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床上的人逐漸清醒了過來,秦茵收起了回憶往事的心思,擦乾自己臉上的淚水。她從床上站起來,坐到窗子邊,冷冷地看著雲義海。
雲義海緩緩睜開了眼睛,秦茵見他沒事,便朝門外喊道:「都進來吧。」
雲穆知最先推開房門,跑到雲義海身邊,擔憂地問:「父親,你感覺怎麼樣?」
雲義海咳嗽了幾聲,一隻手按在床上,想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但由於自己渾身無力,這樣做的結果便是再次跌倒在床。
「父親,小心你的傷口。」雲萱雅連忙說。
雲義海掀開被子看了看腹部的傷口,疑惑道:「怎麼還沒有癒合?」
秦茵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似是擔憂,又似是滿意:「要讓這個傷口癒合,只能靠你自己。」
「什麼意思?」雲義海問。
秦茵但笑不語,眼底一片冰冷,像是凍結了萬年的冰山。
「雲伯父,你怎麼樣?」夏烽涵帶著安晴走到床邊。
「我沒事。」雲義海說。
安晴走上前,拉起雲義海的手,傷心地說:「爸爸,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
安晴剛剛哭完,眼睛紅紅腫腫的,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心疼,雲義海見她自責,連忙說:「晴晴,這不關你的事,別哭了,好不好?」
安晴一邊努力忍著眼淚,一邊用力點頭,小聲道:「好。」
「雲伯父,你的傷口怎麼樣?」夏烽涵不放心地道。
雲義海沉默了一下,遲疑地說:「我感覺它癒合不了。」
剛才雲義海已經試過用靈力來促使傷口癒合了,可傷口上似乎有某種力量阻礙了靈力的流淌,靈力沒此到達那個地方,都會被一層看不見的力量隔開,無法對傷口進行任何治療。
「能讓我看一下嗎?」夏烽涵問。
雲義海點頭,夏烽涵坐到床邊,把手放到傷口邊緣,用自己的靈力探查情況,可探查的結果,卻令他大吃一驚:「這,這難道是……」
夏烽涵臉色驟變,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秦茵,見秦茵點頭,夏烽涵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自言自語地道:「怎麼會?」
「出什麼事了?」雲棋墨冷靜地問。
「雲伯父被『那個』東西傷到了。」夏烽涵神色不好地說。
「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雲穆知沒心思和他打啞謎,心情急躁萬分。
「九天玄鐵。」夏烽涵苦笑道。
「那是什麼東西?」雲棋墨對這個詞語覺得陌生。
夏烽涵深吸一口氣,用儘可能平靜的口吻說:「傳說在上古時代,女媧補天的時候遺留下了一塊補天石,這塊石頭雖然名字叫石頭,卻有著鋼鐵的特性,它的另一個名字就叫九天玄鐵。九天玄鐵據說原本是很大的一塊,後來被各路人士所瓜分,破碎成無數塊碎片,每一塊碎片上面都用古老的文字書寫著天地間的真理,是世界上最珍貴的鑄劍材料,傳說中的軒轅劍便是用九天玄鐵所鑄成寶劍之一。」
「難道說,歐陽靖的那把劍是九天玄鐵所鑄?」雲棋墨迅速反應了過來。
夏烽涵點頭,語氣沉重:「很有可能。」
「被九天玄鐵傷到會怎麼樣?」一直沒出聲的雲義海問。
夏烽涵看著他,眼神閃爍,似乎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將答案說出口。
雲義海抬起頭直視著夏烽涵的眼睛,兩人無聲地對峙著,像是兩把劍在交鋒,場面一時陷入了沉默,每個人都感覺到了空氣凝固般的窒息感。夜風吹過,秦茵的發色在夜色下飛揚,她緩緩開口,用一種像是嘲諷又像是絕望的語氣說:「九天玄鐵造成的傷口被稱為永恆之傷,因為它永遠無法癒合。」
在秦茵的話語說出口的瞬間,夏烽涵的氣勢低沉了下去,整個人散發出悲涼的味道,看起來那麼的脆弱孤獨,就好像被九天玄鐵傷到的人是他。
「怎麼會?」雲穆知驚呼,他沒想到世上竟然有這種事。
「那父親的傷……」
雲萱雅憂心忡忡地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秦茵冷冷地打斷:「死不了。」
「爸爸。」安晴一聽,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又從眼眶中奔涌而出。
雲義海一邊幫安晴把淚水擦乾,一邊安慰道:「放心,我不會有事。」
「有辦法治癒嗎?」雲棋墨不死心地問。
「有,但也等於沒有。」夏烽涵搖頭,無奈道。
雲棋墨眼中燃燒著不知名的焰火,厲聲道:「什麼意思?」
「傳說中,世界上有一樣東西能夠治癒九天玄鐵所造成的傷,可是這個東西,現在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夏烽涵搖著頭,遺憾道。
「是什麼?」雲棋墨追問。
夏烽涵看著他,嘴唇一開一合,緩慢而清晰地吐出三個異常沉重的字:「鳳、凰、血。」
雲棋墨瞳孔一縮:「你指的是哪種鳳凰?」
「血統最純正的金鳳凰。」夏烽涵看了雲義海一眼,說:「雲伯父,你的契約妖物龍雀雖然也屬於鳳凰的一種,但是他的血統不夠純正,他的血最多只能抑制住你的傷勢,要想痊癒,必須找到金鳳凰才有可能,可是現在這個世界上,哪還有金鳳凰存在?」
雲義海沉默,如夏烽涵所說,龍雀是鳳凰的一種,而且是鳳凰中最兇猛的。龍雀幼年時長得像普通的水鳥,成年後展開的黑翼鋪天蓋地,連日月星辰都能遮蔽,一旦起飛便再不落下,是一種極其兇猛又孤獨的鳥,可惜就算再兇猛,他的血統也比不上外表絢爛高貴的金鳳凰。
