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傅時筵和徐如風都壓抑到了極致。
徐如風說,「晚晚是o型血陰性,也就是傳說中熊貓血,如果第一胎沒有順利出生,再要第二胎的溶血症會很嚴重。嚴重到可能傷及性命,我們醫生不會介意這樣血型的人,生第二胎。」
傅時筵身體都在發抖。
抖得很厲害。
「這就是為什麼,我一定要保住你們的第一個孩子,保不住,晚晚想要二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徐如風說道,「我相信你也不會讓她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傅時筵緊握著拳頭。
眼眶瞬間紅了一片。
心痛如絞。
他寧願這些傷害全部由他來承受。
而不是讓沈非晚來遭受這些傷害……
徐如風沉默著也不再多說。
他現在只期盼,有奇蹟可以發生。
好久。
徐如風也不知道等了好久。
就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傅時筵應該也是。
他看著傅時筵,在急救室的大門打開那一刻,那麼高大的一個人,差點沒有站穩。
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傅時筵和徐如風走過去,「沈非晚怎麼樣?」
醫生看了一眼兩個人,然後搖了搖頭。
「孩子沒有保住嗎?」徐如風問。
醫生嘆了口氣,「我們盡力了。」
徐如風心沉入底。
傅時筵那一刻,臉色也變得越發的蒼白。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著平靜,他說,「沈非晚呢?大人沒事兒吧?」
「嗯,馬上就出來了。」醫生說道。
也在此刻。
沈非晚被醫務人員從裡面推了出來。
她閉著眼睛,臉白得像紙一樣,看不到一點血色。
她微皺著眉頭,看上去很難受。
傅時筵和徐如風連忙過去。
「晚晚,你怎麼樣?」
徐如風叫著她。
沈非晚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徐如風,以及傅時筵。
兩個人都很緊張。
沈非晚卻什麼都沒說,又閉上了眼睛。
「先送病人去病房吧。」醫務人員提醒。
傅時筵和徐如風連忙點頭。
兩個人推著沈非晚往病房去。
剛回到病房。
「如風,你跟我來一下。」沈非晚的主治醫生叫著他。
徐如風愣了一下。
然後點頭。
他知道有些病人不能知道的事情,會單獨告訴家屬。
而他和醫生更熟,所以醫生找他。
他看了一眼沈非晚。
看著傅時筵陪在她的身邊,才轉身跟著醫生去了辦公室。
沈非晚重新躺回在了病床上。
護士給她打好點滴,然後交代了幾句,離開了。
病房內就剩下了傅時筵和沈非晚兩個人。
徐如風也不在。
傅時筵明顯能夠感覺到,沈非晚的視線在找徐如風。
他低沉著嗓音,說道,「我給徐如風打電話。」
電話響起。
手機卻是在病房中響起。
徐如風根本沒有帶手機離開。
他說,「我去找他。」
「不用了。」沈非晚聲音微弱,淡淡地搖了搖頭,「他也有他的事情。」
傅時筵沒看到醫生叫走徐如風。
他那一刻根本注意不到任何人。
他以為徐如風是在給他和沈非晚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所以選擇了默許。
可沈非晚,已經不需要他了。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
很久很久,沈非晚問,「你不去陪白芷嗎?」
傅時筵搖頭。
默默地搖頭。
他只想陪著她。
他只想要她……
「我流產了是嗎?」沈非晚突然問傅時筵。
傅時筵心口微痛。
眼底閃過驚慌和難過。
他緊抿著唇瓣,一言不發。
反而是沈非晚很淡定,淡定地說道,「身體是自己的,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也就徐如風自以為可以瞞著我。」
傅時筵喉結劇烈滾動。
心裡的難受,密密麻麻蔓延在他身體的每一處。
「不讓我下床,每天還是嗜睡,後來又有了反胃的反應,這些都太明顯了。」沈非晚輕笑道,「他真的很怕,我打掉孩子。」
傅時筵全身緊繃,一直沉默沉默……
「其實我早給他說過,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堅決,人這一輩子,也不是一定要有個孩子才行。」沈非晚淡笑著,「哪怕以後不能生育又能怎麼樣?」
傅時筵驚愕地看著她。
她知道?!
