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聖記 第六十四章 悟道皇廣寺

    readx;    被皇廣寺視為上賓的迷糊請入寺院內一間上等廂房內，房內擺設樸實，香爐內燃燒著檀香，香氣清心明目而不濃重，桌面上擺放這幾種水果點心，房內有一對聯，字跡蒼勁有力上聯：室外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下聯：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迷糊一進房門便被這對聯深深迷住，思之又思更是覺得奧妙無窮，不斷的咀嚼裡面的意思。情不自禁的吟出了六祖惠能大師的菩提偈。小周瑜起先還很害怕，見房間沒有任何人，又見房內掛著觀音菩薩慈眉善目的畫像。膽子也大起來拿起桌面上的點心往嘴裡送。

    「阿彌陀佛，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施主好悟性。」一個老和尚推門而入，見老和尚身穿雲錦真金八吉祥寶蓮紋妝花緞袈裟，腳下是灰面白底僧鞋。胸前掛著一串一百零八顆的鳳眼菩提佛珠。手裡拿著二十一粒的麒麟眼菩提念珠。慈眉目善的面容。正是皇廣寺的得道高僧慧能。

    迷糊回頭一看道：「大師，晚輩有禮了。」

    周瑜也趕忙放下手裡的點心，邊吃邊含糊地道：「周瑜有禮了。」

    慧通大師雙手合掌還禮道：「兩位施主多禮了。貧僧慧能乃是方外之人，剛才門外聽施主吟唱六祖的菩提偈受益頗多。」慧能陪同迷糊坐下。

    「慧能大師是有大智慧的得道高僧，我只不過是班門弄斧。」迷糊拉著周瑜坐好道。周瑜撅著嘴心不甘情緣的坐在迷糊的旁邊。

    「小施主不用勉強，隨心所欲便可。」慧能知道小孩心性坐不住。

    「大師見笑了，瑜兒，你先去外面玩會。等下回家我在去叫你。」

    周瑜聽了這話興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地跑出廂房。

    「在下今日造訪貴寺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大師答應。」迷糊開口道。

    慧能大師道：「不知迷糊施主所求何事？」

    「是這樣的，我近日剛搬入一家新房。聽小孩說半夜裡鬧鬼，想請貴寺的高僧屈尊就駕去我那家裡中做一場渡鬼的法事超度亡魂。事後自然奉上香火錢。」迷糊道。

    「施主慈悲。世人都厭惡鬼魂欲除之而後快。我輩修行便是要渡盡世人脫離苦海。若施主不嫌棄老僧年邁體衰加之老眼昏花，願意為施主了卻這樁心事。」慧能和尚毛遂自薦道。

    這下可吧迷糊給嚇到了，本來就想隨便請個和尚回去草草做個法事了事，沒想到居然能夠驚動皇寺內的老和尚。看來這沈萬也是福澤深厚，給他超度還是都城內首屈一指的高僧。迷糊惶恐地道：「如何能夠驚動您的大駕。實在慚愧。」

    慧能和尚道：「阿彌陀佛，施主與我在山門相遇便是緣分，今日在禪房內參禪悟道也是你我的因果。我看時日還早，施主何不趁此殘步遊覽敝寺。貧僧也好為施主解開心結。」

    迷糊起身拱手道：「多謝大師。」

    在廟宇間穿梭，在信徒裡面看千人千面，一路走過天王殿、大雄寶殿、羅漢堂。在藏經閣內翻閱佛家經典，臨出藏經閣慧能和尚送給迷糊一本《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當做見面禮。一路上兩人談法論道，每每有妙語連珠，隨旁的兩個侍從更是受益匪淺。能親耳聽慧能講解佛法本就是一件很有緣分的事情，若是能與人辯論一番尤為可貴，可證可佐。高深處自由妙語解惑，平淡處更有一番風味的解答。

    不知不覺兩人來到皇廣寺的塔林內，走累的慧能隨意坐在一座塔下，迷糊卻不敢造次，這裡是安葬皇廣寺高僧的地方，尋常人不得踏入半步。是皇廣寺的禁地之一。

    「一路走來承蒙大師解惑，可我心中所結還是未解。還望大師指點。」迷糊道。

    慧能和尚拈起一朵白菊自言自語地道：「痴兒看痴相。身非彼身。何來心結。」

    迷糊見慧能拈花一笑很是不解。

    慧能繼續道：「《五燈會元》記載世尊於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如今施主心煩意亂。前者送你心經便是要你心境平常，不可妄動無明。此塔林內時我歷代先賢長眠之地，亦不能安撫你心？」

    迷糊慚愧地道：「心安無所安，靜無所靜。我初臨世界所為何事？我因何來此世界？懇請老法師開言解惑。」

    慧能法師閉目沉思，而後抽出一個木條，狠狠滴打在迷糊身上，邊打邊道：「孽障，佛祖拈花一笑，摩訶迦葉會心一笑。便如今日我鞭打於你。便如同我手中的木條。」

    迷糊每受一次挨打跪拜塔林一次。如此反覆二十下，迷糊呆然入定。慧能法師開懷大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迷糊煩躁的心情得以平靜，諸多煩惱拋之腦後，慧能第一眼看見迷糊時候見他談吐儒雅，卻心浮氣躁。慧根未定，如見在皇廣寺內遊走半日讓他沾染佛氣，又用生死來考校迷糊。慧能的拈花一笑之為讓迷糊明白，心境純淨無染、淡然豁達、無欲無貪、無拘無束、坦然自得、不著形跡、超脫一切、不可動搖方可與世長存。見他已經入定，便獨自一人借著西邊的斜陽緩步的走回去。留下一人獨自參禪。

