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聖記 第六十三章 人間的人性

    readx;    貪婪地吸收了自普陀島散發出來的殺戮氣機，董天生似乎變的更加的恐怖，熔岩般的身體更顯猙獰。這殺戮就是他的進補之物，十拿九穩的事情變成了穩操勝券。天庭做事歷來滴水不漏，將所有的事情都扼殺在搖籃裡面。

    水生手中的木劍散發出一股森然的氣息，便是面對絕對實力的董天生也毫不遜色，甚至隱隱有壓過一頭的趨勢。

    董天生微微皺眉，方才的打鬥中早就將木劍折斷，為何他手裡又出現一個木劍，難不成又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木劍不成，心中有些疑慮，又隱隱感覺道這柄木劍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存在。可是又見吳水生的境界不斷的跌落，從那飄渺的金仙境界跌落至天仙，隨後更是一瀉千里，直接跌落成凡人，便是引氣入體也無法做到。真真正正成為一個一無是處的凡人，這樣的凡人一個手指頭都能夠捏死成千上萬個，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狀態下董天生卻生出了害怕的心情。

    「怕了嗎？」水生憤怒地道：「你也會害怕嗎？沾染無數鮮血的你也會感到害怕？可笑呀，一個靠吸食殺氣的異類也會有人類的害怕。你不覺得很可恥。自詡獨一無二的你也體會到害怕了。」

    董天生有些氣不過，面對毫無修為的水生，竟然不敢跨前一步，一股發自內心的寒冷逐漸在侵蝕他那被殺氣包裹的黑心，恐懼再一次襲上心頭，這是無數的歲月中第一次感受到害怕。就像是孩子在犯錯之後害怕被父母鞭打的心情。

    「不，不可能。」董天生發狂地按著自己的頭顱痛苦地嚎叫道：「我不是人，我才不會有人類的感情。都是虛偽的存在，我出生就是為了殺戮，我喜歡殺人的快感。只有不斷的殺人才能夠滿足我饑渴的心。你。。。」董天生指著水生面目猙獰地道：「我要直接將你撕成碎片，吃你的血肉。」

    發狂的董天生色厲內荏地不斷瘋狂的嚎叫，卻又十分地畏懼手握木劍的水生。明明吸食了殺戮氣息的他竟然越來越怕出手，無數年的廝殺令他養成十分敏銳的第六感，靠著第六感躲過了無數次的死局，令自己能夠在最危險的時候躲避。這是發自本能的驅使，已經自己融為一體的感覺。

    退，不甘心。這是對他的侮辱，也是他日後能夠在天界立足的資本。這一戰不能退，退不得，若是退了，所有的美好都將化為烏有。天庭已經出動天兵將一處養氣池送給了自己。若是還不能成功，以天界的尿性自然會對自己嚴加懲戒。

    吳水生身著一襲青衫身體十分的孱弱，斷絕了與爛桃山的聯繫後，境界一跌再跌，直接變成了凡人。但沉睡在他腦海的桃祖之劍卻蠢蠢欲動的想要游離出來，就在剛才董天生吸食了殺戮之氣後，憤怒沖昏了水生的腦海直接將桃祖之劍給召喚出來，手握桃祖之劍的水生借著最後一口氣息強忍著巨大的痛楚怒目而視，雙目早已充血，變的妖異無比。桃祖之劍所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更是令萬器臣服，就連同董天生的破邪也不甘心地低下了高傲的氣焰。僅僅是氣息已經令人無法動彈。虛弱無比的水生還在堅持。

    這不是逞強，而是為了人性。沒有人是為了殺戮而存在。水生也是人，能夠清楚的感應到普陀島小尼姑的冤屈，面對那些從天而降的天兵普陀島的尼姑都一一行禮，對她們的回禮卻是一柄柄鋒利的刀劍刺入胸膛，有多少尼姑死不瞑目，有多少尼姑寧死不屈的想要反抗卻無濟於事。她們便是董天生的祭品，用來刺激他成為為了殺戮而殺戮的怪物。

    劍指董天生，無盡的威壓如潮水般用來。便是吸食了無數殺戮之氣的董天生也無法抵擋得住。這是天道聖人的威壓，是自天地初開以來的第一件兵器。無上的神威是恐怖如斯。這是最正直，最令人心悅誠服的劍。

    一身正氣的水生任誰也無法知道他此時此刻承受的威壓比董天生承受的還要重大，腦海意識中一片混沌，心臟更是急劇跳動。

    「咚，咚，咚。」的心跳聲令十二個小妖精都不禁害怕起來。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的住的心跳。

    萬劍穿心的痛苦都不足以形容此時此刻的手握桃祖之劍的水生，這是他強行催動體內桃祖之劍帶來的反噬。

    天道聖人的寶器，蘊含無上的威嚴。自桃樹老人傳於水生之後便一直沉睡腦海中，自水生成為妖師之後便與桃祖之劍有通靈之意。這一次褪去與爛桃山的相連，強行請動桃祖之劍便是要以人間凡人的體魄與董天生來一場生死搏鬥。在先天至寶桃祖之劍的威壓下看誰能夠堅持下來。比拼的是自身的意志力，比拼的是人心。

