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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裳竟然耐心地在這裡等候了三天,覺緣和覺慧這兩個中年尼姑雖然脾氣火爆了些,但幹活卻十分勤快,主動幫忙收集柴草,簡直一個頂倆,著實羞辱了高首和高仁這兩貨一把。
高首和高仁知恥後勇,奮力追趕,結果哥倆還是干不過人家,敢情這兩位師太是「專業」的,人家在山門裡打柴挑水是每天的必修課,高大和高二這倆貨干不過也很正常,只能心悅誠服地接受來自師太的「侮辱」了。
既然生石灰夠了,高不凡便開始著手處理那些奚人的屍體,方法很簡單,就地挖坑撒上生石灰後掩埋掉,這樣雖然麻煩,但能最大程度地減少對病體的接觸,避免染疫。
儘管如此,高不凡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如臨大敵,並且嚴禁高世雄等人直接接觸屍體,還特意削了數根幾米長的樹叉,挖完坑就用長樹叉把屍體推到坑裡填埋,以免沾上屍體上濺出的液體。
只是這些屍體大多已經高度腐爛,推動的時候難免弄得遍地爛肉和腐水,覺緣和覺慧這兩個尼姑看不過眼,便要動手抬屍,結果被高不凡毫不留情面地訓斥了一頓。
兩位師太被高不凡訓得臉都綠了,一氣之下乾脆撂挑子不幹了,高不凡也不鳥她們,鼠疫可不是開玩笑的,傳了一個就會傳給第二個,他寧願少兩個人幹活也不要豬隊友。
白雲裳一直在虔誠地念經超渡亡魂,見到兩位師姐被訓,什麼也沒說,只是取了方便鏟默默幫忙挖坑,這下覺慧和覺緣急了,兩人雖然名為師姐,實際卻是白雲的跟班兼保姆,連忙搶回方便鏟繼續幹活,不過這次倒是老實了,只挖坑不抬屍。
眾人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終於把數十具奚人的屍體處理完畢,又一把火將那些牛車全部燒乾淨。
「阿彌托佛,善哉善哉。」覺緣和覺慧對著熊熊大火稽首合拾,白雲裳仿佛也了卻了一樁心事似,對著高不凡等人合拾致意,微笑道:「阿彌托佛,諸位此番功德無量,善哉善哉。」
「呵呵,舉手之勞罷了,無足掛齒。」高世雄這貨也學著人家合拾道。
高不凡此時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清如溪水,亮似辰星的眼睛,他什麼話也不說,轉身走到附近一堆生石灰旁仔細地蹭了蹭靴底,這才快步離開。
「長卿老大,等等俺!」高世雄等人連忙也用生石灰蹭了鞋底,然後追在高不凡屁股後面跑了。
覺緣師太冷哼一聲,有點不滿地道:「此子好生無禮!」
「還很怕死!」覺慧師太補充道。
「也許我們應該少說些話的。」白雲裳默默走到那堆生石灰旁,也學著高不凡的樣子仔細地蹭了蹭靴底,然後緩步行了開去。
覺緣和覺慧對視一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用石灰蹭了鞋底,命畢竟只有一條,誰不惜命?