    小周瑜很擔心她迷糊哥哥是不是餓了，已經過去一天了迷糊還沉浸在悟道的玄妙的世界中不可自拔。這是好事，若能領悟佛家的力量便可立地成佛脫離苦海。而此時的迷糊腦海一片混沌，無數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的述說，古代的先賢在用自己的行動證明自己，周文王被囚羑里創造後天八卦演後天之數著《周易》傳世，孔聖人周遊列國修春秋，門下三千弟子賢人七十二，《論語》流傳千古；司馬遷忍辱負重終於完成史書巨著《史記》名照千秋；或成功、或失敗、或喜悅、或悲劇。流經歲月後的沉澱在後世人中傳唱開來。流傳千古必有深入人心的作為。

    悟道從來都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在於身心是否端正，在於智慧的多寡。迷糊很處在人類發展的最前沿，有些事情只要捅破那一層隔閡出現在自己眼前將是一條康莊大道。而迷糊不知道的是皇廣寺的塔林又為悟道林。林內的歷代高僧都是智慧的化身。

    第三日迷糊從道中醒來，鬍子已經瘋長了起來，身軀疲憊的要命，而腦海意識一片清明。慧能和尚帶著周瑜已經在一旁恭候多時，見迷糊醒來，道了一聲佛號。

    迷糊立即跪下道：「多謝大師傳道於我。」

    周瑜跑過去摟著迷糊道：「哥哥，嚇死我了，你都不吃不喝三天了。」

    迷糊道：「我這不是沒事嘛。不怕。」

    「阿彌陀佛，恭喜施主悟道了禪，日後便可暢行無阻。」慧能道：「日後若有閒情還迷糊施主多多來敝寺與貧道探討佛法。」慧能扶起迷糊為他拍去身上的塵埃。

    迷糊惶恐地道：「怎敢與法師對弈，慚愧，慚愧。」

    「施主不可誑語，你又何必謙虛。施主身懷寶山，貧僧怎可入寶山而空手歸呢？」

    迷糊憨憨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走了，迷糊哥哥你都餓了三天了，該去吃些東西填飽肚子。」周瑜不由分說拉著迷糊走出塔林。慧能也樂呵呵地跟著出去。

    悟道後的三天，慧能獨自一人叩響了迷糊的大門，開門的是周瑜。周瑜探出半個腦袋道：「你是哪個老和尚？」

    慧能道：「小施主還能記得貧僧，真是貧僧的福氣。」周瑜將門打開，讓和尚進屋。

    今天慧能穿的很樸素，一席舊僧衣上面還有幾個補丁。雖是素衣也精神抖擻，放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認出來。一股佛家的慈悲之心是無法掩蓋住。

    迷糊回家後便搗鼓出一間書房，共自己平日休閒百~萬\小!說，還給它取了一個很別致的名字小酌軒。聽見是慧能的聲音，趕緊走出房間拱手相迎道：「不知是大師光臨寒舍，未能遠迎萬望恕罪。」

    慧能道：「迷糊施主太客氣了，貧僧乃是方外之人毋須多禮，我方才在外觀望許久見此房雖是平常卻風水極好，又有迷糊施主這等聰慧之人以天地浩然正氣鎮宅，歪魔邪道不敢亂入宅邸。上次施主曾說家中有鬼，貧僧不敢斷言。今日便為你誦經一日寶一方安寧。」

    迷糊道：「多謝大師成全，不知大師需要哪些東西，我好去操辦回來。」

    慧能道：「毋須他物，我自備有。」

    老和尚來道庭院內，取出一個木魚，盤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詞。聲不大，自有佛聲繞耳，音不小，字字清晰。迷糊吩咐周瑜將家裡的鍋碗洗刷乾淨，去雜貨店內買些菜油回來，等下中午的時候自己來為大師親自做一桌豐盛的齋飯。吩咐事情後也坐著下來跟著老和尚默默念經。

    庭院內佛聲漸起，瑞氣自二人身上散發出來，佛聲漸漸越變越大，猶如黃呂大鐘，但凡聽見佛聲之人無不神清氣爽，給人一種脫胎換骨的暢快。

    先是一篇《往生咒》超度亡靈，再念《金剛經》、《觀音經》直至中午時分方才休息，迷糊便趁此時間為慧能準備齋飯。

    廚房內周瑜為迷糊打下手，兩個說著話兒。「哥哥，我覺得那個老和尚是個騙子，便是在楓葉鎮小地方來個和尚念經做法事，也是要開壇施法，場面是極大的。哪裡像這個和尚，就一個人也不用法壇，不請菩薩。不降真諦。就一個木魚敲了一個上午。我耳朵都聽煩了。」迷糊正在準備炒一個木耳辣椒，一邊放作料一邊道：「那你還樂不此比地旁邊聽了一個上午？」

    周瑜紅著臉道：「要不是哥哥也在一邊跟著吟誦，我才不願意聽呢。」

    「是這樣嗎？你覺得我比慧能大師要說的好聽？沒有吧，人家可是得到的高僧，你別看那些排場極大的法事，動輒開壇三四天還沒有他老人家敲一下木魚來的有效。佛門清淨地講究的是心誠則靈，慧能法師堪稱一代聖僧，佛法修為極高。要不是有他指點，我還不知道要迷惑道何時。把薑絲給我下，快點吧，老法師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