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
一道如泉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裡響起。
那個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乍一聽到這個聲音,猶如魔鬼臨身,整個人突然一僵,瞳孔也瑟縮了好幾息。
這聲音的主人一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在外面,整個人看上去清純可愛。
可就是這樣一張臉,再帶上那雙會笑的眼眸,隨時都能讓他汗毛倒豎。
柳青草彎了彎唇,笑眯眯的朝白羊走了過去。
白羊身上傷在喝了她的藥水後,已經在漸漸的結痂,不過柳青草的軟筋散依舊沒有給他們停喝,現在他一身沒勁,還是只能靠坐在牆角。
柳青草對白羊的印象還不錯,這人很是識時務。
「白羊,我們又見面了。」柳青草笑吟吟的開口。
白羊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站立的女子,唇角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來。
柳青草看著他這般放不開,也不計較,笑容卻是更深了幾分。
「給你一個機會,看你把不把握得住。」柳青草直視著白羊的雙眼,不等白羊反應,她面無表情地繼續道,「說說看,你們都是些什麼人。」
白羊聽完這話垂下眸子,不發一言。
柳青草早就料想到會如此,因此才會給他一個機會說實話,反正時間還早,她也不急。
這耳房的一群人,無一不是身手了得之人。
白羊若說他們是一群普通人,柳青草是萬萬不會相信。
是土匪嗎?
看這數量也不像,所以,他們會是什麼人呢?
柳青草在等回答的時間裡,思緒萬千,卻沒有一個猜測可以站住腳。
白羊低著頭的眸底閃了閃,側目餘光瞥見自己老大,那陰狠的警告目光,讓他顫抖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
柳青草注意到白羊的異樣,眯著眼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刀疤臉,無所謂道,「好,不想回答也行。」
說完,她又指著刀疤臉,對白羊悠悠開口,「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白羊猶豫了一會兒,覺得一個名字而已,並不是很難回答,何況老大名字也不是真名,沒什麼好顧忌。
「蹇鵬。」
柳青草點點頭,又問了其他人的名字,這一圈下來,白羊對她的提防少了點,不過也只是一點。
「言歸正傳。」柳青草直視白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們是什麼人!?」
白羊倏地皺起眉頭,嘴唇緊閉,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模樣。
柳青草暗地翻了個白眼,心裡腹誹,這人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然這樣,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在白羊的注視下,從衣袖裡翻出一包骨開十指散,藥散包不大,但其效果威力卻是十足。
白羊在柳青草拿出藥包時,整個人都朝後縮了縮,他緊抿的唇卻表示了他的不屈服。
柳青草讚賞的看了一眼白羊,隨即漫不經心的將藥散包打開。
灰白色的藥散在昏暗的房間裡呈現純黑之色,淡淡的草藥香在兩人鼻尖縈繞。
柳青草將藥散包湊過去,玩味的看了一眼緊張得吞咽口水的白羊,笑意浮上眉眼。
「這是骨開十指散。」
柳青草聲音帶著些慵懶,又帶著些許不明顯的激動,聽在白羊耳里,心下咯噔,頓時如墜冰窟。
不用多想,只從這藥名就能猜到這藥散的效果如何,白羊眼睛盯著柳青草手裡的藥散,連呼吸都輕了不少,生怕一個不注意,這藥散就進了他的鼻腔。
「你們男人一輩子都沒機會體會一番女人的生育之苦。」說到一半,她頓了頓,眉眼彎彎的笑看著白羊,輕聲細語道,「你該感謝我,給了你這個機會。」
語罷,柳青草兩指捏起些許藥散放在白羊的鼻翼前,嚇得他瞪大眼睛,連呼吸都在一瞬間停止。
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呼吸,只一雙眼珠子看著柳青草飛快的眨啊眨。
柳青草嘴角上揚,將手拿離一些距離。
白羊心怦怦跳,待得那隻小手離開自己,才敢慢慢的恢復呼吸。
還沒等他呼吸平穩,只見那雙小手又逼向他的口鼻,霎時間,他緊張又驚恐。
那不能動彈的手開始抖動起來,脖子也僵硬無比。
身邊的其他賊人也緊張的看著這一切,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絲毫響動。
「怎麼樣,要說實話嗎?」
柳青草清脆的聲音在白羊耳際響起,他再也顧不得想其他,瘋狂眨眼暗示。
柳青草這會子才真正的收起手,平靜地等著他換氣。
少刻,白羊氣息平穩,他心虛的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無法言語的大哥,張了張嘴,有些糾結,最終他視線落在柳青草的手上,一咬牙道,「我們是聽風仲的人。」
聽風仲?
