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書在路上買了兩樣熟食,然後開車回娘家。
把車停好,宋錦書拿著東西下車,就看見有幾個老太太坐在樓前聊天,於是上前喊人、打招呼。
「錦書回來了啊!」一個乾巴巴的老太太滿臉帶笑,「錦書,你可比希樂懂事多了!」
宋錦書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最近兩天見過常希樂,常希樂又沒理她,於是笑著說:「我回家了。」
敲敲門,她靜靜等著。
開門的是楊桂雲,她疑惑地問:「怎麼不自己開門?」
「沒帶鑰匙。」宋錦書笑笑,把熟食舉給母親看,「您愛吃的燒雞,爸愛吃的豬耳朵,還有登攀愛吃的牛肉。」
楊桂雲嘆氣,「這些一百不夠吧?以後少買!」
「又不是天天買。」宋錦書說著往廚房走,「我去裝盤。」
端著菜出來,宋錦書還沒看到常平川,就問:「我爸呢?」
「常希樂請他出去吃飯了。」楊桂雲淡淡地說。
宋錦書心裡想:真是的,只請她爸爸,太不懂事了!
應該是猜得到她心裡的想法,楊桂雲笑笑,「我也不願意去!看著她那張臉,我就飽了。再說,她叫她爸出去肯定有事,你看她去恆遠上班後,也沒給家裡人買什麼禮物。」
「一個人一個性格,我們吃。」宋錦書給母親夾雞肉。
楊桂雲邊吃邊說:「我現在也想開了,你嫁的好,登攀能考上好一點的高中、大學,我就心滿意足了。你說奇怪了,他從你們那裡回來,跟變了個人似的,也知道用功了。」
想到江勁風給的一個個紅包,宋錦書笑了,「登攀長大了!」
但是她想的是,江勁風肯定向常登攀許諾什麼了,不然哪來的這麼大的積極性學習。
不過,一個願意給,一個願意學,挺好,皆大歡喜。
宋錦書挺感激江勁風,覺得他這就是愛屋及烏了,她也要愛他在乎的人。
飯吃到一半,宋錦書的電話響了,她拿出手機一看,對楊桂雲說:「我姐的電話!」
「她又幹什麼!」楊桂雲不悅,「吃飯不喊你,吃完了想起你來了?」
宋錦書點了接聽,姐字還沒出口,就聽見常希樂的哭聲,「錦書,爸,爸被人砍了!你快來啊!」
「你別哭!」宋錦書厲聲喝止她,「叫救護車嗎?報警了嗎?你們在哪兒?」
常希樂不哭了,「老闆給叫救護車了,有人報警了,我們在大學城附近的烤肉店!」
「那應該去三院!我們馬上過去!」宋錦書掛斷電話,對已經聽了大半的楊桂雲說:「媽,你快拿上爸的身份證和醫保卡。」
楊桂雲已經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沒了,「他平時都放在錢包里,應該帶著了。」
「那我們走吧!」宋錦書拉起母親,安慰她說:「不會有事!我們先去醫院!」
上了車,宋錦書又撥通了電話,問常希樂,「救護車來了沒有?」
「還沒!他們都說這裡救護車不好進來,警察幫忙找東西往外抬!」常希樂顫著聲音說。
楊桂雲忍不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你爸怎麼就讓人砍了呢?」
「就是,就是和人發生……發生了點衝突。」常希樂支支吾吾地說。
楊桂雲一下子沒忍住,「是不是你又亂發大小姐脾氣,得罪了人啊?常希樂,你28了,你不是18,更不是8歲了,你能控制一下你的臭脾氣嗎?你在外面總要收斂一下吧!除了家裡人,誰會慣著你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常希樂又哭了,「我也不想我爸受傷啊!」
宋錦書忙說:「媽,您別說了!姐,你隨時跟我說情況,見到醫生就問是不是三院的。我們現在往三院趕!」
掛斷了電話,宋錦書對楊桂雲說:「媽,您別太著急,爸不會有事的。」
楊桂雲哭出聲來,「你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辦啊!登攀還沒成人!」
「媽,您別哭了!」宋錦書心裡也急得不行。
雖然常平川不是她的生父,但她畢竟是在常家長大的,父女感情還是挺深的。
楊桂雲的抽泣聲小了,問宋錦書,「你能給勁風打個電話,讓他在醫院找個人嗎?」
「等姐打來電話,我就給他打電話,現在不能確定救護車一定是三院的。」宋錦書解釋自己現在不給江勁風打電話的原因。
楊桂雲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就不再說什麼。
十分鐘後,常希樂打來了電話,人已經平靜了很多,「錦書,我問了,是去三院。而且醫生說了,不會有生命危險。」
「好,你陪著爸過去吧,我們也差不多時間能到。姐,你自己注意點,別磕著碰著啊!」宋錦書隱晦地提醒她注意肚裡的孩子。
常希樂嗯了聲,「謝謝你,錦書!」
「先掛了!」宋錦書沒功夫和她煽情,掛了電話就撥了江勁風的電話,「哥哥,我爸被人傷了,現在被救護車送往三院途中!你三院有熟人嗎?」
江勁風馬上說:「我有同學在三院急診上班,我給她打電話!」
聽江勁風這麼說,宋錦書和楊桂雲都鬆了一口氣。再加上常希樂說沒有生命危險,她們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幾分鐘後,江勁風打電話回來,「丫頭,跟她說好了!她叫夏茵,她的電話我發給你!」
等她們趕到醫院,楊桂雲下了車就往門診樓里跑。
宋錦書跟在她後面,腦海中驀地跳出一個問題:當年,爸爸出事的時候,媽媽也是這麼擔心、這樣心急火燎地跑過嗎?
其實,她從小到大都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她爸爸為什麼會和她媽媽結婚?
楊桂雲固然是個漂亮的女人,但只是個沒有學歷 ,也沒有學識的農村女人,她在各方面與宋辰都不太相配。
而且自從宋錦書知道父親宋辰是從市里中學被調去農村小學教書時,她就更納悶她的父母是怎麼走到一起的了。
可是宋錦書從來沒有問過楊桂雲,因為楊桂雲極少提宋辰,仿佛她和這個男人並不曾結為夫妻、生了個女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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