    「你這是在找死。」心生退意的董天生不解地道。

    水生七竅流血，皮膚開始慢慢斷裂開來，意識有些開始模糊，可是卻能夠清晰的感應到眼前那個散發著渾身殺氣的男人。這是恨意的演化。「便是死也要將你拖入地獄之內，你這樣骯髒的人就算是地獄也容不下你。」

    「先生，我來助你。」崑崙想要上前來幫忙。

    水生厲聲道：「住手，這是我與他的戰鬥，你是妖族，不需要你插手。」

    「可是。。。」

    「沒有可是。此人便是凡間最大的敵人。無視生命的燦爛，只知道踐踏生命的敗類。不需要你們妖族卷進來。這是人間與他的一戰。」水生搖頭道。

    心生害怕的董天生早已萌生退意，自成道殺人以來還從未見過如此心性堅定的凡人，就算是自己的半仙之體也決然無法承受的住著桃祖之劍的威壓。而他以凡人之軀卻能夠撐到現在。這便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害怕了嗎？你終於也知道了害怕嗎？你不配流淌著人類的血液。你不配叫七仙女一聲母親，更不配叫董永一聲父親。你不配做他們兒子，你只是一個可憐蟲，被天庭圈養起來的殺戮怪物。你父親董永至孝至仁，肯願意葬父賣身，是這份至孝的善心才感動了你的母親七仙女。才會不顧天條戒律私下凡間。可笑呀，可悲呀。兩個如此至善的好人卻生出個無惡不作的殺人魔王，罔顧人間禮法，桀驁不馴地踐踏人間最寶貴的生命。你好悲哀，好可憐。」

    董天生憤怒而發狂你吼道：「你給我閉嘴，閉嘴呀！」瘋狂的董天生衝破了桃祖之劍所散發出來的赫赫威嚴，手中的破邪寶劍散發出妖異的光芒，快如閃電般刺入了水生的體內。「我用不著你來說教，你口口聲聲說人性。你又何曾體會過我感受。那種異樣的眼光，冷漠的眼神，鄙視的神情。斬妖台上我母親的哀求喚來的只是嘲笑。當時為何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母親說一句公道話，一個人也沒有，都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人間朝拜的對象。只要有一個神站出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個憐憫的眼神都能夠挽救我的母親的性命。母親臨死前無助的眼神你根本無法理解。為何我卻要忍受萬劍刺心的痛楚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受刑。若說泯滅人性，你該去殺死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才對。」董天生雙目痴狂，與水生的距離不過一尺。破邪寶劍早已刺透水生的身體。

    桃祖之劍失之毫釐的與董天生擦肩而過，水生握住鋒利的破邪寶劍，右手早已被劍鋒劃破手掌，殷紅的鮮血順著劍鋒不斷的往下流。一滴滴的鮮血從落在地上染紅了一大片。與那西方的火燒雲般艷麗奪人。

    雲霧散開，雨後的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新，日漸西陲的殘陽失去了正午的火辣，被雨霧侵蝕的溫文儒雅成謙謙君子。成片成片的火燒雲像是點燃了天空，緋紅的陽光散發出最後的餘光將所有的臉龐照的通紅。

    「先生！」十二妖焦慮萬分地喊道。

    水生搖頭阻止十二妖要相助的念頭，看著董天生道：「你到底要將自己的埋葬道何時？難道你真的願意一輩子都當天庭的走狗？七仙女當年給你的愛為何要埋葬起來。它才是你活在這個世界的動力。」

    「哈哈，當天庭的走狗有什麼不好，我不愁吃不愁喝，不用待在永無天日的幽獄內飽受煎熬，我只需要殺殺人，天界金碧輝煌的宮殿，絕世傾城的仙女，仙果神草，龍肝鳳髓應有盡有。我何樂而不為。難道要步我那猴王的後塵造反天界？你當我是傻子嗎？明明不可為而為之，讓我與天界為敵？！哈哈哈哈，你太看得起我了。」董天生用盡力氣也無法將破邪從水生的體內抽出來。

    「你?找死！」已經被桃祖之劍威壓弄得重傷的董天生已經是憤怒的失去了最後的理智，一擊最為強大的拳頭打在了水生的額頭，恐怖的氣機平地而起，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水生擊飛三百步。

    「轟隆」一聲巨響，水生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內。

    半刻中過去水生依舊沒有從裡面走出來，十二位小妖精紛紛飛奔過去。因為裡面已經沒有一絲氣息傳出來。最為傷心的則是喜兒，第一個沖入石塊內部卻發現水生怒目圓睜，七竅鮮血直流，桃祖之劍劍指前方。

    「先生。」喜兒焦慮地喊道。卻發現水生無動於衷。

    「走，快走。」水生突然開口。不知所以的喜兒立即退出巨石，並且對其他人道：「速退。」話音一落，早已飛身到三丈之外。其他妖精更是紛紛避退。

    那一木成林的桃樹搖搖晃晃，轉眼間便是海島晃動，大海波濤不止，剎那間風雲變化，原本夕陽晚照的光景早已被烏雲所取代。

    那巨大的桃樹瞬間便消失在了原來的位置，一陣巨大的狂風席捲而來，一位身著綠色衣服，手持拐杖的白頭老翁端著一籃鮮艷欲滴的大桃從雲霧中走來。一股磅礴的仙氣從天而降，將這混濁的殺氣席捲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