「父親。」雲箬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的額頭上掛著幾滴汗水,臉色蒼白,聲音聽起來也是有氣無力的,走路時腳步虛浮,好像下一步就會摔倒。但他沒有摔倒,他憑藉著自己的力量順利地走到雲義海面前,說:「客人的記憶已經修改好了,現在所有人都平安離開了。」
雲義海朝他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
雲箬的契約妖物是魔魘花,除了能夠製造夢境以外,還可以「吃」掉別人的記憶,剛才好多客人都看到了歐陽靖行刺雲義海的那一幕,雖然雲箬及時讓魔魘花施展幻術,屏蔽了客人的感知,讓他們看不到後來所發生的事情,但客人前面看到的那些東西,一旦傳出去對雲家的影響很不好。所以雲箬就只能辛苦一點,將客人們腦子裡那些對雲家不利的記憶給抹掉,現在好不容易將事情辦完,雲箬才急匆匆地趕到這裡。
「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我這裡沒事了。」雲義海開始趕人。
安晴覺得愧疚,忍不住說:「爸爸,你的傷……」
「別擔心。」雲義海拍了拍安晴的手,微笑道:「會有辦法的。」
眾人見雲義海堅持,紛紛向他道別離開,在多餘的人離開後,秦茵將看向窗外的目光移回來,凝望著雲義海,酸澀地道:「如果你能像現在對安晴那樣對小姐,那該多好?」
「是我對不起她。」雲義海聲音沉悶。
「你對不起的人太多了。」秦茵搖著頭,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從眼角流淌而出。淒冷的月光下,她單薄的身影說不出的悲涼。
段祺莫剛一走進辦公室的大門,就聽到一個哀怨的聲音從沙發的方向傳來:「總裁,你終於來了,我差點以為你今天要翹班!打手機你關機,往你家裡打電話響斷無數次你都不接,上門找你你居然還不在家!你到底幾個意思?」
段祺莫尷尬地笑了笑,對面一臉怒火的路敬文正將手中的筆捏得「咯吱咯吱」地響,段祺莫有種錯覺,他總覺得路敬文現在應該是把那支筆當成他了。
「別激動,別激動,這幾天我大哥回國,我回段家祖宅陪他住,忘記告訴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另外手機我不是故意關機的,我也是昨天才發現它沒電了。」見自家助理怒火衝天的樣子,段祺莫連忙解釋。
路敬文深呼吸,一邊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對上司使用暴力,一邊指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咬牙切齒地道:「那是你這幾天沒來公司的時候堆積下來的,今天之內處理完!」
「今天之內?」段祺莫一驚,剛想說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可在路敬文那凶神惡煞的眼神中,剛剛興起一點點的反抗心思迅速消失無蹤,連忙點頭:「沒問題,我現在就去。」
不敢再看路敬文的臉色,段祺莫一個箭步坐到了辦公椅上,努力與那一大堆文件廝殺,廝殺了一會兒,他才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明明自己才是總裁,怎麼現在反過來要看手下的臉色?小心地回頭看了路敬文一眼,見路敬文也在拼命工作的樣子,段祺莫突然覺得有些愧疚,連自己的手下都這麼敬業,自己這幾天是不是太悠閒了一點?這麼想著,段祺莫又老老實實地低下頭,繼續與文件廝殺。
「嗡嗡……」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聲,段祺莫掏出來一看,發現是自己大哥打來的,連忙接起,說:「大哥,什麼事?」
「小莫,你現在來段家祖宅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段德宇的聲音萬分凝重,似乎還有些憂心忡忡。
「大哥,出什麼事了嗎?」段祺莫手中的動作一頓,連忙問。
「別問那麼多,電話里說不清楚,你現在就過來,十萬火急!」段德宇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對勁。
段祺莫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從段德宇的語氣來看,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你別急,我現在就過來。」段祺莫放下筆,頂著路敬文像是要殺人一般的目光,神色嚴峻地道:「我先回祖宅一趟,大哥那邊有要事,公司這裡就交給你處理了。」
路敬文見段祺莫的態度那麼認真,想來是真的有事,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問:「你大哥那邊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段祺莫收拾好東西往外走:「我也正納悶呢。」
「處理完就趕快回來,這邊的事情我一個人搞不定。」路敬文衝著段祺莫的背影喊道。
「放心,處理完我就回來。」段祺莫一邊回應著路敬文的話,一邊走向電梯。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並不知道,這件事一旦牽扯進去,要真正處理完就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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