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早早醒來的薛玉秀揉揉有些發堵的鼻子,披衣靠著床頭,把被子拉到胸口,感覺渾身懶懶的她怎麼都不願離開溫暖的被窩。腦子裡一直回想著自從華山之行認識有英豪後,發生在兩人之間的點滴往事。特別是上個周末在烏鱧市有英豪家中的經歷。
小而整潔更給人一種溫馨之感的兩室一廳內,無處不充斥著有英豪母親那柔柔的而又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已經五年多接近六年,只有在睡夢中才能重溫一下母愛滋味的薛玉秀,幾次都差點沒忍住含在眼眶中的淚水噴涌而出。
「小薇是不是感冒了?」
「阿姨,沒事,沒有。」
「這兩天格外陰冷,回頭出門的時候記得多加件衣服。」
「媽,一會吃完午飯我們一起去超市吧?」
「行。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也該置辦點新衣裳了。」
聽他們母子說到這裡,本來想要拒絕的薛玉秀卻怎麼都開不了口。不出所料,下午到超市之後,有英豪的母親自己什麼都沒買,而是給有英豪和薛玉秀一人買了一身新衣服。不在於錢多錢少,而是這樣充滿親情的情景是第一次發生在薛玉秀身上,讓她終於還是躲在試衣間流下了串串淚水。
薛玉秀不敢想,也想像不出,若是陪伴自己逛超市的是自己的母親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突然,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鈴聲把薛玉秀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不用看也知道,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的人一定是有英豪無疑。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及說話,就聽有英豪稍顯急切地問:「小薇,你感冒好點了嗎?」
「嗯,沒事了。」
「不是吧,怎麼都一周了,你的鼻音還那麼重?」
薛玉秀當然不會告訴他是因為剛剛想起了,上周在他家時的經歷而流了眼淚的緣故,只是輕聲說:「真的沒事了,昨天晚上我還吃藥了呢。」
「今天很冷,要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最好是待在家裡。」
「嗯,我知道。我還沒起床呢。」
又在電話中說了幾句,因有英豪每次和自己通電話都有說不完的話,最終還是薛玉秀主動掛斷了電話。
這樣下去將來可如何收場?
這個問題,最近幾天一直困擾著薛玉秀。如果放任自己和有英豪這樣發展下去,自己知道是在演戲,可有英豪明顯已經深陷其中了。唯一能讓有英豪放棄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的身體狀況講出來。
可是,能說嗎?肯定不能。
不論是「山姆大叔的眼淚」那裡,還是國安局那邊都不允許自己向有英豪道出實情。
或許……將來那一天到來之後,有英豪會很快從自己給他造成的傷害中走出來。但是,有英豪的母親呢?雖然僅僅接觸過一次,可薛玉秀還是被有英豪母親的善良給深深打動了。對於那樣一位,尤其是為了兒子獨守多年的母親,怎麼好忍心去傷害她?就算不是自己的主觀故意,可每每想起將來必定要面對殘酷真相的那一天,會帶給那位善良的母親多大的打擊時,薛玉秀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歪在床上,一向極有主見的薛玉秀第一次左右為難起來。
這一躺就是三個多小時過去,眼看就要到午飯時間,雖然肚子也有些餓了,可薛玉秀還是不想起床。自己可能真的感冒了,身子不僅慵懶無力,而且裹在厚厚的被子裡還是感覺有點冷。
至於在電話中對有英豪說的吃過藥的話,並非吃的感冒藥。薛玉秀多少有些奇怪,雖然知道自己還處於感染HIV病毒後的安全期,不過身體的免疫力應該逐年下降才對,可是她卻很少感冒。不僅是感冒,就是其他的小病小災也很少得。
想不明白的薛玉秀最終只能歸結為,自己從小身體就好,所以相對來說免疫力下降的過程也會比其他人慢一些。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中,薛玉秀又睡著了。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她再次睜開眼睛,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
「會是誰?」不能不讓薛玉秀納悶,自己的宿舍一年到頭幾乎少有人來,除非是上門推銷產品的人。「請稍等。」
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到,對臥室外的客廳喊了一聲,薛玉秀手腳麻利地穿好衣服,簡單收拾一下,沒顧上洗漱急忙走過去,從門鏡中向外一看,站在外面的人竟然是有英豪。
「你……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你肯定沒有吃藥,所以就給你送感冒藥來了。」
「那怎麼不事先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
「真要告訴你,你還會同意我來嗎?」
「快進來吧,外面冷。」把有英豪讓進來後,見他從背包中取出一隻大大的飯盒放到茶几,不由好奇地問:「你不會連午飯都帶來了吧?」
「是我媽專門給你包的餃子。你快來嘗嘗,還溫和呢。」
「你……阿姨好嗎?」
「我媽挺好的,就是總念叨你。」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今天要過來?」
「呵呵,被你猜中了。」有英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周末在家裡呆著沒事,所以……就過來看看你。」
看了有英豪一眼,薛玉秀並沒有就此多說,轉而對有英豪道:「你稍等我一會兒。」
走進衛生間匆匆洗漱一番後,又轉身走進廚房,手腳麻利地做了兩碗蛋花湯,並把有英豪帶來的餃子放到微波爐中熱了熱。端到餐桌上後,剛要伸手去拿自己那套碗筷時,見有英豪正看向自己,下意識地又把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
「餃子好吃嗎?」
「好吃。阿姨的手藝真好。」發現有英豪只是跟自己說話,喝那碗蛋花湯卻不去吃餃子,薛玉秀納悶地問:「你怎麼不吃?」
「實話實說,這一周我媽天天給我包餃子吃,都把我吃怕了。」
「為什麼?」
「媽說……我能有你這樣的……女朋友,她心裡高興。因我從小喜歡吃餃子,所以變著花樣包餃子獎賞我。」
這是什麼邏輯?薛玉秀抬起頭看著流露出一絲自豪表情的有英豪剛要說什麼,不想這時有英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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