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唔」了一聲,卻暗自把這件事情記在了心裡。
連母親都諱莫如深的事情,會是什麼?
陸天朗回到藕園,在這之前,他已經通知了嚴程把裴如意接了回來鈐。
既然他要回來了,就沒有必要再讓她待在香樟園。
進到工作室,卻不見裴如意,連小楓也不在。
陸天朗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下,轉頭問嚴程:「她呢?」
嚴程也是有些意外。裴如意明明已經回來了,怎麼此刻不在這裡?
「我問一下那些保鏢。」
說著,嚴程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才響了兩聲就立即被人接起來了。對方道:「嚴先生。」
「裴小姐去了哪裡?」
「嚴先生,是這樣的,裴小姐出了些意外,現在正在醫院裡。」
嚴程聽完保鏢說的哪個醫院,就掛斷了電話道:「她在泰安醫院,手受了點傷。」
陸天朗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身體已經往門口走:「去醫院。」
一會兒的功夫,人就趕到了醫院。此時小楓手足無措的守在裴如意身邊,看著醫生一圈一圈的給裴如意包上紗布。
大概是因為太疼了,裴如意的眉頭一直緊皺著,小楓忍不住的對醫生道:「你輕點,輕點……」
那個醫生看了小楓一眼,覺得這個小丫頭有些大驚小怪。
裴如意道:「小楓,你安靜點,沒什麼事。」
陸天朗拄著手杖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出來她柔柔的聲音,他加快了兩步走進去。
她背對著他坐在方凳上,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照在她單薄的身影上。
陸天朗高高吊著的心一松,眼神也柔了下來。
裴如意聽到腳步聲,轉過頭去,微微皺了下眉:「你怎麼來了?」
陸天朗道:「讓你在藕園等著我的,怎麼出了這事兒?」
裴如意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擦破了點皮,馬上就可以走了。」
這個時候,醫生剪斷紗布,幫她把紗布固定住了說道:「記住了,傷口沒結痂之前別碰水,你可以走了。」
裴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就手腕擦傷了,來了這麼多人,別人還以為她什麼似的呢。
她道了聲謝,走到路天朗跟前道:「走吧。」
醫生已經叫了下一位,新來的病人手裡拿著單子,看到小小的外科室一下子站了這麼多人,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好奇的看了看他們,裴如意拽著陸天朗的手臂趕緊走了出去。
陸天朗的腳還沒好透,就這麼被她拽著快步走,嚴程看不過去了,跟上來小聲道:「裴小姐,您慢點,陸先生還有傷。」
裴如意腳步一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的腿。雖然沒打石膏了,但裡面的鋼板可是還在裡頭。
裴如意的手指一松:「啊,差點忘了。」
「……」
「不好意思。」裴如意抿了抿嘴唇,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陸天朗噙著笑看她,這個時候倒沒給他擺出姐姐的樣子了。他伸手,將她的手重新按在了他的手臂上,讓她勾著他。
他道:「就這樣,慢慢走。」
兩人並肩著走,裴如意勾著他的手臂,而他拄著手杖,看起來像是她在扶著他走。
到了醫院的大樓外面,裴如意仰頭看了看天空。
冷冽的空氣吹來,令人稍稍的打了個哆嗦。她回頭看了眼陸天朗,他的皮膚本就白皙,這段時間大概休養太多,皮膚就更白了一些。
不過,這三個月來,他們見面都是在晚上。他半夜來,凌晨走,就連小楓都不知道他來過。
像這樣兩人一起站在太陽下,反而多了些新奇的感覺。
他們這是像吸血鬼戀人呢,還是像一對見不得光的苦命鴛鴦?
