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的二樓,整個樓面都被清空,只坐了三個人。
孟清歌一直盯著霍晉霆,豎起了全身的尖刺,氣勢威懾,但她面前的人是霍晉霆,便沒有了什麼作用。
霍晉霆優雅的啜了口黑咖啡,對面前握著手的男女眯了眯眼,眼睛裡射出針刺一般的光芒,爾後細長的睫毛一垂,斂去了他眼底尖銳的視線攖。
「我以為你找誰做靠山呢,找來找去,是他啊。」霍晉霆語氣涼淡至極,還帶著不屑,「孟清歌你真是笨,傷過你的人也無所謂嗎?償」
孟清歌嘴唇咬的發白,臉頰卻憋得通紅,正要說話時,簡應琛捏了捏她的手指,孟清歌一扭頭,對上他安撫的視線。他對她微微一笑,在她耳側道:「讓我來跟他說。」
孟清歌嘴唇微微動了下,猶豫了會兒點了點頭。
霍晉霆看那兩人當著他的面交頭接耳,感覺肺部一直在脹大,但他依舊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兩位慢慢商議,我們可以一會兒再聊。」
他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然後叫了咖啡店的服務員過來:「給我換冰咖。」說著,他扯了扯脖子間的領帶,雙手閒適的搭在扶手上。
看起來閒適,但他更像是一隻隨時要發力的獅子,能把人撕成碎片,那雙幽深的眼眸盯著獵物似的看著孟清歌。
簡應琛看向霍晉霆,淡淡的笑了下,帶著一股俾睨他人的從容:「霍先生,我跟清歌的過去,又豈是外人所知道的。清歌是我的女人,妮妮是我的女兒,霍先生沒有理由強占別人的孩子吧?」
霍晉霆眉頭微微一蹙,視線再盯向孟清歌。
簡應琛這口氣,是知道了一切?
手指慢慢的捏了起來,他的面容里也帶上了幾分肅殺的氣息,冷笑了一聲:「簡先生說來可笑了,孟清歌是我的妻子,孩子報的戶口也是在我霍家的門戶下。又怎麼跟簡先生扯上關係了?」
簡應琛的眉毛皺了一皺,霍晉霆這是完全不講理了。
「清歌跟你的夫妻關係,已經終止了。」簡應琛的聲音低了下來。
孟清歌嫁給霍晉霆,是他的忌諱,是他最不甘心的一段,也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他壓了壓被霍晉霆挑起的情緒,再冷聲道:「我跟清歌要結婚了,特意告知霍先生一聲,也請霍先生成全我們一家團圓。」
霍晉霆的瞳孔立即縮了一縮,鷹似的盯向孟清歌,眼角抽搐了一下:「才離婚,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嫁了?」
孟清歌抿著嘴唇,倔強的看著他:「我又不是沒有人要。我跟應琛,我們本來是一對,現在結婚,不過是破鏡重圓罷了。」
霍晉霆盯視了她半晌,她面無改色,霍晉霆心裡氣血翻湧,但在面上還要刻意的保持著冷靜。他的嘴角譏諷的一勾,笑了起來:「呵,破鏡重圓……」
他涼淡的眼眸像是冰似的冷了起來,凍得人從腳底上冒出一股寒氣。孟清歌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要做什麼,下意識的防備的瞪著他。
見霍晉霆看向簡應琛說道:「簡先生,你不介意你要娶的女人,在我的床上躺過?」
孟清歌的臉倏地漲紅了,控制不住的拿起面前的咖啡對著霍晉霆潑了過去,咖啡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霍晉霆,你下流!」
霍晉霆卻仿佛根本無所謂似的,拿著紙巾擦了擦,邪肆的笑著,看到簡應琛額頭的青筋凸起,他的笑容更甚了一些。而簡應琛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沒有哪個男人對自己心的女人做過別人的女人,心裡會沒有一點介意。
這更提醒著他曾經的放棄是多麼的錯誤。
如果有時光機,他只願回到那段時間,將這幾年的錯過全部抹除。
簡應琛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但還在極力的忍著。他沒有料到,霍晉霆會是這樣的不按牌理。若說簡應琛跟孟清歌之間,之前有重重困難,而今孟清歌嫁過人,又多了一重障礙。
雖然霍晉霆還在笑,但空氣里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而孟清歌也不會知道,霍晉霆的胸口,好像又被捅了一刀似的,鮮血在蔓延。
她要嫁給他,嫁給那個曾經丟下她,傷她最深的男人……
女人,不都是情大過天嗎?
