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經過一天的思考,所有人都基本接受了副隊長凌戰所提出的「第四鍾可能」存在的結論,所以下午下班前,重案組碰頭會的氣氛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熱烈。反而因為心頭對於之前在楊玉廷身上做了那麼多無用功感到有些沮喪的緣故,辦公室內的氣氛顯得壓抑了點。
既然大家都認可第四種可能的存在——即楊玉廷並非楊文靜被害案的幕後元兇,出現在楊文靜一案中周偉的銀行卡,只不過是未知人物A為了誤導重案組的工作而布下的一個圈套而已,那麼下一步的偵破方向和工作重點也就顯而易見。
首先要做的,是把楊玉堂和楊文靜的案子併案處理。因為只要認可第四種可能的存在,就認可了楊玉堂和楊文靜都是死於未知人物A殺人滅口的動機之下。
之前,之所以會誤以為兩個案件的幕後元兇是楊玉廷,除了未知人物A的有意誤導外,就是楊玉廷是楊玉堂和楊文靜兩個受害人社會關係的交叉點。現在則排除了楊玉廷作案的可能,因為根據分析楊玉堂十有八九隻知道A的存在,卻並不認識A,這顯然不符合楊玉堂和楊玉廷之間的實際關係。
相反,楊文靜卻是認識A的。那麼其次要做的,是從重點調查楊文靜相對單純的社會關係入手,弄清楚在最近半年內接觸過,尤其是她認識的人。
第三是交由技術科視頻組從頭觀看保留下來的相關視頻,從中尋找在楊文靜遇害的時間段內,進出京華小區的可疑人員。
最後是圍繞車禍遇害的周偉,以及與其有關聯的穆啟雄一路追查下去,看看其中究竟是什麼人或者組織有可能對未知人物A構成威脅,並希望從中發現有關A的蛛絲馬跡。
討論到這裡,只聽賈偉誇張地嘆口氣說道:「唉,不是獵人無能,實在是狐狸太狡猾。凌隊,接下來加大對穆啟雄的調查,會不會再次落入A的圈套中?」
「此一時彼一時。」凌戰緩緩說道:「根據國安局掌握的資料,目前出現在將軍城的境外間諜組織最少有三個。沿著穆啟雄這條線挖下去,挖出他背後的組織,是我們和國安局共同的目的之一。同時,要時刻留意穆啟雄這條線上的人物與楊文靜社會關係的交叉點。一旦有所發現,那麼即便不是我們要找的未知人物A,也一定與A有關,是了解並認識A的關鍵人物。
只要有了A的相關線索,確定了A的真實身份,楊玉堂和楊文靜的案子也就破了。」
誰都知道,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以目前了解到的未知人物A行事之謹慎縝密分析,接下來的工作必定是十分繁重和艱難的。
直到這時,凌戰才問榮亮和趙增元:「穆啟雄怎麼說?」
「那個老油條,看到國安局發來的傳真硬是一口咬定那是假的,死活不承認認識阮福淳,就更不要說承認穆俊娥名下的珠寶店的實際控制人是阮福淳了。」
「你們覺得有必要把穆俊娥傳喚過來問問嗎?」
「沒用,凌隊。」趙增元接口說:「通過一段時間的調查和監視發現,穆俊娥只是掛了個名字,其他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不僅想要挖出未知人物A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想要調查清楚穆啟雄背後的組織也絕非易事。」郇建國插言道:「以我看來,必須具備三個條件,才有可能把穆啟雄背後的組織挖出來。其一是撬開穆啟雄的嘴,其二是在逃的曾誠儘快到案,其三是力爭在李迪櫻身上有所發現。」
「郇叔說的不錯……。」
「我就奇了怪了……。」
郇建國話音剛落,凌戰和賈偉幾乎是同時開口,當發現對方有話要說時又同時停了下來。
「賈偉,你先說。」
「我就奇怪,為何隱藏在楊玉堂和楊文靜兩個案件後的A,與四無人員李迪櫻都做了同樣的選擇——把穆啟雄及其背後組織暴露給我們呢?難道穆啟雄們的存在也威脅到了李迪櫻不成?」
「兩者雖然做了同樣的選擇,其目的應該並不一致。」宋瑾慢條斯理地分析道:「未知人物A的目的,一是要轉移我們的視線,二是想借我們的手除掉對他(她)構成威脅的,穆啟雄身後的人或組織。而李迪櫻的初衷應該只是為了轉移我們的視線,藉以掩護自己。」
「那就是說A和李迪櫻所在組織,與穆啟雄所代表的一定不是同一個了?」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李迪櫻與A一樣都不清楚穆啟雄身後的是什麼組織。」