「徐如風也沒必要為了保住我這個孩子,努力到這個地步,甚至瞞著我,生怕我偷偷去做了。」沈非晚說,「只能說,我如果沒有了這個孩子,以後可能是不能懷孕了。」
傅時筵眼前有些模糊。
原來沈非晚什麼都知道。
什麼都知道……
「對不起。」傅時筵道歉。
「沒關係。」沈非晚坦然地說道,是真的沒有半點怒氣。
不知道是身體太弱,還是真的對他毫無情緒。
她說,「傅時筵,我們離婚吧。」
傅時筵身體一顫。
他看著沈非晚。
久久地看著,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
「其實我們都很清楚,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為什麼不適合?」傅時筵看著她,「沈非晚,我等了很多年,才等到……」
「你有個白芷不是嗎?」
「白芷我會……」
「我也有徐如風。」沈非晚打斷他的話。
傅時筵激動的情緒,突然就沉了下去。
他看著沈非晚。
好多話想說,卻似乎,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沈非晚也並不太在意他的情緒,她也不想再和傅時筵藕斷絲連了。
當初和傅時筵結婚其實就已經夠荒唐了。
「你還愛著徐如風是嗎?」傅時筵問她。
很平靜。
沒有生氣,只是很想知道答案。
「你不是最清楚,我和他為什麼要分手的嗎?」沈非晚沒有任何掩飾。
傅時筵點頭。
對。
因為血緣的枷鎖。
但現在沒有了。
沒有了,他們可以重歸於好。
是他在阻礙他們之間的感情。
是他在不自量力。
以為。
他們錯過了就錯過了。
「抱歉,耽擱了你的幸福。」傅時筵輕笑道,笑容有些模糊不清,他說,「要不是這個孩子,你早就和徐如風在一起了吧?」
沈非晚抿唇。
傅時筵自嘲地笑了笑,「我還以為老天都在眷顧我,讓我在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住你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多了一個羈絆,你或許會看在孩子的份上,繼續我們的婚姻。」
「和孩子沒有任何關係。」
事實上。
這個孩子還在不在,在白芷重新回來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也是。」傅時筵點頭,「哪怕有孩子,你也可以和徐如風在一起。」
沈非晚不想再多做解釋。
就這樣吧。
反正分手了。
什麼原因分手其實也不重要了。
她只是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
「離婚協議,你擬還是我擬?」沈非晚問他。
傅時筵沒說話。
沈非晚說,「你擬定吧,我答應過你,你幫我查找我母親去世的真相,我就淨身出戶。」
傅時筵沒有答應。
但也沒有拒絕。
沈非晚說,「明天吧,明天我等你。」
傅時筵依舊沒說話。
沈非晚閉上了眼睛,「傅時筵,我有點困了,我要休息。」
傅時筵喉嚨細微滾動。
緩緩,他還是起了身。
走出病房。
他靠在牆壁上。
久久,移不開腳步。
他知道,他今天一走。
以後,以後就真的成為了陌路。
……
徐如風回到病房時,傅時筵已經離開了。
沈非晚也在睡覺。
他儘量動作很輕。
但還是,吵醒了沈非晚。
沈非晚看著徐如風。
「吵醒你了?」徐如風抱歉。
沈非晚搖頭。
她其實沒怎麼睡著。
一直迷迷糊糊的,心裡很煩躁。
就好像有萬千螞蟻在身上爬一樣。
「剛剛我去醫生辦公室了。」徐如風說。
「嗯,我知道。」
「醫生說……」
「我剛剛已經給傅時筵說過,離婚的事情了。」沈非晚直言道。
徐如風有些驚訝。
隨即點頭,「還是很介意吧。」
「只是覺得沒必要在一起浪費時間。」沈非晚無所謂地說道。
「算了。」徐如風也不多說,「你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我不勸你。」
「謝謝。」
沈非晚點頭。
隨後又說道,「一個月後,離完婚,我就要去國外了。」
「去哪裡?」
「去……」沈非晚說,「一個地方。」
「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很快吧。」沈非晚也不知道。
但她覺得安姆家族的那些事情應該也不會特別複雜。
安姆傑斯應該會提早安排好一切。
她也想早點把事情解決了,早點了一樁事兒。
免得一直心欠欠的。
「我陪你去。」
沈非晚有些猶豫。
「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兒。」徐如風說道,「沈氏集團那邊,我雖然現在已經在上班了,但不得不說,我並不是經商的料,好像沒什麼作用。」
「對不起。」沈非晚道歉。
她的仇恨,她其實不應該把徐如風拉進來。
她只是也有點不甘。
不甘沈老爺子這麼去玩弄他們兩人。
徐如風搖了搖頭,表示並不在意。
他還很愧疚,「沒能幫你什麼。」
沈非晚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情緒。
對徐如風……
終究,愧疚更多。
第二天。
傅時筵來了她的病房。
以及他的律師。
讓她驚訝的是,還有林暖暖。
林暖暖看到沈非晚那一刻,整個人就完全不淡定了,「沈非晚,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你住院這麼長時間了,你怎麼不告訴我?!我每次問你你都說你在忙!我特麼還以為你真的很忙,結果你……」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沈非晚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此刻病房中人還有點多。
林暖暖是半點都不顧面子的。
「你怎麼來了?」沈非晚還很好奇,她怎麼知道她在住院的?!
「還好意思說,要不是霍許這狗說漏嘴,我還不知道,你和傅時筵居然要離婚了!」林暖暖越發地激動,「怎麼著傅時筵,要給白芷當鍵盤俠了嗎?!」
傅時筵臉色明顯就冷了下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
誰都知道,傅時筵不准人說白芷被人侵犯的事情。
現在新聞上被傅時筵封鎖得很徹底,幾乎已經找不到半點,白芷的新聞。
「暖暖。」霍許拉著她,似乎是在提醒她注意說話。
「你別扒拉我!」林暖暖有些冒火。
霍許有些無奈。
沈非晚倒覺得這個兩個人好像有點,貓膩?!
「傅時筵,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林暖暖還在瘋狂輸出,「為了一個綠茶白蓮花和晚晚鬧到分手的地步,你特麼不怕哪天腸子都悔青嗎?!」
「暖暖別說了。」沈非晚叫住她。
所以她就不告訴林暖暖她住院養胎的事情。
一旦有林暖暖,場面就得失控。
「你還幫他說話?!」林暖暖真是恨鐵不成鋼。
沈非晚無語道,「是我主動提出離婚的,和傅時筵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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