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了,大伙兒快起來,去通知江村長。」
天還沒亮,一道驚呼聲響徹了半個石河村。
村頭,熊武聽見聲音,來不及將衣裳穿戴整齊,就匆匆忙忙的抄起床前的棍棒出了家門,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趕去。
「出什麼事兒了,趙嬸子?」熊武氣喘吁吁的停在了趙嬸的面前,急切的問道。
趙嬸吞了吞口水,抬起滿是皺紋的手,手指指向村頭,顫抖著聲音開口,「村口死,死人了。」
「死人了?」熊武不可置信的看向村口,但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東西。
「是啊,死了,手腳都折被折斷了躺在地上,我沒太看清楚這人長什麼樣,模模糊糊感覺是個女的。」
趙嬸見有人來,也沒那麼緊張害怕,膽子也稍微大了一些。
這十多年了,很少看見這慘死的人,乍一遇著,差點嚇得她丟了魂兒。
「我去瞧瞧。」
熊武身強體壯的,自然是不怕的。
「熊武,等等。」江大富在不遠處,看見前面熟悉的身影,試著喊了一聲。
「大富。」熊武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朝著他打了個招呼。
「江村長。」趙嬸道。
「怎麼回事?我剛剛聽到趙嬸你在喊。」江大富看了兩人一眼,又環視了四周,沒發現異樣,旋即開口詢問。
「大富,咱們村口死人了。」熊武皺眉回答。
「死人?」江大富一驚,「這人是誰有沒有看清楚。」
「沒有,趙嬸說那人看起來像個女的,也不知是誰!」熊武有些擔憂。
「走,咱們先去看看。」江大富抿了抿唇,決定先去看看。
熊武點點頭,向前走去,趙嬸看著兩人的背影,最後壯著膽子跟了上去。
主要是,他們兩人走了,她一個人心頭髮虛。
三人一腳一腳的走到村口位置,此時的天還是暗撲撲的,看不大仔細,他們三人火把也沒打,趙嬸是帶了火把的,只是受了驚嚇,跑的時候給抖掉了,此時他們都只能隱約的看見路,別的地方都是黑蒙蒙的。
「趙嬸,人在哪個位置,這也沒看見有人咧。」熊武借著朦朧的月光,在村口處四處尋找,也沒瞧見。
江大富看著灰白的土路,不見有人,以為是趙嬸看花了眼,正要開口,就聽見趙嬸弱弱的聲音響起。
「大富啊,我,我好像踩著了……」趙嬸一連兩次被嚇,她整個人都差點軟了下去。
她覺得今日出門許是踏錯了腳,不然怎的這麼巧,全讓自個兒給碰上了。
「趙嬸,咱們到一旁去等會兒,後面有光亮,許是來了人。」江大富往後看去,有光亮在不停的向他們這邊移動,猜想是村民聽見聲音往這邊走來。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不少村民前前後後的趕了過來。
火光聚集,一下破開了周圍的黑暗,土路邊的草叢裡,一具屍.體赫然出現在人們眼前。
光看身形,就能判斷這是個女人的屍.體,她四肢被折斷,呈現怪異的姿勢趴在地上,腹部的血浸濕了布衣,染紅了土壤。
「大富,這不是咱們村的人嘞,怎麼會死在我們村口,還死的這般難看。」
吳志將人翻過來,露出了面容,他上前看了看。
這是一個四五十來歲的老婦,身著青布衣,頭髮花白,顴骨很高,雖然死後臉色青白,但一看就能看出來,這不是個很好相與的人。
江大富走向前,看了看,又再看了看,才皺眉開口。
「這人,我們見過。」
「見過?」熊武奇怪的看著地上的人,想了好一會兒,只覺有些熟悉,但總也想不起來。
「嗯,見過。」江大富很肯定的點點頭。
「咱們村掐豌豆尖的那段日子,她來過兩次,來找青草,說是她祖母。」江大富提醒。
「嘿,我想起來了,我說看著挺面熟的,原來是打過照面。」
熊武嘖嘖兩聲,又道。
「以為人家青草年紀不大,就想哄騙她,也不看一下,咱們同不同意。」
「哦,原來是這老婦,我說吶,看著就不像是個好的。」吳志叉著腰,嫌惡的看了眼地上的人,聳了聳肩。
江大富平靜地看著地上的人,半晌,才開口道。
「只是,她怎麼死這兒了?難不成,被人給打劫了?」
「打劫?這老婦不像是個有錢的,該是攀人親,惹了不該惹的人。」熊武胡侃道。
趙嬸嘆息一聲,「唉,總歸是要錢不要命了。」
「大富,這老婦死這裡,我們要報官去不?」吳志看著死狀悽慘的老婦,出聲提醒。
「她人死在了我們村,官還是要報的。」
江大富思慮著,這老婦突然來這裡,定是有事的,只是不知為何,突然就死在了這裡。
這老婦人是暴亡在自己村的,不報官可不行。
「那咱們現在去鎮上,報給萬里正,鎮衙也好早些派人來將人帶走。」熊武提議。
「行,我和你去趟鎮衙,謝光,吳志你們倆去給如意樓和四季酒樓送貨。」江大富又看向趙成,「趙伯,你帶兩個人,在這裡守著,若是有人來認屍,你就讓他認,別的就等我們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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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們快去快回,我在這兒看著。」
趙成點頭,江大富和三人齊齊回了宅子,沒過多少時間,四人一同坐著牛車出發往目的地趕。
柳青草知道這事兒時,已經是半小時後,她一聽是這老婦,快速的將這事兒在腦海里中轉了轉。
「柳蕭,柳五,你們倆跟我出去一趟。」柳青草喚來兩人,一起出了院子,趕去了村口。
兩盞茶不到的功夫,柳青草三人趕到村口,見趙成等三人守在那兒,上前打了招呼。
「趙伯。」
「誒,青草,你來這裡作甚,怪嚇人的,趕快的回去。」趙成轉過身,見是柳青草,身子往一旁挪了挪,將地上的屍.體擋了個大半。
柳青草看著趙成的舉動,被小小的感動了一把。
不過,自從見識過更殘忍的場面後,她的內心就堅強了不少,這種小場面,她連心顫都不會有一下。
「趙伯伯,別擔心,我正是來看看這老婦的。」柳青草笑笑,向他旁邊走過。
柳青草走到老婦屍.體旁,慢慢蹲下身子,仔細的查看起來。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柳青草直起身子,看著地上的老婦,沉思了一小會兒。
「柳蕭,你去鎮上的當鋪轉一轉,把這個帶上,必要時就用了它。」
柳青草從衣袖裡取出二兩銀子,交給柳蕭,然後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有消息了,就快些回來。」
「是,姑娘。」
說完,柳蕭一個閃身就消失在了幾人面前。
柳蕭走後,柳青草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婦,嘆息一聲,往自家宅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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