高不凡足足在石灰水池中泡了半天,幾乎把皮膚都泡得開裂,這才爬了上來,高世雄等人自然也不例外,一個個就像煮熟了的北京脆皮烤鴨似的。當五人回到火堆旁時,覺緣和覺慧兩位施太的表情精彩了,就連白雲裳也差點失笑出聲,腮邊泛起一縷笑意,一剎那又從雲端回到了地上。
這下倒是輪倒高世雄等人看呆了,白雲裳仿佛意識到什麼,臉上的笑意不減,不過這種微笑跟剛才無意中流露出來的卻大不一樣,讓她看起來瞬間又從地上回到了雲端,可親而不可近。
高不凡看得仔細,不由暗暗稱奇,這倒底是什麼法門?竟能讓人產生截然不同的感覺,莫非是催眠術?抑或是傳說中的幻術?世間之大,果真是無奇不有,看來自己的見識還是少了。
這時,白雲裳一雙星眸已然看了過來,高不凡連忙收回審視的目光,前者微微一笑,如菩薩拈花微笑,道:「叨擾了高公子數天,今日事畢,雲裳便就此向高公子辭別。」
高不凡忙問:「白姑娘接下來打算何往?」
「雲裳記得往東百餘里有一個大湖,奚族的楚里部以前就在那一帶放牧,雲裳打算造訪楚里部,順便跟楚里部的首領談一談高公子開設牧場的事。」白雲裳道。
話說契丹有八部,奚族也有五部,分別是:遙里、伯德、奧里、梅只和楚里,其中楚里部是相對較大的部落,整個部落有八九千人。
高不凡心中一動,百餘里也不算遠,不如跟著白雲裳同往混個臉熟,順便探聽一下虛實,畢竟日後自己要在這裡開牧場,低頭不見抬頭見,何不借著白雲裳的面子和楚里部先打好關係,於是道:「白姑娘若不介意,在下倒是想一道前往拜訪一下。」
白雲裳聞言微笑道:「高公子能親自出面自然更好,只是奚人脾氣直率,還望高公子相談時莫要起衝突才好。」
高不凡笑了笑道:「放心,本人不是去干架的,誠意很足,斷然不會讓白姑娘難做。」
白雲裳微笑點了點頭,然而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但見兩騎從黑石山那邊跑了出來,馬上騎士穿著一身獸皮,頭戴氈帽,腰間還各掛著一副弓箭。
這兩名騎士遠遠便勒定馬,神情警惕地往這邊張望,估計是看到燒石灰升騰的濃煙,所以特意跑來查看的。
「奚人?」高不凡脫口問道。
白雲裳搖了搖頭:「不是,奚人的衣著闊領右衽窄袖,還喜歡在帽子上插上各色羽毛。」
高不凡輕哦了一聲:「那難道是突厥人?」
這時,遠處那兩名騎士估計是看到白雲裳,竟是眼前一亮,交頭接耳地交談了幾句,然後其中一人便打馬往這邊靠近了。對方只有兩人,高不凡自然不擔心,高世雄和高世衡也不放在眼內,只是好奇地望著。
這時,那名騎士已經策馬來到十幾米開外,勒定馬仔細打量了一眼白雲裳,竟然抱拳用大隋語問道:「敢問這位姑娘可是白蓮庵主持慧靜師太的高徒雲裳居士?」
白雲裳合拾微笑道:「小女子正是白雲裳!」
那名騎士大喜過望,回頭招了招手,高聲道:「哈赤,真的是雲裳居士!」
在遠處警戒的那名騎士聞言立即策馬飛奔過來,奔至近前勒定,睜大雙眼仔細一瞧,馬上喜道:「太好了,真是雲裳居士。」
兩名騎士不約而同地跳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白雲裳上跟前,撲通地跪倒在地上,一臉狂熱地叩拜道:「哈赤,哈泥,拜見雲裳居士。」
白雲裳輕輕閃到一邊,虛扶了一把,微笑道:「兩位施主請起!」
兩名騎士脫了氈帽擺在一邊,又虔誠地拜了三拜,這才站了起來。高不凡不禁暗暗驚訝,看來自己還是低估限白雲裳在這一帶的影響力了。
「阿彌托佛,哈赤施主哈泥施主,你們阿母可還安好?」白雲裳問道。
哈赤和哈泥對視一眼,竟然又撲通的跪倒在地上,紅著眼道:「雲裳居士,大慈大悲觀,救苦救難世音菩薩,請救救我的族人們吧。」說完竟然放聲痛哭。
白雲裳訝然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哈赤痛哭著道:「三日前,我們族裡的一人突發怪病死了,結果這兩天又有三名族人病倒了,阿爹試了很多草藥都不管用,其中兩人今日也死了。」
高不凡面色微變,高世雄等人更是倏地往後退了幾步,如臨大敵地盯著哈赤和哈泥,就好像見到鬼似的。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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