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形誘惑 第292章 這樣也行

    林佳和宋瑾是以一種既震驚又好笑的心態，看完王洛對黑衣槍手嚴格說來不能算是審訊，倒更像是在談心的錄像的。

    「林局，這樣也行？」

    「因人而異，除非是王洛，換任何人都不好使。」

    宋瑾明白，林佳應該知道一些關於「光明磊落」的真本事。而她也聽送人回來的魏晨提起過，酒店房間內的年輕人（奉命行事的魏晨並不知道王洛的身份）的眼神讓人感到瘮得慌的話。由此，宋瑾不能不懷疑王洛可能在讀心術方面有獨到之處。

    當然以宋瑾的聰慧，並不難從錄像中發現這看似荒誕的審訊過程所蘊含的技巧。

    首先，王洛具有使人心底發毛的異於常人的目光，即便是心理素質過硬的黑衣槍手，在他的長時間凝視下也同樣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其次，王洛看似隨意，又近乎話癆一般的表現，其實每一句話都在不著痕跡地增加刻意營造出的看不見的現場氣氛的張力。或者說是一點點把黑衣槍手內心的緊張感推向極致，直至他再也忍受不了，開口道出實情為止。

    比如王洛一開始所說的「一個小時的忍耐底線」，已經是為黑衣槍手劃定了一條紅線。而「偶爾也會做些出格的事情」，無疑是給黑衣槍手留下了一個足以讓他暗自忐忑的懸念。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番話——把「光明磊落」的秘密，包括吳明和他的真實身份和盤托出，等於是在告訴黑衣槍手——既然撞到了我們手裡，你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活著離開國安局了。而王洛重點提到吳明故意留下他這個活口的話，無非是想告訴黑衣槍手，若不是想要知道其來歷和身份，他甚至連站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

    一點點讓黑衣槍手明白自己已經處於絕境之中。雖然王洛一個字都沒提，但用意是非常明顯的——既然如此你何必還要頑抗到底，非要觸碰我的底線而自討苦吃不可呢。

    除此之外，黑衣槍手也不是笨人。他肯定早就想明白了為什麼要把他從國安局提出來送到酒店房間，在沒有任何執法人員的情況下獨自面對眼前這個，僅是目光就能讓人心底發毛的年輕人的真正用意。試想在這種情況下，別說超過一小時後極有可能會受到意想不到的折磨，即便是對方把自己殺了，也肯定無處喊冤訴苦。

    於是，在以上幾方面原因的促使下，徹底絕望的黑衣槍手，為了免受皮肉之苦，為了儘快逃離王洛那讓人發毛的注視，也許是為了能夠多苟延殘喘幾天，才不得不吐露了實情。

    「我叫井衛，水井的井，衛士的衛。來自天水，因高中畢業後參與了一起致人死亡的打架鬥毆，在四處逃亡的過程中，巧合之下加入了『老佛會』……。」

    「我真的很忙，而且對這些也不感興趣，你還是留著對他們講好了。」

    「……。」

    王洛一句話讓黑衣槍手井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內心的疑惑頓時寫在臉上的他只能停下來等待對方的提示。

    「有一個消息，對你來說可能是個好消息。小明哥前幾天外出執行任務時，不知被什麼人提前泄露了其行蹤，致使遭人伏擊身受重傷差點死了，你可能還沒聽說這件事吧？」

    這是王洛從始至終唯一一句以疑問語氣說的話。不過，聽起來卻與王洛或者說國安局想要知道的事情毫無關係。

    「自從上次在松原被他打成重傷後，我一直在醫院養傷……。」說到這裡突然看到王洛皺了皺眉頭，井衛急忙停下來，稍微琢磨一會，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馬上改變話題再次開口道：「『老佛會』的教規非常嚴，平時絕不允許我們打聽教內的任何事情。能夠得知『光明磊落』的存在，我是從負責『老佛』個人安危的四大天王之一，代號『廣目天王』陸軍同那裡聽來的。而且，他還說『光明磊落』的消息，是由一位隱藏在你們內部，代號『穿山甲』的人泄露出來的。我只知道這麼多。」

    王洛審問黑衣槍手井衛的錄像到這裡就斷了，前後用時還不到半個小時。可是，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卻多的驚人。

