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荷垂著眼皮,眸光閃過惱色。
又是孩子。
再抬起眼睛時,她笑著道:「媽,陸鳴工作上升期,還是先讓他忙事業吧。」
「你這孩子……」翁茹掃了她一眼,倒沒再怨著她鈐。
晚上陳曉荷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陸鳴進房來了,剛衝過澡的身體還帶著涼意就貼上了她的身子,一把把她的真絲睡衣扯了,沒什麼動作的就進了去。
陳曉荷被弄痛,一下子瞪大了眼,看到身上壓著的男人,又氣又怒的推他:「你幹什麼,要發情找別人去!出來!」
陸鳴冷哼了一聲,一點不為所動說道:「你不是很會告狀的嗎?你要孩子,那我就給你。」
這一晚,陳曉荷生不如死,一直到他精疲力竭了,才從她身上下來。
陳曉荷怒的一巴掌揮了過去,撿起丟在地上的睡衣穿上跳下床來。
「陸鳴,你神經病!」
她徑直的拉開房門去了隔壁的客房睡。
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陳曉荷靠著床板,腦海中忽然想到了在醫院的那天,那個男人托起她的腳踝,為她拔出高跟鞋,又幫她穿上時的情景。
「莫世宣……」
進入十月的天氣,夜晚已經上了露水。陸天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拄著拐棍伏在望遠鏡前。
這邊遠離城市,安靜的連空氣里的風聲都能聽到。
一顆流星划過,陸天朗摁下瞭望遠鏡上的相機,然後把照片發給裴如意。
她從來沒有耐心等流星,這個時候也應該已經睡了。不過他並不在意,只是想把他看到的流星給她看而已。
放下手機,他喝了一口咖啡,繼續矮著身體觀望星空。
這時,手機滴滴響了兩聲,他來了一看,裴如玉竟然給他回消息了。
他直接撥打了過去。「還沒睡?」
「嗯。」此時的裴如意裹著睡袍,躺在客廳的長沙發上,面朝著陽台的方向。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被水泥建築框起來的一小片天空。
現代城市,已經很難看到純淨的天空了,裴如意不由想起在孤兒院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幾乎每天都餓肚子,半夜餓醒了,她就跑到外面去看星星月亮。
月亮就是一塊黃色的大餅啊,星星就是上面的芝麻粒,她一張嘴就咬掉一塊。後來,她發現這樣根本不能讓自己飽肚子,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然後,她就再也不看星星了。
可到現在,想看的時候,卻是看不到了。
電話里,可以聽到裴如意安靜的呼吸聲,陸天朗問道:「在想什麼?」
裴如意動了動身體,抓過一個抱枕墊在腦後,再拿了一個抱在胸前說道:「睡不著,就出來看看。」
陸天朗握著手機一邊在調整望遠鏡的角度,聞言開玩笑道:「想我想得睡不著?」
「餓的。」裴如意懶懶的回答。
冰箱裡的食物沒補給上,就連小楓的方便麵都沒了,她只喝了一杯水,也懶得出去找吃的了。
陸天朗搖搖頭,撥了一下身邊的火爐,火星四射,從火紅的木炭推里翻出一個紅薯來。
「你等等。」他把手機切換到了視頻模式,裴如意就能看到那隻掰開了的黃燦燦香噴噴的紅薯。
「我以前也烤過紅薯。」裴如意忽然道。
陸天朗好像並不意外聽到她的回答,當著她的面心滿意足的吃了一口,裴如意隔著屏幕都能看到他嘴巴里冒著白煙兒。
她看得有些恍惚,好像跟記憶里的一幕重合了。
在孤兒院的時候,那個跟著他的小男孩經常從別人種的紅薯地里偷來幾個,然後他們半夜就堆了柴烤了。那個時候沒有錫箔紙包著,烤的焦黑的紅薯一掰開來,除了香甜味道意外,還有一股濃濃的焦香味道。
只是隔了很多年,那種味道已經從記憶里消散了很多,如今再看到,焦香的味道仿佛又從嘴裡迸裂開。
