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也陪著楊廣笑了起來,笑完之後,楊廣似乎想到了些什麼,開口道:「對了,王愛卿,只需要換將就夠了嗎?朕還需要做些什麼?」
王世充點了點頭,說道:「以臣的愚見,這第一嘛,陛下還是應該御駕親征,儘管微臣上次對陛下的御駕親征有些意見不敢出口,但這一次,擊滅高句麗,非陛下不可!」
楊廣輕輕地「哦」了一聲:「這又是何原因?」
王世充正色道:「我軍新遭遇了如此慘敗,全軍的士氣已經不如上次的高漲,可以預見的是,如果在一兩年內再度征伐,那麼無論是兵力,還是士氣,都和上次要相差不少,在這種情況下,更需要陛下身先士卒,親自掛帥遠征,非如此,不足以激勵士氣,非如此,不足以平滅高句麗。」
楊廣點了點頭:「王愛卿說得很有道理,與朕的想法完全一樣,而且這一回,朕要帶著御營,行進在前軍隊列里,帶著大家一起前進,而不是象上次那樣,遠離前線。」
王世充心中冷笑,以楊廣的德性,能離開前線戰場三天以內的距離,就算好的了,但他臉上仍然擺出一副恭順的表情:「陛下激勵全軍將士的鬥志,乃我大隋之福也,臣代全軍將士謝陛下聖恩。」
楊廣笑著擺了擺手:「不過朕也不會幹涉前線大將的決斷,這個軍事上的事情嘛,還是交給薛世雄來負責好了。王愛卿,你看這樣如何?」
王世充笑道:「陛下深明軍法,乃大軍之福也。剛才這是微臣要說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嘛,就是需要以這次為教訓。把軍糧輜重進一步前移,這次畢竟在遼河東岸奪取了武歷邏城,設了遼東鎮。雖然不大,但也可以算作一個前進基地了。懷遠鎮的糧食,可以運往這裡中轉,而這次攻擊的目標,仍然以遼東城為宜,打下了遼東城,則整個遼東平定,可以進一步以遼東城為前進基地,再行屯積軍糧與補給。以圖來年再征高句麗。」
楊廣先是聽得連連點頭,到最後的幾句話時,眉頭又漸漸地皺了起來:「王愛卿,你的意思是,下次還不能一次滅了高句麗?」
王世充點了點頭,說道:「微臣很理解陛下想要復仇的心理,微臣又何嘗不是想要一戰就滅了高句麗呢,可是這一回,千萬不能犯上次的冒進錯誤了,老實說。若不是高句麗的內部矛盾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微臣是不主張陛下馬上再組織第二次遠征的。」
楊廣一聽來了興趣:「內部矛盾?這又是什麼意思?」
王世充微微一笑:「這一回高句麗雖然取勝,但是也只不過利用了我軍的自身失誤罷了。他們的遼東和其他四部,幾乎是完全割裂的,淵太祚在遼東城苦苦死撐,高元和乙支文德卻不發一兵救援,雖然乙支文德殲滅了我南下的大軍,可是淵太祚仍然強硬地拒絕乙支文德的軍隊進入遼東境內追擊我軍,由此可見,這淵太祚和乙支文德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了。」
「非但如此。我還探聽到,遼河一戰的時候。淵太祚也是有意借我軍之手,擊殺了一向有意迎接高元本部軍隊進入遼東的安市城主楊千壽。而逃得一命的楊千壽之子,現安市成主楊萬春,已經徹底倒向了乙支文德,跟淵家父子結下了死仇,現在淵太祚乾脆讓他的親信龐成哲接管了安市城,卻又被安市的百姓給趕了出來,我想,高句麗的遼東與國王之間,遼東內部都有很深的矛盾,這點會給我軍再次攻擊遼東時,提供可乘之機。」
楊廣笑道:「王愛卿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想辦法招降或者拉攏一派勢力嗎?」
王世充搖了搖頭:「不,面對外敵時,他們表面上還是會很團結,但是淵太祚和乙支文德之間,卻不太可能互相救援,淵太祚本人也不會希望本部的軍隊北渡鴨綠水,進入遼東的地界。所以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強攻遼東,而對於高句麗本部,還是讓來將軍的渡海遠征軍屯兵南津浦,加以牽制即可。」
楊廣站起身,踱了幾步,最後停下了腳步,看著王世充,說道:「可是如果一切順利,我軍攻下遼東之後,為什麼就不能繼續攻擊高句麗的本土呢?」
王世充笑道:「遼東城堅固,不是一兩天就能攻克的,只怕我軍需要長期圍困此城,淵太祚應該會跟這次一樣,把城外的軍民百姓都集中到遼東城內,如此一來,雖然我軍不易攻取,但他們的糧食消耗也會非常巨大,經歷了這次我軍的攻擊之後,遼東今年的糧食幾乎是沒了著落,加上守遼東城這三個多月,要供應幾十萬軍民,存糧也應該消耗了不少,所以微臣愚見,若是要再攻遼東城,與其費事費力強攻,不如將之團團圍困,最後將其困死,餓死!」
楊廣一想到要在遼東那塊荒涼的地方呆上半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就不免頭皮發麻,那種身上到處被蚊蟲啃咬的難受感覺,仿佛一下子又回來了,他的眉頭微微一皺:「非如此不可?」
王世充一看到楊廣的模樣,就猜了個大概,笑道:「當然,若是我軍士氣高昂,準備充分,也可以強攻,只是頓兵堅城之下,久攻不克,有可能會給乙支文德帶著本部大軍打反擊,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長期圍困,圍點打援的戰法是最合適的。」
楊廣咬了咬牙,說道:「此事容朕再思量一二,王愛卿,這回叫你來,是有些國內的事情需要你幫忙參議一下,不安定了國內,朕只怕也很難再次出征。」
王世充知道這回楊廣要說正事了,他點了點頭,恭聲道:「微臣洗耳恭聽,能為陛下排憂解難,是微臣最大的光榮。」
楊廣壓低了聲音,說道:「這第一件事,就是前御史大夫,江都太守張衡,自從年前被朕免官在家之後,聽說是口出怨言,一直與來路不明的人來往,王愛卿,當時張衡的案子是你經手的,你說,現在此事該如何解決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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