思及此,裴如意微微的愣了一下,很快的調轉開目光。她怎麼會有戀人的想法,實在是太可笑了。
陸天朗看她不自在的神色,伸手將她的下巴勾起:「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陽光有些晃眼睛而已。」裴如意淡淡說著,腦袋動了下掙脫他的手指。
陸天朗眯了眯眼睛,她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看就是她在撒謊。不過他不想剛見面就跟她吵架,也就放她一馬。
嚴程把車子開了過來,在台階前停下,小楓趕緊上去把後車座的門打開了,讓他們先上去,然後她繞過車頭,坐在副駕座上。
車子啟動,陸天朗摟著裴如意的腰肢問小楓道:「裴小姐在哪裡蹭傷的?」
裴如意動了下,身子微微往前想要阻止小楓說出來,陸天朗的大手在她的腰肢上摁住了,一個眼神掃過去讓她安靜。
就知道她不會老實,所以才問老實的小楓。
小楓癟了癟嘴道:「裴姐知道陸先生您今天回來,就去了蛋糕店買蛋糕,本來好好的,可走出蛋糕店的時候,樓上就有東西砸下來了。」
陸天朗的眉頭馬上擰了起來:「怎麼會有東西掉下來?」
小楓道:「那邊正好有施工在裝修外牆。幸好裴小姐躲得快,不然就出大事了。」
「就這樣,蛋糕也沒了。」
蛋糕沒了是小事。
陸天朗皺緊著眉,微垂的眼睛微微晃動。他道:「裝修公司的人什麼都沒說?他們怎麼沒人來醫院看著?」
裴如意道:「那邊的人來道歉了,當場就給了賠償。我看也不是很重的傷,讓人賠點錢就算了。你看也就是擦上了一點,他給的醫藥費還有的多呢。」
小楓說道:「裴姐,那你怎麼不算上蛋糕錢。」
小楓生氣的告狀道:「那個裝修公司的人可凶了,我跟裴姐都被他們圍了起來,他們只給了我們兩百塊就叫我們別聲張別報警。」
陸天朗陰沉著臉看向了裴如意,一句話都沒說,可裴如意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怒氣。
他沉重的鼻息噴在她臉上,就跟公牛發怒前噴的氣一樣,讓人皮膚顫慄。
陸天朗鬆開了她的腰,坐在一邊。小楓從後視鏡看了看,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無措的看了一眼嚴程。
裴小姐被人欺負了,陸先生應該是對著那些野蠻的裝修工生氣才是啊,怎麼對裴小姐是這個臉色?
嚴程輕輕的對她搖了搖頭。
本來好好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一直到藕園,小楓大氣都不敢喘。
「砰」的一聲,陸天朗甩上車門,一隻手拉著裴如意的手腕往裡面走。小楓解開安全帶,小心翼翼的問嚴程:「嚴管家,陸先生為什麼這麼生氣啊?」
嚴程說道:「閒事莫管。」
說完就下車了。小楓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完全摸不著頭腦。
陸先生的脾氣大概就像龍捲風,說來就來,而且猛烈無比。
房間內,裴如意被陸天朗甩到床腳邊上,她沒站穩,一下子跌坐在床鋪上。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白色的紗布上隱隱的冒出了血絲。這一路上都是被他拽著進來,傷口裡的血都被他擠了出來。
「疼?」
「廢話!」裴如意也惱了,怒目瞪著他。
陸天朗雙眼冰冷的盯著她:「我還以為你沒知覺呢。」
「……」裴如意扭過了頭不去看他,陸天朗的目光卻好像釘在了她的身上,有種讓她無所頓形的感覺。
陸天朗往後退了幾步,身體往牆上一靠,涼涼的道:「裴如意,你是不是很喜歡這種待在陰暗裡的感覺?」
「沒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就算被人欺負了,你也不敢大聲說,不敢報警,就怕別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他越說越大聲,到最後幾乎是對著她咆哮。
她不會知道,這個時候他的心裡有多難受。
裴如意咬住了嘴唇,眼淚在眼眶裡微微的晃動。
她就是不敢說,不敢聲張,不敢讓別人為她出頭。誰讓她是他的情/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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