她仿佛又看到一個小男孩蹲在火堆前,不顧灼熱的火苗,當紅薯從火堆里滾出來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的上去抓起,就算很燙,他也忍著,亟不可待的一掰為二,上去就算一口,燙的他張開嘴呼氣,薄薄的煙霧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裴如意笑了起來:「你就不能慢點吃,又不來跟你搶。」
這句話脫口而出,手機屏幕那端,陸天朗瞧著他,嘴巴都忘了閉上。裴如意也愣住了,她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可就是很自然的說出來了。
這句話,是她對著幼時的那個小男孩說過的。
陸天朗道:「你可從來沒有對我這麼溫柔過,還笑的這麼好看。」
裴如意眨了下眼睛,放下的輕鬆一下子收了起來,她坐起身子道:「好了,我有些困了,去睡了,你隨意。」
說著,她關掉了電話,將抱枕撥到一邊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小楓從房間裡走出來,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兩人差點撞上。
「裴姐,你還沒睡啊?」小楓嚇了一跳,一下子嚇醒了。
裴如意繞過她往房間走,說道:「就要去睡了。」
小楓抓抓後腦勺,看了她一眼,再回過頭來看到茶几上放著的手機。「裴姐,你的手……機……」
小楓覺得今晚的裴如意有點兒奇怪,她拿起手機看了看,屏幕正好亮了一下。
信息框中寫道:你睡了,我怎麼辦?
小楓浮想聯翩,就往少兒不宜的方面想去了,一下子臉紅了起來。難怪裴姐那麼慌慌張張的,陸先生肯定說了什麼,嘖嘖嘖嘖……
裴如意回到房間,腦袋枕著枕頭,抬手動了動枕頭換到一個舒服的位置。一閉上眼睛,腦海中一大一小兩張臉就重疊了起來。
她嚯的睜開眼睛。
怎麼會呢?
陸天朗是陸家的二少,世家公子,怎麼可能去孤兒院……
裴如意抓了抓枕頭,暗想自己一定是年紀大了,開始回憶過去,才會把那個時候的人跟現在的人聯繫起來。
不過,也不知道那個小男孩現在怎麼樣了。
她還記得,那個小男孩是一夜間從孤兒院消失了的,院長說,他被人領養走了。
連一句告別都來不及。
裴如意眨了眨眼睛,在枕頭上用手指劃下幾筆。
那孩子沒有名字,到了孤兒院以後,也沒有人給他取名。孤兒院很多小朋友都沒有名字,都是跟著院長的姓,裴一裴二裴三的來,就連她的名字,也是後來才改了的。
十六,那個孩子是到孤兒院的第十六個孩子。
陸天朗將手機隨手放到了一遍的架子上,坐在木椅里,仰頭望著漫天的星星。
前幾天就開始刮秋風,天空都乾淨了起來。星星一閃一閃,是會發光的芝麻粒子。
他微微的勾著唇角,漆黑的眼睛微微閃爍。
裴如意,你可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記起了那個小男孩?
又過了幾天,裴如意收拾完自己,就去睡了。迷迷糊糊之際,就感覺到床頭有人坐著,那灼灼的目光,閉著眼皮都能感覺到。
她睜開眼,就對上黑夜中那雙晶亮的眼。
「陸、陸天朗!」裴如意以為自己做夢,但還是忍不住的要去開燈,伸出被窩的手卻被包裹住了。
實實在在的溫度貼在手背上,裴如意這才感覺到是他真的來了。
「你怎麼過來了!」裴如意從被窩裡鑽出來,一臉的驚愕跟困惑。
晚上的時候他們通過電話,他也完全沒有提起他會來。還有,他是怎麼過來的?他不是在島上的嗎?
還有還有,香樟園不是號稱安保最嚴的小區嗎?當初霍晉霆為了追孟清歌,都是在小區里買了房子才能自由出入的。難道他也買了?
陸天朗捏住她的下巴道:「見到我,你就只有這句話對我說嗎?」
裴如意驚疑不定的看著他:「那,我應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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