不住笑道:「若幽州的那些傢伙知道夫人已經為我所有。恐怕都會殺到江都來了。」
「夫君說笑了。」易水寒雙目中異光一閃而過,忍不住說道:「夫君這幾日都早妾身這裡,可不要耽誤公事了。」
「公事?能有什麼公事,即將靠近年關,大夏全線停止作戰了,陛下也即將還朝,哪裡有什麼公事?這江都城,鳳衛雲集,大軍無數,誰敢在這個時候鬧事?」古神鷹不在意的說道:「更何況,有什麼事情,也是吩咐別人去做。」
「陛下要還朝了?不是陛下在歷陽嗎?歷陽真的那麼好嗎?陛下為何這個時候還不回江都呢?妾身聽說陛下準備遷都?」易水寒很好奇的詢問道。
「倒是有這個可能,只是不知道遷都到何處?」古神鷹上前正待攬住易水寒,忽然面色微微變了變,他望著不遠處,頓時冷哼道:「是何人敢闖我的府邸?找死嗎?」
「古將軍真是好威風啊!」一陣輕笑聲傳來,就見許敬宗緩緩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四名士兵,護衛著許敬宗。
「許敬宗,我認得你,太僕寺五傑,許善心大人的兒子,這裡是我古氏府邸,好大的膽子,誰允許你闖入我府上的。」古神鷹面色陰沉,冷哼道:「就算你是陛下的門生,也不能肆意進入我古氏的府邸。還不與我退出去,否則的話,我就去崇文殿告你一狀。」
「古氏?真是好大的威風啊!」許敬宗面色平靜,他從懷裡摸出令箭,冷笑道:「古大人,請跟我走一遭吧!這次我們不去鳳衛大牢,而是去刑部,不僅僅是你,還有你的如夫人,眼前的從幽州,不,從遼東來的易大家。」
「許敬宗,你是什麼意思?我古氏一族對陛下忠心耿耿,我的祖父曾為陛下立下了汗馬功勞,我古氏為陛下披荊斬棘,你有什麼資格抓我?我的妹妹可是皇妃!」古神鷹俊臉扭曲,他看著許敬宗,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狠狠的教訓對方,可惜的是,他沒有這個本事,在許敬宗的周圍有四名士兵,在外面,還有不時的傳來一陣陣腳步聲。顯然還有更多的士兵,更是讓他不敢放肆。
「古氏以前對陛下忠心,我們都知道,但現在的古氏就不一定了,古氏三房,也就說不定了。走吧!古公子。」許敬宗高舉令箭,大聲說道:「你若是反抗,我現在殺了你,相信古娘娘和古將軍也不會將我怎樣的。」
「你。」古神鷹面色陰沉。
「還有你,遼東易大家,是天仙一樣的人物,可惜的,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誰?居然感到江都來,就應該做好被擒的準備,當然,你現在也可以死,只是那個時候古氏滿門都會被殺。」許敬宗看著一邊面色蒼白的易水寒,嬌軀顫抖,玉手發白。
「許敬宗,你?」古神鷹頓時感覺到不妙了。
可惜許敬宗並沒有給他機會,而是轉身就走,就見幾個士兵蜂擁而上,將古神鷹抓了起來,連帶著易水寒也被抓了起來,兩人哪裡敢反抗,只有古神鷹不時的發出一陣陣咒罵聲。
崇文殿內,岑文本等人正聚集在一起,計算著今年大夏朝廷的開支和明年的預算,就見一個內侍悄悄走了進來,在岑文本耳邊低聲說著什麼。岑文本點點頭,化成了一聲長嘆。
「怎麼了?」裴世炬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許敬宗拿個古氏三房古神鷹、還有裴氏、楊氏、劉氏、單氏等家的公子。乃至丁猛將軍的兒子丁磊也被拿了,還有工部將作監的大匠、工匠乃至侍衛都拿了。」岑文本嘆息道:「一共被拿了兩百多人。包括我那兄弟。」
大殿內的氣氛為之一變,剛才還在議論紛紛的眾人,頓時面色變差了,氣氛凝重起來。一口氣拿了兩百多號人,朝中的大臣、勛貴盡數被捲入其中,這下恐怕有些大了。
「大人,許敬宗拿了鳳衛副指揮使古三將軍。」很快又有內侍闖了進來。
「再去探。」裴世炬花白的鬍鬚顫抖,雙目中露出一絲光芒,又驚又怒。岑文本雖然沒說,但想來,這裴氏子弟之中,肯定是有他的後代。
「許大人可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真是厲害,一口氣拿了這麼多的人。」裴蘊忍不住盯著許善心說道。這裡面不僅僅是崇文殿,還有六部、御史台等等衙門的主官都在這裡,為的就是明年的預算。