那是,情報局?
柳青草有些不確定,用眼神詢問白羊。
白羊現在也不掙扎了,絲毫不猶豫的開口解釋道,「我們聽風仲的人,負責在各地收集富商大賈的信息,有想要某人的隱秘,需要付給我們一定的銀子,只不過,官宦的消息我們不會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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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鵬老大去年聚集了我們,一起組織了聽風仲,裡面一共一百人。
剛開始我們也賺了不少,只是好景不長,我們裡面的人無意間得罪了三皇子的暗哨,被他們追殺到此,又遇到大雪封路,缺吃少喝又被人追殺,我們無路可走,只能占了一個偏僻的村子住著。
直到有人無意間出門遇見古家大宅外日日有人施粥,因此大伙兒打算將裡面的糧食搬回來自己吃食。
「沒想到卻偷雞不成蝕把米。」白羊苦澀的嘆了口氣。
柳青草臉黑沉下來,輕「哼」一聲道,「自作孽不可活。」
說完,柳青草晲了一眼白羊,冷聲道,「你若還藏著掖著,就別怪我無情。」
白羊沉默一瞬,心底到底還是顧忌那藥散,心一橫什麼都說了。
柳青草聽著白羊倒豆子般的將事情抖摟出來,又問了幾個問題後,收起藥包,頭也不回的出了耳房。
一出耳房就與柳五撞見,柳青草穩了穩腳步,看向柳五,「柳五,你來得正好,待會兒你帶上白羊去一趟那個被這些人侵占的村子,把他們抓起來的人給放出來。」
這已經過去有一日時間,若是去晚了,這些被關的人怕是都得活活給餓死渴死。
柳五從一開始的懵回神,不解問,「姑娘,白羊是誰啊?」
柳青草想起這茬來,帶著柳五進到耳房,指著靠牆那個焉巴的男人,快語道,「他就是白羊,你帶上他去跑上一趟,儘快將那些人給帶出來。」
柳五重重點頭,走過去一把提起白羊,白羊還沒還得及反應,就被身上各處傷口撕扯,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柳五走後,柳青草再次進了耳房。
昏暗的耳房裡,一雙淡雅綠的鞋面停在刀疤臉蹇鵬不足一尺的地方。
刀疤臉蹇鵬眉頭皺褶,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鞋子的主人,又垂下眼瞼,鼻腔里輕哼出聲,聽著很是不屑。
柳青草暗地裡撇了撇嘴,心道這人還挺傲氣。
這刀疤臉蹇鵬跟她甩臉子不說話,柳青草當然不會慣著他。
「也給你個機會。」柳青草在他面前蹲下身,從袖間摸出一包藥散,臉上笑意擴大,「你以前是什麼人?」
刀疤臉蹇鵬看到那雙小手上的藥包,臉色異常難看,只是一瞬,他便緩緩撇開了頭不再看。
有骨氣!
