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裴湘湘準備研究一下這個隨身小農場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她連想著趕緊出去,不然被人發現人不見了不好,這麼一想,再抬頭,她人已經躺在床上,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很真實的夢而已。
進來的是裴湘湘的娘親楊氏,模樣雖說不是很出挑,但也不差,尤其是皮膚,很是白皙,絲毫不像是農家婦,不過一雙手,卻長滿了繭子,十分粗糙,看得出是經常幹活的。
說起楊氏,也是一個苦命人,原來家裡並不富裕,也是以農為生,在楊氏十三歲那年,因災荒跟著家人一起逃難,結果父母姐妹都餓死在途中,唯一的親人弟弟也走散了,等她逃到南河村時已是奄奄一息,幸好被朱氏收留,後來為了報恩,十六歲時嫁給裴永平為妻。
?在楊氏十八歲的時候生了裴湘湘,因為難產大出血,傷了身子,大夫說不能再孕,為了這個事情,她的婆婆朱氏沒少說她,甚至攛掇著裴永平再娶一房小妾生兒子,幸好裴永平雖說沒啥能力,但好在人不錯,堅決反對納妾,且反而對楊氏和裴湘湘母女越發好了。
「湘兒,大夫說你昏迷好幾日,好幾天沒進食,得先喝幾天粥養養再吃別的。」說完,楊氏遞過來一個大瓷碗,碗裡盛著熱氣騰騰的白粥。
裴湘湘是無肉不歡的,看著這碗白粥,沒有半點葷腥,她頓時沒了胃口,心想著,難不成以後就得過這種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頓肉的日子?
看著楊氏滿眼關懷地看著自己,裴湘湘有些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伸手接過白粥。
也許是餓了,這粥聞起來很香,裴湘湘喝了一口之後,倒是有些止不住了,在楊氏的注視下,竟把一整碗都喝完了,看著見底的碗,裴湘湘還有些意猶未盡。
見裴湘湘都吃完了,楊氏連忙把空碗接過來,問道,「還要不要再喝點,你爹特意多留了一點給你。」
原本還想再喝小半碗,但聽了楊氏這話,裴湘湘卻打消了這個想法,連對楊氏道,「不用了,已經吃飽了,就是頭有些疼。」
提起頭疼,楊氏很是緊張,連道,「很痛麼?暈不暈,要不再躺著歇會,往後躲著點玉雪,為了一個鴨蛋跟她搶什麼呢,不是咱們的東西,不要去拿,人窮志不窮,可不能讓人瞧不起。」
「我沒有搶她的鴨蛋,她想搶娘給我的東西,我才跟她打起來的,根本就沒有鴨蛋啥事。」一想到裴玉雪以前欺負裴湘湘,裴湘湘此時就恨得牙痒痒,不過也只能怪原主太軟弱了,被欺負了還不敢說。
楊氏顯然是第一次聽到裴湘湘告狀,愣了一下,盯著裴湘湘看了好一會之後,頓時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裴湘湘原本對楊氏也沒太多的感情,可這會看到楊氏突然哭了,身體像是控制不住地,很是心痛,開口道,「娘,你別哭,我以後乖乖聽話。」
楊氏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裴湘湘,道,「以前你是任別人欺負都不吱聲,可見這次……」楊氏後面的話,已經是泣不成聲,她覺得自己女兒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不會跟她說這些。
「她搶你什麼東西了,要是不值錢的,給她就是。」在楊氏看來,東西再貴重,也沒人重要。
聽楊氏這麼一說,裴湘湘也大致猜到原主以前為何會這種性格,楊氏都這樣教裴湘湘,無疑不是說只要對方要啥,給她們就是,可不就讓別人以為她們好欺負麼。
「她想要我的玉佩,我不給,她就過來搶我的。」
說起這玉佩,裴湘湘也覺得有些好笑,沒曾想自己跟賈寶玉差不多,有一塊保命的玉佩,不過她倒不是含玉出生,而是裴湘湘出生後一直小病不斷,身子很弱,旁人都說養不活,不過在她兩歲的時候遇到一個遊方和尚,給了她一塊玉佩,說只要戴著玉佩,可保一輩子平安。
沒想到戴了和尚給的玉佩之後,裴湘湘身體果然好起來了,而且一年到頭也難病一次,楊氏對和尚的話,更是深信不疑,經常叮囑裴湘湘要好好保管這玉佩,誰都不能拿去,裴湘湘聽多了,自然之道這東西的重要性,於是有了這次為了玉佩跟裴玉雪打起來的事情。
一聽到是搶玉佩,楊氏一驚,連道,「湘兒,玉佩沒被她搶走吧,這東西可不能離身,誰要都不能給的。」
裴湘湘想著,要是楊氏知道為了這塊玉佩,她的女兒其實已經死了,而現在的裴湘湘,卻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時,會不會後悔。
裴湘湘搖了搖頭,把斷了繩子的玉佩拿給楊氏看,道,「沒被搶走,還在我這呢。」
楊氏看到玉佩,這鬆了一口氣,道,「還在就好,繩子斷了沒關係,回頭娘給你編一根好看的。」
楊氏這話音剛落,門突然「嘎吱」一聲響了,接著一個約莫三十五六歲的男人走了進來,一身葛布做的衣裳,一看就是一個憨厚農家漢子,也是裴湘湘現在的爹裴永平。
來人進來後,就朝裴湘湘這邊看過來,見她已經坐在床頭,欣喜不已,「娃真的醒了,太好了,我去稱一斤大骨頭回來給娃熬湯補補。」說完,轉身就走,都不帶歇會的,裴湘湘想著,這個爹還真是急性子。
看裴永平急匆匆地往外走,楊氏連追出門外,小聲道,「孩子他爹,你先別急著走,這次拿現錢買,之前都賒欠了好多次,回頭要是又去找劉大哥賒債,劉大嫂又該說他了。」
楊氏說的劉大哥,是南河村村頭賣肉的劉屠夫劉大國,是南河村難得一個願意幫襯裴永平一家的人,不過家裡卻有一個厲害老婆,劉屠夫沒少因為私下偷偷送點肉或者賒些肉給裴湘湘一家而被他老婆埋怨。
楊氏和裴永平的聲音漸行漸遠,看著他們為了自己忙乎的樣子,裴湘湘開始想起穿越前的父母了。
在裴湘湘在來到這個時空之前,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白領,從農村長大,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一兒一女,守著十幾畝地過日子,雖說家境不怎麼樣,可是打心底疼裴湘湘,一想到從此以後也許是天各一方,裴湘湘好一陣難受。
不過,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三好青年,裴湘湘的接受現實的能力還是很強的,沮喪過後,她開始了前所未有的深思,既然給了她新身份,新的家人,她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家過這麼窮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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