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麼表情。」還沒看清來人,對方的聲音已經傳來,打斷了克瑞斯的沉思。
「看汀娜的樣子,我說——」來者站在克瑞斯身後,帶著戲謔的笑容看向門內走出的兩人。
「克瑞斯,你不會對汀娜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聽到對方的話,走在後面的汀娜紅著臉低下頭,卻並沒有反駁對方的話。
「哦——?」
人影拉長了聲音,她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眼睛亮了起來。
「梅,那些人是誰?」
克瑞斯沒有回頭,光是聽對方的話,他就猜出了來者是誰。
他的目光越過窗台,望著醫院空地上的一團人影,皺起了眉頭。
這些人並非是列車上的乘客。
克瑞斯抬起頭,食指撫摸著胸口的紋章,他忍不住再次開口詢問著梅:「我記得路都封死了,他們從哪來的?」
「這個嘛,」梅轉過頭,她也盯著樓下的人群,聳了聳肩:「好像是路又通了。」
她說話的語氣透著一絲無奈,似乎對這些人的來歷也不太清楚。
「通了?」汀娜接過話,她摘下帽子,睜大了眼睛瞪著樓下,「雅利安不是說落下來的大石頭堵死了嗎?」
「嗯。」梅並沒有否認,她轉過身看著窗戶,學著雅利安的語調繼續說道:「某個『好心人』又出現了,不僅開了門,而且還打通了路。」
汀娜聞言一愣,她想到了那道揉成球的鐵門,隨之還有跳下河的白衣人。她微張著小嘴,不禁驚呼:「不會吧?」
她腦海里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海盜帽少女抬起頭看向梅,求證似的盯著對方。
「嗄……」梅一攤手,「我怎麼知道。」
她翻了個白眼,繼續抱怨著:「我又沒親眼見到那個神奇的人物。」
看來雅利安和隆已經告訴她們了。
克瑞斯抬頭,淡淡掃了眼扮著鬼臉的梅,隨即盯著窗外,他口中重複著對方的話:「好心人?」
不過克瑞斯沒有期望得到身旁兩人的回答,他食指繼續敲著戴在胸前的圓形紋章,沉思了許久之後,他抬頭望向汀娜:「其他人呢?」
「尼基塔帶著學生們在廚房,她們說這裡的儲藏室還留有不少未過期的糧食。」
梅緊盯著克瑞斯,她用手指了指窗外的白霧。
「其他人就待在病房裡養傷,這裡的濕氣加重。」
「你呢?」梅看了眼汀娜,轉而望向克瑞斯:「你身上的傷應該還沒好吧,待在這裡沒問題嗎?」
「還好。」克瑞斯不顧汀娜的勸阻,扯掉了額頭上的白色繃帶,露出了一道道淺淺的傷痕。
身後的汀娜見到他身上癒合的傷口後,心底不由得鬆了口氣,卻沒注意到對方傷口處的些許異常。
「咦,恢復的這麼快!」
梅的語氣驚訝起來,她打量了半天,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最後,她只好用打趣的口氣問道:「你該不會自帶有快速修復液吧?」
「不是你?」克瑞斯皺起了眉頭。
「什麼?我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
梅以為對方在說快速修復液,她搖了搖後腦的馬尾,接著說道:「那種東西不能保存,就算我備有也早失效了。」
「你的傷口是怎麼恢復的?」梅瞪大了眼睛,她的視線轉向一旁的汀娜身上。
「該不會是你吧,汀娜小姐——?」
她像一頭小狐狸眯起了眼睛,心中盤算著怎麼從對方口袋裡騙走修復液。其他乘客身上的傷可不比克瑞斯好到哪去,對梅來說,他們反倒是個大麻煩。
不,這不是騙,是為了救助其他人。
梅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一動不動地盯著汀娜,似乎確信海盜帽少女手中還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唉?」
然而汀娜看到梅看著自己,她下意識得發出一聲疑問,隨即明白對方搞錯了什麼。
「我可沒有那些東西……」汀娜看到克瑞斯注意到自己,不由得紅著臉低下頭。她捏著手中的海盜帽,視線躲躲閃閃的,不時偷瞄一眼克瑞斯。
「是嗎——?」
梅輕笑了起來,她眯著眼睛,笑意更濃了。
「這怎麼看都不可能是自然癒合吧~」
「汀娜小可愛——」
梅的說話的語氣咄咄逼人,她向前走進了幾步,深處雙手想要抓住對方的肩膀。然而她的做法帶來的結果,就是逼著汀娜也向後退了幾步。這個可憐的少女「砰」的一下撞在門上,看著梅的眼神有些害怕。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連帶著說話也不利索了。
「哦——?」
可惜汀娜的話並沒有說服力,梅故意拖著長音,她不怎麼相信對方的話。雖說修復液在這個時代的價格有點貴,但總沒有人命值錢,那幾個失血昏迷的乘客可還在床上躺著呢。況且現在只是暫時借用,稍後就會有鐵路公司做補償,又不是白白徵用——
不過梅似乎忘了現在的鐵路公司財政上入不敷出,六年前的火災賠款尚且沒有善尾。
要是不剝削土豪,傷員的情況怎麼看不會明朗。
她現在就是抱著這樣的念頭,戲謔地盯著汀娜,把對方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這個霸道的乘務員右手一抬,「咚」的一聲按在門上,想要最後再逼一逼對方。汀娜也是縮著脖子,有些害怕的靠上了門。然而她和梅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情,醫院病房的門因為年久失修,原本的鎖都已經腐朽,撐不住多大的力道。
另一邊,早已看穿一切的克瑞斯不由得閉上了眼,他可以預見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先是聽到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緊接著是兩道驚呼,然後是「撲通」一聲沉悶的落地聲。這聲音聽得克瑞斯不由得皺了皺眉,令他心頭一跳。
發出的聲音這麼大,想來肉和地板的親密接觸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疼疼疼……」
沒有任何準備的兩人不停地發出哀嚎。
梅趴在汀娜地身上,髮絲散亂,此刻的她捂著自己的手指頭,不停用嘴朝著疼痛處吹氣。而汀娜則躺在地上,海盜帽也掉在了一旁。她不斷揉著後腦勺,倒吸著冷氣。
「真是的!」汀娜終於發出了自己的不滿,「我不是都說了嘛!」
梅將手指含在嘴裡,她的大眼睛上多了一層水霧,同樣也發出了自己的不滿:「你直接承認不就行了嘛!」
聲音中也帶了些許哭腔,似乎手指疼得超過了她忍耐的極限。
「我真的沒有那種東西啊——!!!」
汀娜無力地重新躺在地上,放棄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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