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四周一片黑暗。
「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您稍後再撥」,這也不知道是劉大生撥打的第幾個電話了,可對方要麼打不通,要麼不接電話,又或是一接通就馬上掛掉了。劉大生氣得簡直想把手機給摔掉了,但想想還是忍住了。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劉大生才剛剛入睡沒多久,突然一陣刺耳的響聲把他給吵醒了,這可把他給惱火的,按通手機正想大罵一陣,那頭搶先出聲了,「快逃,警察馬上就到。」然後電話便掛掉了。劉大生是混地下世界的,別看他表面上風光無比,橫行無忌,實際上內心裡時刻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出事,尤其是勢力越壯大越擔心,因為站得越高,打自己主意的人就越多。
劉大生馬上清醒過來了,電話是匿名打過來的,這更讓劉大生相信來人說得是真的了。只是,這通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劉大生在警局裡有許多關係,甚至還和其中一兩位位高權重者攀上了關係,會不會是他們得到了什麼消息,然後特意打來通知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劉大生一下子從床上起身,穿衣。
床上,原本還睡得糊裡糊塗的龐金蓮醒過來了,迷迷糊糊地問道:「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
「睡你的覺,少羅嗦。」劉大生回了一句。
龐金蓮不語,扭頭而睡,心裡倒是暗暗抱怨一聲「狗改不了吃屎」,這幾天謠言傳得滿天飛,劉大生也終於怕頭上太綠一連幾天都乖乖地呆在家中,這還讓龐金蓮開心了許久。她和劉小發本就是因為欲求才走在一起,現在劉大生有在身旁她早已把劉小發給忘記了。只是劉大生好像記不住性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不又要出去鬼混了,於是龐金蓮心中怨念又起。
劉大生急匆匆地衝下樓,甚至來不及叫醒平時開車的小弟,便自己挑了輛最普通的車子開走了。
果然,劉大生剛開車出門沒多久,就聽見了警笛聲。
寂靜的夜裡,警笛聲顯得格外的響亮,像一道催命鎖要往劉大生頭上罩,這也讓他有些慶幸,幸虧自己逃得快,只是不知道是誰偷偷給自己消息的?
一路上車子很少,劉大生覺得自己的車子太顯眼了,甚至總感覺警車正盯著自己而來,於是心虛的劉大生越想越慌,乾脆在半道上棄車而跑,但很快便撞見一夥巡邏的警察,見勢不妙地他急忙躲進了一所黑乎乎的房子裡。
四周寂靜地可怕,唯有時不時的警笛聲響起。
劉大生此時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即將拆遷的房子,四周都是空洞洞黑乎乎的,他在這裡已經呆了一段時間了,在次期間還想找找外援,或是聯繫一下手底下的兄弟,可沒有一個能聯繫得上。有些人的電話他有卻不敢打,這些人有可能已經被警察控制了,打過去無疑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唉,夏天的太陽總是升起得很早,若是再不行動恐怕等一會兒天都亮了,到時再想走也來不及了。
於是劉大生便想不如趁著天黑賭一把,要不然等天亮了,那可就真成了過街老鼠了。
吞口唾沫壯了壯膽,劉大生緩緩朝外走去。
外面除了不怎麼亮的路燈外,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一切都靜悄悄的。
夜路走多了,劉大生也知道那些越偏僻的地方其實越危險,或許會冒出一兩個專門打劫的人,或許警察早已經在那裡埋伏了。
還不如光明正大地走大路,這樣即使被抓了也顯得霸氣一些,免得明天報紙出來說本地地下混混頭子昨晚在臭水溝旁被抓,再配上一副狼狽之極的照片,劉大生怎麼說也是曾經的混混頭子,若是這種形象出現,他也就沒臉再在兄弟面前出現了。
街上的車子都很少,這麼多的警車出現,大家可能都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紛紛避之都來不及,別說出租車,就連那些平時滿街亂竄尋找目標的黑車也沒了。
走了沒幾步,身後便有聲音了,劉大生當即急了,難道真的這麼倒霉被人給盯梢了?
回頭一望,幸好,不是警車,只是一輛普通的出租車。
劉大生大喜,急忙招手,然後惡向膽邊生,是不是可以趁著四下無人,把司機給做掉?然後搶過車子,以出租司機的身份掩護出城。
但出租車沒有一點減慢速度的跡象,相反還從車窗里伸出一隻手來擺了擺。
被拒載了?
若是往日的劉大生,一定會把司機從車裡拖出來暴打一頓,然後再把這車給砸爛。
可此時劉大生臉上卻露出一副難得的笑容,司機若是有意自己又豈會拒載?這不正說明司機是個局外人。
劉大生橫跨幾步,迅速擋在了車輛行駛的路線上。
果然,那司機見有人攔路,急忙剎車,然後伸出頭來破口大罵道:「你找死啊?」
劉大生臉色不變,還陪上了一副笑臉,道:「師傅,幫忙載一程,有急事。」
「不行,我馬上下班了,不拉客了。」
「師傅,求求你,真有急事啊!」劉大生簡直是在點頭哈腰了。
那司機總算軟了下來,問道:「到哪裡?我看看有沒有順路。不順路還是不開的啊。」
「又一村酒樓。」
「不行,這不是讓我繞一個大彎子嗎!連油費都不夠的。」司機說完把頭縮回車裡。
眼瞧就要泡湯了,但劉大生突然眼前一亮,因為司機提到「油費」兩字,這豈不是說明這只是錢的問題?
錢,對劉大生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師傅,我給你雙倍,哦不,三倍的價錢,如何?」若是有人看到堂堂的江陽地下的混混頭子竟然對一個司機如此卑躬屈膝,一定會驚訝不已。
司機盯著劉大生沒有說話。
劉大生被他看得有點發毛,一拍腦袋突然明白了,於是急忙去口袋裡掏錢。可劉大生這幾年哪裡有身上帶錢的經歷啊?都只有別人給他送錢的份,就算掏錢也自有手下人打點,這不,剛才匆匆忙忙地出門,一毛錢都沒帶。
司機馬上明白了,也不多話,一腳油門便要離開。
「等等。」劉大生急忙攀住車窗,「我這有步最新款的手機,就當抵押車錢,如何?」
「你不會是犯事兒了吧?這滿街警車的,不會就是來抓你的吧?」司機疑惑地問道。
「當然不是,你看我像個壞人嗎?」
「像!」司機一本正經地回答道,然後又笑了笑,吐出兩個字,「才怪。」
尼瑪!劉大生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嚇死老子了。
那司機接過劉大生手裡的手機,仔細檢查了一番,疑道:「這就是最新款的價值萬元的香蕉手機,跟其他的也沒什麼兩樣啊?」
土包子,連香蕉手機都沒見過!劉大生心中鄙夷了一下,一把抓過手機,然後拉開後車門鑽了進去。
「哎哎哎,怎麼把手機搶回去了?」司機連連叫喚道。
「等你把我送到了目的地再給。」劉大生心裡憋屈不已,想不到今日竟被一個司機給欺負了,真是無奈啊。他不是沒想過搶車,只是這司機體格高大,全身肌肉緊繃,若是硬上沒能得手,反而就誤事了,於是他才按下搶車這念頭的。
「小氣。」司機嘀咕了一下,但還是驅車調轉方向,想來他已經對香蕉手機十分感興趣,這趟活兒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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