柳青草感概。
只是不知,這份骨氣能不能扛住這藥散。
「我尊重你的選擇。」柳青草悠悠道,手上的動作卻是極快。
藥散吸入蹇鵬口鼻,不到二十息,他人就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不一會兒,一聲聲悶哼越來越響,呼吸聲也越發的急促。
一旁離蹇鵬最近的男人看著這一幕,雙目驚恐,額頭冷汗直冒。
其他人離得稍遠,不過瞧他們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
柳青草聽著一聲又一聲壓抑又痛苦的聲音在房間裡迴蕩,她雙眸沒有絲毫波動。
骨開十指散,陣痛一陣接著一陣,時間間隔越來越短,痛感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越發強烈,受其痛之人,那真真是度日如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地上的蹇鵬此時已經臉色煞白,牙齒受到力的擠壓咯咯作響。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屈服求饒。
柳青草靜靜地看著地上的人蜷曲,腳步不曾挪動。
一盞茶後,蹇鵬已經扭曲著一張臉,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鬍子上滴下,讓冰冷地面上生起一層細細的冰渣。
柳青草這會兒是真的有些佩服蹇鵬這人,這般痛苦卻硬是忍住了大聲吼叫,只低低的輕哼悶吼。
不過佩服歸佩服,柳青草全然沒有丁點要放過他的意思。
又是一盞茶時間過去,蹇鵬痛呼的聲音越來越小,身體扭動幅度也小了很多,柳青草估摸著時間,這人再痛下去,估摸著不到一炷香時間他就能斷過氣。
柳青草看著地上的人眸子閃了閃,她無意要他性命,這會兒看著他寧死也不開口,也只得先放過這人。
蹇鵬吃了解藥,整個人這才算是活了過來,那種痛不欲生的感受,他是寧死也不願再受上一遭。
「歇著吧,不願說那就自己藏好了。」柳青草聲音很平淡。
蹇鵬聽了倒是一愣,這小女娃不久前還一副不得不知道不可的模樣,現在卻是一副無所謂了。
難不成是她發現了什麼?
不,應該是自己嘴太緊,讓她懷疑了,只是懷疑的是什麼,他只能確定不是真正的原因。
他的來歷隱秘,萬萬不能朝外人道,若是被人知曉,他也沒機會再活下去。
他沉默著沒開口,柳青草只以為他性格如此,只深深地看了蹇鵬一眼,輕步離開了昏暗的耳房。
柳青草一走,整個耳房的人都長呼了一口氣,他們現在看柳青草跟看閻王沒什麼區別。
前有痒痒粉,大笑不止散,後又骨開十指散,他們現在對柳青草是要多怕有多怕。
實在是沒有人,有想去嘗試的勇氣。
明日若是柳青草再來,想必他們是連猶豫的心思也不會有,就能選擇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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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草出了耳房,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一眼耳房方向,腳步輕盈地回到正房。
蹇鵬用了骨開十指散也撬不開他的嘴,只能說這人來歷應該不簡單,至於是何種原因無可奉告,與她來說,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他放在身邊很危險,不論是他這人,還是他隱藏的身份。
她靠著椅子沉思了一小會兒,最終還是選擇一開始的決定。
沒事的時候,瞌睡來得極快,柳青草為了多睡會,去了空間。
「咚咚咚!」
「咚咚咚!」
兩道急急的敲門聲響起,將柳青草從睡夢中驚起。
她打開門,看著外面一成不變的雪花,覺得自己才睡下沒一會兒。
視線收回,落在來人的臉上,柳五眸色急切的看著她欲言又止。
「回來了?」柳青草剛起床,聲音還有些缺水的干啞。
柳五暗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擾了姑娘的休息。
「姑娘,我從趙家村回來了,那些被關地窖的人已經被村民救出,人還不少,有近九十人,大人都沒事,有幾個小孩當時餓暈了過去,我去時他們都活潑亂跳的了。」
看來,那群人還沒喪心病狂。
「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柳青草凝視著柳五,詢問道。
柳五點點頭,這次語速稍快了些許。
「姑娘,我回來時遠遠的瞧見了一群人,我看著他們像是楊將軍手下的士兵,再有一刻鐘,他們就該到了,這些人會不會又是昨日巡查的人?」
柳五今日早上醒了,大哥特意囑咐她要多加小心昨日那群士兵,大哥說這些人目的不純。
她看不明白其中原因,但是她聽話啊。
從趙家村回來路上,發現了這一群人,她怕真如大哥所說,趕雪橇板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雪橇板上的白羊被顛簸得渾身疼,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柳青草柳眉微凝,昨日她已經去信將軍府,按理說這些人應該不會再來。
莫不是這裡面有楊將軍手筆?