「宋瑾分析的有道理,如果李迪櫻的身份的確如我們懷疑的那樣,種種跡象表明她到目前為止還是一枚某間諜組織未啟動的棋子,所以極有可能對將軍城各間諜組織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在這種情況下,當她發現穆啟雄的身份有可疑之處時,臨時拿來麻痹我們以保護自己,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豈不是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李迪櫻暴露出來的組織,也有可能是她自家的組織?」
賈偉這句話雖然聽起來似乎有些荒唐,但是仔細想想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於是宋瑾點點頭說:「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得了,這本應該是你們的工作。」賈偉話有所指地看了宋瑾一眼,隨即又扭回頭問凌戰:「凌隊說接下來怎麼做吧,我們聽命就是了。」
「先說說你們在梳理楊玉堂案子上有沒有收穫。」
「直覺告訴我那個杜小薇肯定有問題,可就是找不到有利的證據。」
賈偉說完,蕭華也接口說:「賈偉說的不錯,杜小薇雖然給人一種知無不答積極配合的姿態,可是她說的話繞來繞去總是那麼多。而且……。」
「而且都像是早就打好腹稿,只等我們前去詢問一樣。」搶過蕭華話頭的賈偉突然說道:「對了,聽杜小薇說她曾經作為交換生前去密歇里根州立大學留學過半年。」
「怎麼了?這在她的檔案中有記載。」
「我是說傅隊的未婚妻,我們漂亮的藍梅嫂子還是杜小薇的學姐,也參加過那次交換生活動。」
聽到賈偉的話,辦公室里出現了剎那的沉默,隨即便被榮亮打破了:「又犯老毛病了,東扯西扯的,與我們手頭的案子有關係嗎?」
知道榮亮自從福源市回來後心情一直不好,所以賈偉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與之鬥嘴。
「好了,言歸正傳。」凌戰重新把話題帶到穆啟雄身上,對大家說:「剛才郇叔列舉的三個條件中,穆啟雄已經在我們手裡,剩下的是怎麼想辦法撬開他的嘴。至於在逃的曾誠,國安局那邊也有消息了。曾誠現正在越南境內,林局他們正在想辦法。還有越南籍珠寶商人阮福淳,應該最近也要回來。
李迪櫻那裡,宋瑾繼續盯著,重點從她的經濟來源入手,看看有無新發現。
小齊協助蕭華從頭調查楊文靜的社會關係,從春節開始。」
隨即,凌戰又對賈偉說:「既然你懷疑杜小薇身上有問題,那麼接下來就由你繼續調查杜小薇,需要配合的話直接找宋瑾。」
不等凌戰安排到自己,榮亮先是問道:「凌隊,穆啟雄死活不開口怎麼辦?」
聽得出來,榮亮對老油條穆啟雄是真的頭疼了。凌戰胸有成竹地對他說:「那就先放出去,你和增元繼續在暗中盯著。我就不信在我們的壓力下他會一點馬腳也不露出來。」
「就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凌戰對賈偉微微一笑,卻轉頭對郇建國說:「郇叔,我們來分析周偉生前建立的古董檔案,看看能否發現什麼。」
在沒有找到偵破楊文靜遇害案的正確方向前,要防止被未知人物A誤導了思路,所以不宜觀看周偉生前建立的古董檔案。現在則不一樣了,既然已經識破了A的陰謀,再來看股東檔案,說不定真能從中找到揭開穆啟雄身後組織的突破口。
當凌戰安排好接下來各人的工作分工,正準備宣布散會下班時,蕭華突然問道:「凌隊,我們從福源市帶來的四十多年前唐小蝶被姦殺案的證據送到省廳也有些日子,是不是該出結果了?」
「哦,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凌戰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對大家解釋道:「三天前就有結果了,只是因為忙一時忘記告訴大家。」
「怎麼樣,是他嗎?」
凌戰點點頭說:「結果沒有意外。不過省廳的意思是按照部里、省廳、福源市三方之前的統一部署,等待時機進行統一收網,暫時不需要我們再插手。」
「具體什麼時候,凌隊?」
看了榮亮一眼,理解他擔憂戰友文雨非及其妻兒的心情,凌戰明確告訴榮亮說:「應該就在國慶節前後幾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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