哦不,對孟清歌來說,只有妮妮才是她的命,誰能幫她要回孩子,是掌握了她。
霍晉霆這翻開口,看似最無情無恥,但也提醒著孟清歌一個事實。
霍晉霆不是沒有調查過簡應琛,簡家不是一般的門第,幾代人從政,這樣的家族,極為看重女方的背景。孟清歌嫁過人,簡家更不會接納她了。
「我,不介意。」簡應琛的那幾個字,像是從嘴裡嚼碎了吐出來似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霍晉霆,沒有一點躲閃,「清歌本來是我的,而我,要正式接她回家了。」
霍晉霆「嗤」了一聲,不在乎的道:「那是你的事情,等你做到了再說。」
他不再把話題放在口舌之爭上,直接把視線對準了孟清歌。他站了起來,高大的身體彎過來,直接橫過整張桌面,魅冷的臉直對著孟清歌,與她只隔了幾公分的距離,烏黑如夜的眼鎖定眼前的女人:「你不是要看到孩子嗎,那跟我走。」
手指有力的鉗住了她的手臂,孟清歌感覺到臂上一緊,眉頭蹙了蹙,她從他的眼底發現了一絲急切,他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孟清歌的眼睛微微一晃,直愣愣的跟他對視著,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麼。
簡應琛當然不肯讓孟清歌跟霍晉霆走,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
兩個男人再次無聲的對峙了起來。
「想知道原因,跟我走。」
霍晉霆的語氣更沉了一些,孟清歌眉頭一皺,想了想,側頭對著簡應琛道:「你先回去。」
「清歌——」簡應琛不贊同的看著她。
孟清歌回頭看了一眼霍晉霆,再看向簡應琛:「放心,他不會再對我怎麼樣的。」
*
霍晉霆拉著孟清歌的手臂走到車子那邊,老鍾看到他過來,手裡還強拉著孟清歌,微微的愣了一下,但馬上下車把車門打開。
霍晉霆讓孟清歌先上車,然後對著老鍾道:「你先出去一下。」
老鍾正要坐上駕駛室,動作停頓了一下便把車門關上,整理了下衣服便往路邊的休息長椅那邊走過去。
車內,霍晉霆把玻璃窗全部都關了起來,裡面的人能看到馬路上的景色,但外面的人絕對看不到裡面的一絲一毫。
簡應琛還站在咖啡廳的落地窗前,看著孟清歌坐上車,看到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一切視線。
他的手指用力的搓著,眼底暗沉一片。
孟清歌,其實並不完全信任他。
六年前的失約,已經把她對她的信任全部打碎了。
此時的孟清歌,是真的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可以奪回女兒的工具!
要怎樣,才能讓她再回到從前,一心一意,只把他當做唯一的依靠?
*
車內,孟清歌僵直著背坐在那裡,儘量的遠離霍晉霆,身子幾乎貼在車門上:「你想說什麼?」
「……」
回答她的是沉寂,空氣里來自身側的呼吸聲一聲沉過一聲。孟清歌皺了皺眉,不滿的轉頭一看,見到霍晉霆虛弱的靠在座椅上,額頭上全是冷汗。他的眼睛緊閉著,這麼一看,才發現他的臉頰上是不正常的潮紅。
剛才,她潑向他的咖啡還是燙的,若說是燙紅的,也不會到現在才有反應吧?
孟清歌的眉毛皺得更緊了一些,仔細一想,好像在幼兒園門口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色不怎麼對勁。只是那時她只顧著妮妮,完全沒有在意他。
孟清歌看到他的一隻手捂著胸口,胸膛微微的起伏著,看起來毫無氣力的樣子。
她稍微湊過去了一些:「喂,你怎麼了?」
「……」霍晉霆依舊毫無動靜。
孟清歌擰了擰眉,想看看他是不是暈過去了,便又湊過去了一些。在這時,霍晉霆的眼睛忽的睜開,出手如電,一下子把孟清歌帶了過去。孟清歌猝不及防,驚得瞪大了眼睛要退開,但已經來不及。
她被他的大手一拉一收被抱了個滿懷,她撲在他的胸口立刻的要坐起來,只是頭才抬起來,霍晉霆順勢而上,咬住了她的嘴唇,一隻手扣著她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按壓著她的後腦勺,根本不容她退卻。
「唔……」孟清歌下意識的要抗議他,卻只是給了他長驅直入的機會。他頂開她的牙,勾著她的小舌一頓糾纏……
不管孟清歌如何抗拒,他都只是用力的摁住她,不讓她有絲毫掙脫他的機會。孟清歌一直覺得自己很勇敢,再也無所畏懼,可當感覺到他身上滾燙的熱力透過布料一直穿到她的掌心,便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慄了起來。
她怕極了猛獸似的霍晉霆,只要他伸出爪子,她無所遁逃。
你追我逃,你退我進。
像是一場抵死的搏殺,唇齒間都有了血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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