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仙塵 第八章 我欲成仙

    轉眼秦浩在大殿中已經待了十幾天了，除了韓風每天三餐前來送飯，其餘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在大殿之中反覆的念著韓風傳給他的口訣。可是無論念了多少遍，再也沒有像開始讀口訣時那樣進入那種幻境。

    可是秦浩生來倔強，就像入魔了一樣，即使是眼睛通紅，面色慘白，也從沒有放棄讀那百字無名口訣。

    好幾次都讓韓風有一種阻止他繼續的衝動，可是想到第一次秦浩所形容的場景，韓風又忍住了自己的衝動。他也希望這個天生倔強的孩子能夠真的領悟師父臨死前留下的口訣。如果真能領悟，再加上秦浩天生執著的性格。今後有一番作為也不是不可能。

    這天是六月十五，韓風送來晚飯的時候，秦浩出奇的沒有沉浸在理解無名口訣上，他正在抬頭看著月亮發呆。

    想到自己讓一個一直生活在父母身邊的五歲小孩一直一個人在大殿生活，沒有了玩伴，沒有了父母的呵護和疼愛，甚至都沒有人陪著說話。韓風的心裡產生了一絲慚愧。

    天天來大殿給秦浩送飯的韓風能看出最近的秦浩越來越低落的心情，也越來越不喜歡說話，甚至眼睛也不比剛醒來時的歡快無邪。於是已經辟穀的韓風，竟然留下來陪著秦浩吃了晚飯。

    這一晚，韓風陪著秦浩聊了好久。聊到了思清，聊到了張嬸家，甚至聊到了秦浩隔壁家裡那隻從來不下蛋的母雞。一直聊到直到深夜，聊到秦浩滿是笑意的小眼睛困的睜不開，最後睡著，韓風才起身，把自己的長衫給秦浩披在身上，輕輕的離開大殿。直到韓風走了很遠很遠，還能聽到秦浩睡夢中的笑聲。

    這晚，秦浩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面前又出現了那副第一次讀口訣時看到的畫面，於是秦浩就向那副畫面接近，這次沒走多遠，便看清了眼前的畫面，畫面是一座山上，一個青衫男子。長發不扎不束，隨風漂浮。身形清瘦，卻給人一種萬夫難敵之威風，一雙眼如天上星辰，兩彎眉如漆似墨。男子盤坐山頂，手中毛筆在天空作畫，慢慢畫中景象竟然如活了一般。

    男子先畫了一個藥師，走遍山川，嘗遍百草。每到一個地方，必儘自己所能，醫治病人，他醫治過王公大臣，也醫治過販夫走卒。他親眼看著人一點點被醫治好身體，也親眼看著一個個人不治身亡......這位藥師從未曾停歇一日，將自己的畢生時間都用來了救人和嘗食百草，編纂醫術上面。由少年，到中年，直到自己已經行將就木，也編纂完了自己的醫術。取名《百草》，在《百草》書成之時，這位藥師竟然返老還童，身邊百米之內，百花齊放，腳踏之處，遍地藥香。

    圖畫隱去，又出現了一個士兵，身在邊塞，日日刀光劍影，夜夜枕戈待旦，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也數不清自己身上有多少傷痕。日復一日，身邊的戰友死了一批又一批，城下的白骨堆了一層又一層。知道有一天，戰爭結束了，兩國議和。大軍奉旨回朝，回去的所有將士都給了極高的封賞。而這個士兵放棄了回去，他留了下來，開始一個一個的埋葬戰爭中死在戰場的白骨。不管是曾經的敵人，還是曾經的戰友，每埋下一人，這個士兵就會行一個軍禮。時間飛快，當朝廷的皇帝換了又換，曾經一起戰鬥過的戰友的子孫都已經垂垂老矣，那個士兵依然如戰爭結束時一樣沒任何變化。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終於邊塞的白骨都已經埋葬完畢。士兵向塞外走去，一步千里，腳不塌塵。

    山上男子又畫了一個帝王，此帝王三歲登基，十五歲親政，二十歲揮師東進，大破倭寇，滅了侵犯國家千年的禍患。三十歲揮師北上，開疆闢土，此後的一生，這位帝王不斷戰爭，使得當初登基時的疆土擴展一倍有餘。也使得敵國不敢相擾，鄰邦歲歲進貢。此時的帝王也已經老了，想到自己的一生功績。不禁豪情萬丈，慨嘆英雄寂寥。於是便想看看自己打下了鐵桶江山。當他褪下帝袍，遣散親衛，獨自走在記憶中繁華大街上是，竟然發現由於自己連年征戰，窮兵黷武，使得人丁銳減，土地荒蕪。看著自己的成就，這位帝王痛心疾首，回到皇宮，連夜寫下萬字的《罪己詔》，並命令大臣連夜發往各郡縣，算是給子民的一個交代。第二天，讓出帝位，懸三尺白綾，自盡於曾經指點江山的後花園。幾年之後，後花園中，那位帝王睜開雙眼，眼神平靜。行走之間，看遍了自己曾經打下的江山百廢待興。

    .........

    一幅幅畫面出現在青年筆下。有乞討的乞丐，有**的歌姬，有領軍的將領，有落魄的書生.......

    畫完最後一幅，那個山頂的青衣男子看向秦浩站著的方向，優雅一笑，說道：「我名山河，輪迴百世。嘗遍甘苦，終有此悟。青天之下，眾生皆是螻蟻。無關天資，你我皆可成仙。而你，可有成仙渴望？你，可想好為何修仙？」

    還在睡夢中的秦浩並沒有察覺，此時的大殿之中，壁上，樑上，柱子上的鳥獸龍鳳，皆如活物，殿外看去，霞光萬千，卻含而不漏，天上一顆並不起眼的星辰突然間如日月一般耀眼。此時中州無極門，太合宮，拜天教、北島的修羅海和百鬼窟中的化神修士；南域的妖皇和坐下八大城主。還有各大隱藏勢力的萬年老怪；幾乎同時看向九黎方向的那顆星辰。可是縱使千般推演，也毫無頭緒。此時正和師妹泛舟山水的中年文士抬頭看著那顆星辰自語：「潛龍出淵隱天機，碧波萬頃任游弋。」說完，看了一眼專心煮茶的師妹，笑了笑自己的庸人自擾，開始坐下來和煮茶的女子一起挑選茶葉。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山河門的所有人，韓風第一時間來到大殿前，用自己的畢生修為封印大殿內的異象，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不讓人知道異象是源於山河門大殿內。也使得這件事只有他們師兄弟三人知道，即使是秦浩自己，韓風也和師弟師妹商量決定了不告訴他。

    韓風師兄弟三人在大殿外守了一夜，等到第一縷陽光照到大殿的時候，終於聽見殿內痛苦的**，三人立即進入大殿，生怕殿內的秦浩出現什麼意外。

    進入大殿，看到秦浩正抱著腦袋喊疼，韓風走到他身邊仔細檢查了他的身體，發現他身體並沒有問題，頭疼也是因為一夜接受的東西太多。這才鬆了口氣，雖然沒有問題，可韓風還是把一股真元輸送到秦浩體內，讓秦浩的疼痛減輕不少。使得秦浩的臉色也不再慘白。多日的通紅的眼睛也有了明亮的色彩。

    秦浩感覺頭不那麼疼了的時候。看著露出關切之情的韓風，斬釘截鐵的說：「我要修仙」眼神中還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