「查一查也是好的,有問題的就找問題,沒有問題的,當做一個教訓就是了。翠湖風景很不錯,就是那水太香了。」魏徵淡淡的說道。
眾人聽了默然不語,魏徵的話說的很清楚,這些子弟們經常出入翠湖,在朝中影響不好,甚至現在看來,都已經傳到了天子的耳中了。
「丁磊有何罪?許敬宗也將他給抓了?」楊弘禮有些不滿。丁磊該不該抓,已經無人說什麼了,楊弘禮只是不滿許敬宗的心動,活躍在翠湖上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他楊氏的子弟也在上面,不用想都知道,許敬宗肯定對他們動手了。
「他手執令箭,身邊御林軍護衛,誰敢得罪他。是一個人物。」岑文本一邊取了毛筆,在紙張上寫了起來,一邊寫一邊說道:「魏大人所言甚是,有罪就罰,無罪也是一個教訓,許敬宗奉聖旨辦差,那是陛下的旨意。等著吧!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答案的。」
裴世炬等人聽了只能是冷哼了一聲,岑文本說的有道理,但這個時候,眾人哪裡還有其他的心思,恨不得趕緊回去,將事情了解一番,自己也好做個準備。
裴蘊看了上面的岑文本一眼,心中甚至在想,這一切是不是和岑文本有關係,不然的話,今日各衙門的主官為何都會聚集在崇文殿。畢竟府上無人,誰敢阻攔許敬宗。但一想到,岑文本的弟弟也被捲入其中,心中的懷疑也就少了一些,只是看著人群之中的許善心,臉上的不悅更濃了。
人群之中的許善心這個時候雖然面色平靜,實際上,心中十分慌亂,知道兒子會出手,但沒想到居然如此厲害,一出手就將滿朝的勛貴子弟一網打盡,順帶著還有許多的朝臣,更是連鳳衛副指揮使都被抓了進去,氣焰囂張,許善心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周圍大臣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那些目光,讓許善心膽戰心驚。
刑部大堂上,骨儀看著丰神俊秀的許敬宗,心中微微感嘆,他摸了摸腦門上的汗水,忍不住說道:「延族啊,知道你大膽,但是沒想到你這麼大膽。」他看著面前的名單,心中也是在發抖,這許敬宗膽子真是太大,朝中勛貴之後,基本上都被他抓了,工部的大員也是榜上有名,讓他這個老臣都心驚膽戰。
「骨大人害怕了?」許敬宗笑呵呵的說道。
「哼,老夫怕什麼,老夫已經老了,難道還能將老夫怎麼樣,倒是你,你和你的父親都年輕的很,兩人同朝為官,同殿為臣,此舉可是將朝中的官員、勛貴都得罪了,現在你的父親可是在崇文殿呢!嘿嘿,不知道現在你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骨儀吹鬍子瞪眼,不屑的說道:「你為了自己的前途,可真是拼啊!只是你確定,這些人都是有罪,都是和此案有牽連。」
「老大人,你認為陛下真正的目的是什麼?」許敬宗卻解釋道:「除掉查清楚此案之外,更重要的是給這些勛貴子弟一個教訓,這些人都是勛貴之後,或者是官宦子弟,現在天下還沒有太平,前線的將士還在流血犧牲,這些人卻在翠湖之上,留戀於青樓畫舫之間,陛下乃是蓋世明君,豈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無論是什麼理由,也要教訓他們一頓,這才是陛下賜我令箭的緣故。」
「你啊,這種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那些人未必會感恩啊,到時候,你在朝堂之上,如何立足啊!」骨儀忍不住勸說道。
「有陛下在,晚輩還怕什麼呢?」許敬宗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讓骨儀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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