    第一是關於「老佛會」的組織架構。

    絕非之前國安局和重案組所掌握的，只有「老佛」——護法菩薩——金身羅漢——聖僧——信男信女這簡簡單單的五級構成。通過黑衣槍手井衛的供述得知，僅「護法菩薩」就分為「文武」兩種，另外還有負責「老佛」個人安全的「四大天王」。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吸取之前的教訓，林佳自然不敢肯定「老佛會」的組織構架就只有這些了。

    第二，從中得知了「四大天王」之一，代號「廣目天王」陸軍同的存在。這是到目前為止，能夠掌握的「老佛會」中級別最高人物的信息。

    第三，再一次從中證實了國安局內部高層的確存在一個代號「穿山甲」的間諜。

    第四，「老佛會」是受僱於CIA間諜「山姆大叔的眼淚」才派出黑衣槍手井衛襲擊吳明的。只是，暫時不能確定「山姆大叔的眼淚」究竟知不知道吳明的真實身份。

    但由此卻足以證明重案組和國安局之前關於「老佛會」的分析是正確的——「老佛會」不僅與阮福淳背後的TPG組織暗中勾結，也與CIA盤踞在將軍城的間諜組織有直接聯繫。

    第五，「老佛會」的經費來源，除了之前已經掌握的來自會員捐獻、法器在會員中流轉產生的溢價、各個道場的抽成，以及走私倒賣國家文物這四條途徑外，還有接受其他組織或個人委託，實施暗殺行動的佣金這第五條來源。

    沒有通知副局長傅原，也沒有召集趙增元與剛剛趕回來的崔露怡和張春鶴，而行動組隊長魏晨更是沒有資格。所以，觀看王洛審訊黑衣槍手井衛錄像的只有林佳與宋瑾兩人。

    雖然明知宋瑾是個組織紀律性很強的人，林佳還是不忘再次提醒一句：「我想沒必要給你強調組織紀律了吧？」

    「請林局放心，關於『光明磊落』的信息我保證不會對第三人多說一個字。」

    林佳點點頭，話題回到井衛身上道：「從黑衣槍手井衛的供述中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老佛會』已經深入到盤踞在將軍城內幾股********之中。而且，以阮福淳為例，他不僅是『老佛會』的『護法菩薩』，同時又是TPG組織成員。所以我想，像阮福淳這樣腳踩兩個組織，或者說具有雙重，甚至是三重身份的人肯定不會只有他一個。

    如此就不能不重新調整一下我們之前的工作安排。接下來不僅要圍繞『山姆大叔的眼淚』，也就是說圍繞楊文靜遇害一案繼續展開調查工作，同時還必須配合重案組加大對『老佛會』的調查。

    想要徹底打掉將軍城內的幾個間諜組織，恐怕儘早挖出『老佛會』中的關鍵人物『老佛』才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條捷徑。」

    「只怕不是那麼容易。」宋瑾語氣凝重地說：「就井衛的供述可知，他是高中畢業後加入的『老佛會』。算起來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說『老佛會』存在的時間非短。以『老佛會』能夠吸引像阮福淳那樣的成功商人加入的事實說明，其中肯定不乏我們暫時想像不到的人物。」

    「你是擔心接下來對『老佛會』的調查會遇到未知的阻力？」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有道理。」林佳點點頭，重新梳理一遍已經被重案組和國安局掌握的「老佛會」成員：「覃勇、呂慶元、王建勛、魏冬冬、阮福淳。出租車司機、退休工人、銀行保安、闊太太、珠寶商人。可見『老佛會』的成員身份是極為複雜的。那麼，接下來發現商界或政界的更高層成員肯定不稀奇。

    「林局，還有一個人。」

    林佳當然知道宋瑾指的是誰——呂錫東，刑滿釋放人員。目前掌握的線索足以證明他是境外某間諜組織發展的人員，只是還不知道他到底屬於哪個組織。

    至於他是不是『老佛會』成員，雖然暫時還不能百分百肯定，但同樣不能排除。特別是二次提審阮福淳後，林佳更加傾向於呂錫東應該與阮福淳相似，也是腳踩「老佛會」和某境外組織，具有雙重身份的嫌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