這想法一出,柳青草很快就否定掉。
楊將軍回府一定會收到她的信,他的為人,她雖然還不太了解,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相信他不會做這忘恩背義,惹人不快的事情來。
既然不是他,那這些人……
柳青草迎著冷風坐在門檻上思考,柳五也不打擾,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
良久,柳青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子,臉上已無半點方才的疑惑不解。
「走,去大門處等他們。」柳青草踩在雪地上,腳步輕快的朝大門方向而去。
柳五見自家姑娘這般,心裡的擔憂才消散不少。
兩人一路不停,很快就到了大門前,柳五上前一步打開門。
門一開,門外正抬手的人一愣,旋即快速的放下手。
「青草姑娘。」士兵面帶笑意的朝柳青草打招呼。
柳青草輕點螓首,回以微笑,「兵大哥這是?」
「將軍派我們前來給青草姑娘帶一封信。」說著,士兵從胸前的衣襟里拿出一封封好的信遞了過去。
柳青草看了一眼,將信接了過來。
柳青草打開信紙看起來,信里,楊將軍對昨日發生之事深表歉意,表明了此時與他無關,但事情是他手下做下,他責無旁貸。
他會嚴厲約束手下,不會讓此事再發生。
裡面有提到對她的補償,但因為條件苛刻無法彌補,說是等大雪過來他會補上。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他留下在周圍保護的手下說四周有不少人盯著古宅,讓她小心。
來送信的士兵可以先留下以防萬一,不必著急回來。
柳青草看完信,將其好好的折好收到了衣袖裡。
她目光移向門外站著的士兵身上,這人數少說也有一百人,數量可不少。
看來楊將軍的人已經與耳房裡的人交過手,知曉他們實力不低,才會派這麼多人前來。
這麼多人,她可不能留下來。
先不說那群人已經在宅子裡,就是這麼多士兵,一頓要吃的飯食就不少。
庫房裡現在就四千多斤糧食,裡面還有外出尋回來的糧,這麼些只夠宅子裡的人和外面的流民吃上一段時間。
柳青草扯了扯嘴角,笑看著對面的士兵道,「兵大哥回去回復楊將軍,就說昨日的事民女沒有損失,將軍不必對此事做出彌補,民女感謝將軍提醒,信中的那些人已經被解決掉了,讓楊將軍放心。」
士兵聽完一驚,他可是聽那日回來的兄弟說了,宅子周圍盯梢的那伙人實力不容小覷,這才兩日不到,怎麼就被解決了!?
若這事不假,這青草姑娘身邊的人身手當真不弱啊。
士兵回過神來,又覺可惜,若是早些來就好了,那他們估計能瞧上一瞧,只可惜副將選人廢了些功夫給錯過了。
「青草姑娘放心,我一點將話帶回去給將軍。」士兵回答。
柳青草看了看雪裡的士兵,想了想這也快到吃晌午的飯點了,他們一路走來也該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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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冷,兵大哥你們先進來坐坐吧。」柳青草側開身子讓開大門。
士兵頓了頓,沒有反對,帶著人進了宅子。
禹城將人引進了倒座房裡供人休息的房間,柳青草則是帶著柳五在廚房忙了起來。
宅子裡廚房很多,柳青草這邊忙不開,讓王茶和午回去小廚房裡燒幾鍋沸水給士兵送去。
庫房糧食數量雖然有限,但柳青草不打算因此就虧待了這些士兵。
人數太多,壓力不小,她放棄了熬粥或者蒸饅頭的想法。
「柳五,去庫房再搬兩袋麵粉過來,蔗糖也拿一袋過來吧,對了,你看雞蛋還有多少,有就多拿幾個。」
柳青草有了想法,立馬讓柳五去辦。
柳五雖然是女子,但速度很快,力氣也不小,一小會功夫,她就將所需要的東西搬到了廚房。
「姑娘,這麼多白面他們可吃得完?」柳五看著地上近三百斤的白面,不解道。
柳五知道士兵每日消耗體力大,吃得多也正常,可這一人近三斤的量,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她也能吃,可也吃不到這麼多啊!
柳青草見她糾結著小臉,笑了,「柳五,他們跟你們不一樣。這些士兵在軍營里很少能吃到油葷,長時間的不占油葷,身體就需要更多的糧食,這樣才能供應每日大量的訓練。」
「而且啊,他們年紀也不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豐年時,糧草足夠,吃得可要更多,這麼些白面,說不準還填不飽他們的肚子。」
柳青草說完嘆了口氣,這些她以前讀書時老師有講過,那會還有些不敢相信,這到了次古代才知歷史所記非假。
柳五恍然大悟,繼而想到百家私塾和慈幼院的學生,就更能明白其中道理。
那些還是半大小子呢,就吃不少,何況是這些拼力氣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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